“怎么了安视白，别那么扫兴嘛。”
忽然我的慌张被他打断了。
“我......”
“别想着无聊事了，我知道你犹豫不决。对了，正好来做点快乐事吧？只要有快乐就够了对吧？”
他爬着过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进，他压倒了我。
“不不要......”
“你一个天使难不成还有什么贞操观念？”
“才不是！你，现在的你，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和现在的你做那种事！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那你在和谁说话？我问你安视白，嗯？”
“......是我错了啦。”
我别过头去。
“你之前还在说必须要消灭掉人类啊？”
“.......那是为了骗你，好让.....你杀了我我知道我没在讲道理啊，你不也是没被我骗到嘛！那就，结束了嘛结束了。”
我看着角落里静静躺着的纸球说着，感觉我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了。
“为什么想死？”
“我是不知道该为了什么活了。”
“所以你要自己杀了自己？”
“人是不可能自己杀自己的，只可能有他杀。一个跳楼的人，绝对不是只靠自己的意志往前走的。”
“你是天使吧？才不是人。所以搞半天，你就是想利用我，想死又怕痛的意思吗？”
“......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安视白？你闹完脾气道个歉就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还是给自己留了退步的，我知道你会很生气，我好好遵守着我们的约定。作为被抛弃者，我发誓。”
风纪部的人也好，还是那些游戏部勇者部的成员，我都没有用禁止的魔法杀死他们。
“你需要反省。”
“自我？”
“反省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像是说你的，什么操纵你往前走跳下去的？”
我当然知道啊！还不是怕你说我！都是你的错，所以你.....
“你干脆杀了我吧。”
“我们都会犯错安视白。”
“天使不会犯错的，我就是这种德行，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可是不会有罪疚感。要是有罪疚感，天使们早在历史的长河中因为各种各样的道德文化变动，被谴责得全员暴毙了。”
我解释着，可是费林德根本不信。
“那你为什么会愧疚，你害怕什么，怕得你装腔作势说还不如去死。”
“不是啦，我不是说这个，我.....”
“做错了事却又害怕惩罚，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做错事呢？”
“因为没法做对事，又不被允许犯错......好啦，杀了我吧。”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有那样不开明的约定了，你犯错就该去死吗？”
“我是没有做对事，不是犯错！我说了我没有破坏我们的约定就是没有。我没有故意去‘犯错’，我只是怎么样也做不好，做不对而已。”
“如果你要坚持，可是为什么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和我做呢？也让我开心开心嘛，要说我和天使相处那么久，没有一次有那种想法是假的，我也是男人啊。”
“我想选择我自己的死法不行吗？我差不多也感觉活腻了！而且！我才不希望你变得依赖这种威胁给自己带来快乐，这是错误的！”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唔.....费林德肯定是有别的目的，我明明清楚他这个人的德行！
可是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法去想其他的了，只是感觉被那样的视线看着，被那样的想象给捕获着，甚至脑中产生如同水滴滴入了平静湖面那样反射性的画面，完全把我的心思扰乱了。
费林德肯定是觉得我能跟得上对话的潜台词吧？我却在这里想什么！
果然，我不是什么好天使......
“天使也会活腻啊。”
“堕天使就会！”
“堕天使还会罪疚呢。那反正你不想活了，不想自己决定自己怎么活了，就为了我的事业活下去吧。”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了【天使光环】。”
“我可没说要把那还给你。”
“哼......”
“你阻止不了我的暴力，可是人不只是暴力构成的，你可以在其他地方潜移默化的改变我，天使。”
“什么嘛，兜着弯子......”
还，还好，我感觉脸颊滚烫却也正视了费林德。
他没有那么坏心眼，总算是把论点直接给披露出来了。
“你还不能死，就算所有人都希望你去死，可是我还希望你活下去。我从一个....精灵那里学来了一些很美好的话；
“那些人和你有关吗？你认识其他任何的人吗？他们不接纳你，视你为异类，可是我不会，因为我不把自己当做是某个团体的一员，我只看得见你我之间的关系。”
精灵呢，想都想得到是谁。
“你就算说这种话，也改变不了一点我现在邪恶的身份，已经没人愿意原谅我了，我不聪明，做了坏事，只能靠做坏事活下去，能再见到你已经足够了，魔王。我已经在这个秩序里面了。”
我感到无奈，却又强硬的挤出笑容来，面对眼前这个把我压在身下的人类。
老实说就算他真心愿意原谅我，我之后又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啊，面对那样的未来，我束手无策，只是迷茫。
“所以我本来想要决定自己的死法的。费林德，别想着魔王的事了，忘了过去吧，然后，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那部分。”
“你说这些话未免也太自私了点。”
“自私？毕竟我是堕天使啊，虽然是你害得我堕落的就是了，我才会言行不一，信了不该信的，做过了不该做的错事，以至于在这里被所有人记恨，甚至他们觉得杀死我都是走向未来的一环，这一切都可以归功于你。可是哪怕这样的我，我也害怕被你讨厌，别讨厌我好嘛费林德，哪怕我这里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我，我也想.....我也很后悔，我更恨你当初为了勇者，就抛弃我们所有——哪怕是那些盲信你的魔族都不愿意相信，你是在毫无反抗余力下就被勇者给封印的，你就是个大骗子！
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王八蛋！
混蛋！
杂种！
变态！
虫豸！
大便！
人渣！”
“.......未免也太伤人心了你。”
“你不是力量的化身吗？我恨力量，作为骂人的理由这够了吧？我很强是真的，也没人能杀了我，所以我也恨自己。你不能放任我不管，费林德。我又会伤害人们的，你必须要杀了我，或是用绝对的规则，将我拷上锁链。不然我举手都可能伤害到谁破坏掉什么。”
我搂住了他的脖子，这很大胆，我知道。
可是我希望他认真听我说的，我的伤口和脆弱还有我的力不从心。
“为什么？”
“我会被那些情绪给影响啊，因为知道了情绪的美好，知道了和人相拥是温暖的，我才会被那些情绪给捕捉，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我想要毁掉一切的时候，比我做好事时带来的噩耗要糟糕太多了。”
就像是刚才被费林德的玩笑话捉弄得不能思考一样，我现在就是被各种各样的情报搞得思绪太难以集中了。
回过神来一想，之前勇者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恶魔中的恶魔一样。
“你就是玩太多手机了。”
“才不是——！”
“那别想着做好事，坏事也别做了。考虑一下我的事，现在我复活了，要烦恼的事太多了，比起自私的考虑自己的，也考虑考虑我的吧。”
啊.....真的，别说种话啊费林德.....
“什么嘛......”
“我也会考虑你的，如果你落进那种情绪的灾难中，我还会来阻止你的。”
真的，别再说了，我又会觉得自己能够回去的不是吗？等下一次，我只可能做出比上一次更过分的事来......
我真的，不想再那样了。
“......我很很麻烦哦？毕竟是个天使。”
“你不已经给我添了够多麻烦了吗？”
“我有可能会受大家的情绪影响做傻事说傻话哦？”
“如果做了，那就麻烦你事后想一想那些意味着什么。如果还没做，那就想想我会怎么想，因为你做这些，不只是你一个人会受影响。”
“凭什么嘛，自说自话地被封印，又自说自话地出现......”
“抱歉啊，我决定不了生死，也不能犯一点点错误，还希望你能原谅我是个人类好吗？天使大人，我也会做错事的。哪怕有再怎么样巨大的力量，只要另一种标准，甚至另一个人存在，我都可能被认定为是错误。”
“嗯~你也会犯错啊~~”
“哼嗯，你简直已经成了我犯下最大的过错了。”
“原来我就是个错误啊......对啊，我是错误，是坏天使，堕天使嘛......”
“是我的错误啊。唉——要不是圣剑选了我，因为你那离谱的魔王末日说，我都不知道要被处死复活多少次了哦。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已经有人宣称说要我体会永恒地痛苦却又不让我真正死去了，那群人可是要把地狱搬到现实来啊。可是有正因为是那末日说，圣剑选中我才让我免于一死，大家期待未来我的可能性，所以允许我的任性啊。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是他的错误。
这些话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一种无法解释的感动和情绪快要溢出了似的。
明明我一直害怕着被你指责被你当做是一个错误，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理解不了解释不同，我的感受究竟是什么......
“啊.....”
像是要忘记呼吸了一样，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他还以为是把我压难受了吧。
“怎么了安视白......”
微微扬起眉头，仰望。
“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吧？我也.....我们是共犯吧？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
“是啊，毫无疑问无可置疑的，共犯关系啊。”
“那再多堕落一点，也没关系吧？”
“什么......？”
趁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占上风，我抬起腰，吻了他。
我紧紧的抱住他，靠着他的身体支撑着腰，他无处可逃。
含住了他的唇，包容着他的一切。
安奈胸中燃烧起来的燥热，牵住他的手引导向我的臀部。
随着他忽然地用力，我身体无奈地颤抖了，未知的期待和恐惧是并存的啊。
这也让我感到安心了，我感受到了被欲望着这件事。
可不能光自己安心就够，包含对那颤抖的解释，我用自己的欲望也去回应着。
正因为知道这一切会结束，所以更加用力的**着。
说到底，我的命题是被抛弃，连那个命题都抛弃了我的被抛弃者。
至少现在，仅存着却又近乎永恒地延续下去地现在，没有连自己任性的感情和费林德的感情都抛弃我。
这也让我更加贪婪地专注现在，只是考虑着眼前的他，害怕受伤地同时却又期待着更进一步，不断地延续下去的螺旋。
你有我缺少的全部啊。
可是，我不能说出口来，这是说出口就会消失不见的关系。
因为你不只是你，你还有你身边的一切，哪怕我只有你了。
我也知道，我在做着贪得无厌的事。
可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因为这是多亏你们的漠不关心才能得逞的坏事。
剩余的情感，就请全部交给拥抱和亲吻吧。
这是只有你与我的错误，却是你我不在场的错误。
这样就算我迷失了，也是带着你亲吻的余温和拥抱的余热——那会让我有勇气在余温消失之前，在你抛弃我之前我不再会抛弃自己的。
这是否，能成为抛弃、成为求而不得、成为追悔莫及的新答案呢。
正因为会被抛弃，所以我才可以永远地追逐下去。
正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我才可以永远地索取下去。
正因为追悔莫及，所以我才可以永远地被提醒，就像是你梦中所说所做的那些全部，我的后悔和我所欠缺的一切，正是你带给我的世界（事件）的全部。
就让我在此宣告吧——用这几乎窒息的亲吻为证。
直到你完满之前，我都会无数次死皮赖脸地贴上你的，带着你给我的那束曼陀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