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剑士记什么魔法师的名言。”
‘因为剑术放在如今只是一种辅佐的技巧了，古老的魔族啊。’
教练的面部变得扭曲声音变得嘶哑，那怪物好像是要取代他一样挣扎着，纪境异禁不住地抽笑了。
“啧，啊，抱歉。”教练捂脸，像是要调节眩晕感。“刚才‘那家伙’有说什么吗？”
“没有，我只看到教练的脸变形了，像是魔鬼一样。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吗？”
“不会，平时我能很好控制它，今天.....嘶——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也有可能是刚才你惹恼他了，他一直在大吼大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么的。”
“教练，你有点不称职哦。”
“你不可能决定周遭所有人的想法的，一个月总会有一两次这种事。”
“一个月总会有一两次失眠，这跟周遭人的想法有什么联系吗？因为周围的人说了什么，教练你就会失眠吗？结果你不也是这么‘敏感’的人嘛。”
“因为我的女朋友，她一个月总有一两次特别激烈。”
教练环抱双臂低下头。
“我很爱她，所以也尽可能去满足，可是啊，可是啊......”
“我其实不是很想知道这些，也不是真想和教练猥谈。”
“怎么这样！你难不成希望我和克蕾儿谈这些吗？我一直带这样的小队诶！第五安那家伙嘴可毒了！”
“我体谅你教练，请和我分享吧。”
“你小子其实意外地很好拿捏。没关系，你以后也会经历的，我只能跟你说，女生太积极爱你反而不会是好事！”
教练拍了拍纪境异的肩膀，纪境异只是觉得这个人居然就可以随便把‘爱’给挂在嘴巴上呢，爱丽丝她也是，其实只有自己觉得那难以描述吗？
还是说适应性很强只是自以为是，可实际上时代的割裂感正在渐渐的浮出水面的意思吗？
“那教练是因为爱自己的.....女朋友才接受了魔剑的吗？”
“不是，我接受魔剑是在和她认识之前了。”
“她不介意吗？”
“这件事，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吧？”
“啊......嗯。”
放在过去，魔人被认为会伤害到周遭的人，被排挤被抛弃，甚至也有魔人害怕自己失控，也不再愿意和常人亲近。
放在现在这些似乎都已经不成问题了，魔人不会被抓捕处死或拿去做研究了。
倒不如说，不老实的魔剑也好魔族也好，估计都在历史和教育的长河中被‘筛选’了吧？
或许就算告诉谁自己其实是千年前的老古董也没什么了，这次就不说自己是魔王了。
“不过的确最近她好像越来越不满我了。”
“啊，因为魔剑？”
“才不是，你是有多歧视魔剑啊！他很好的！是因为她嫌我这工作占时间太多，没空陪她啦。天天说什么我跟工作哪边更重要什么的任性话。”
“......教练。”
“怎么了。”
“对她使用你的剑意啊。”
“哈哈哈哈！！！！”教练先是捧腹大笑，转而又变得无比严肃。“不可能。首先我打不过她，要比收入她都还比我高一些。”
尽管很想说自己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纪境异考虑到创奇指不定还真有用实力区别主次的情侣文化，所以也就打住了。
“那你要么好好和她‘聊一聊’，要么就乖乖就范吧。”
“可是我也有我在乎的，这次大赛我也准备了很久。我觉得克蕾儿她们一定能赢。你看，我们这些老人，至少想留下什么。”
“教练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参与大战吗？”
“怎么可能！我是不觉得自己未来能做些什么了，顶多就是处理一些杂兵和魔物吧，哪怕曾经为了强大，连魔剑都不惜指染。”
“......所以你才不想让我上场。”
康锐也是成年人，作为传承者，像是那些精灵教师一样，必须要在创奇留下成绩，或是被认为有‘价值’才能留下。
像是克里斯那种人一样，为了证明自己讨伐魔王的价值，就差没有把自己变成一台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器了，前提是他真有那么在乎技术本身而不是自己的话。
“对，因为你靠什么手段赢了，那就全是你的功劳了！真的！”
教练的语气有些高昂。
“虽然很不齿，可我还是把话说明白了吧，我不想这场大赛的优胜，在后来都被当做是‘勇者’的功劳。这是属于我，还有她们的，我希望你只是看着，见证这一切好吗？一切结束了，我也就到这里了。”
教练弯着腰撑住了膝盖，看向克蕾儿她们，嘴里像是在咀嚼什么。
他真的觉得她们可以获得优胜吗？在这所创奇学院这么多学生中脱颖而出？纪境异不知道。
“你既然都能这样和我聊，为什么不能好好和你的女朋友聊一下呢？”
“她可没你这么好说话，她厌恶这个事业。她是纯粹的勇者派，认为个体强大才是战胜魔王的关键。真要顺着她的意思参加‘那种’大赛，我可以断定，克蕾儿她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为什么？克蕾儿很有潜质吧？我听说一年前的她还很弱小，是不断地努力走到S级来的，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S勇者吧。”
“很简单，就因为你这种人也可以参加，不受限制地使用你们所有的资源。”
“......”
“说得难听些，如果要举办一个剑技大赛，在这创奇，没有哪把魔剑见了圣剑还能正常运作的。那把剑的力量如何我不知道，可这就是它的地位。有些比赛，在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那根本谈不上是‘比赛’。而她根本不体谅这点，仿佛不知道大赛不只是一届。现在她也许很强吧，可终究不是被最终占卜选择的S勇者，我很担心她未来被后辈超越.....”
简直就是再说，圣剑一旦被某位剑士拿在手上，所有剑士都不在有可能战胜他一样，圣剑现在能有这么夸张的力量了？
“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分手呢？我听说‘现代’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双方自愿自主的关系吧？”
“你是哪里来的书呆子吗？”
“不是吗？”
“那样太理想了，也很幼稚，你真和某人相处一下试一试吧。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也好自愿自主也好，你和某人太亲密了，你会分不清哪部分想法是自己哪部分是对方的。而且！这种事才不是‘自主’的人们四处寻找最合适自己的另一个人的游戏好吧，至少我认为情感是需要长久的积累和经营.....还有磨合的。”
“抱歉，是我失言了。”
“没有，是我在反复强调这个大赛没有说清楚吧，这个大赛和她，我其实没法分得清哪边要更重要。硬要说可能是她要重要些吧？比赛和成就的重要性，没法和一个人比较，你看，将就像是你生活的另一半一样。”
“啊，说到这，魔剑没有给你带来这种困扰吗？你不会怀疑哪部分是魔剑的哪部分是自己的？”
纪境异无意识地这样问到了。
“你还真是揪着魔剑的话题不放啊。”
“那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吗？我学到的是力量和关系要付出‘代价’。”
这样说的纪境异视线瞟向安视白所在的方向，她已经不在原处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她已经和自己确认过依克西娅的情况了，去哪里也是她的自由就是了。
可是她走前限制了自己的力量，而且还四处散布着自己作为勇者的‘情报’——她应该是想做什么，却没来和自己商量。
放在千年前绝对不会有的情感浮现了，纪境异发现自己在担心那个瘦弱的天使，不是怕她又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而是担心她的安危。
“如果你担心圣剑会影响到你的生活，那是没有意义的。被圣剑选中圣剑就已经成为你的生活了，魔剑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
“那两者冲突了应该怎么办呢。”
对于纪境异来说，他现在的生活就是被费林德和纪境异的两股力量左右矛盾着。
“一般不会有那种绝对的情况，不过我遇到过的几次，都是我这边压倒了魔剑才做出决定的吧？毕竟我是‘主人’对吧，我必须要主导才行，虽然也要之后安抚不满的魔剑就是了。要是不满堆积起来，那可就不妙了，所以每次要分每次的解决才好。这样的堆积对我也是有利的，因为会让它学会依赖。”
“就要魔剑就彻底臣服于你的意思？他也有自己的意识吧？”
“......”教练忽然顿了顿，爽朗地拍着纪境异的背大笑到。“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喜欢兜着圈子说话啊！”
“什么？”
“可是我也不会因为和女朋友的关系，就多给魔剑一点自由的，毕竟那是魔族。不过的确，如果她能多顾虑一点我这方，那或许会轻松很多吧！只要她不把我当魔族一样‘驯化’的话！”
“呃......”
看来教练是以为自己假借魔剑的话题暗示他的亲密关系去了，魔剑就是教练，他女友就是主人的意思。
“那既然如此，比起只是任由别人把魔族当做魔族，那你也试着改变一下别人看待魔族的印象吧，而不是让别人以为自己就是会乖乖臣服于暴力，这也是磨合的一部分对吧？”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
“我是在对你说呢，教练。”
“很好，现在我至少知道勇者是个很喜欢兜圈子的人！那你的剑术风格肯定也是这样吧？”
“基本上我只会劈砍刺击就是了。”
“对克蕾儿你也要这样吗？我觉得这不好，我虽然也认可人们的个性各式各样啦。可是我觉得情感这种东西，就应该是直爽来得痛快！拧巴犹豫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逃掉的！之后再去寻找，也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纯粹的感觉派发言了。”
“我也不想你影响到选手的状态，之后怎么样老实说我没有那么多余力去管，所以我只好在这里提醒你。”
教练环抱双臂说。“克蕾儿的内心世界，要比看起来丰富的多。你看我做的和想的都大差不差，可她，虽然她也会第一时间付出行动，可是她做的和想的可能截然相反哦？有时候我都觉得离谱啊！”
“教练的经验谈？”
“我至少需要知道选手都是怎么样的吧！虽然我很想说这种很帅的台词......好吧，其实这些是我女朋友告诉我的，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们配合训练进入状态。我不可能她们所有人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她们不愿意来和我沟通的情况下。”
“看样子这四个人都不算是好懂的选手啊。”
“如果是男人，我就拿鞭子抽强迫他们告诉我他们怎么回事了。可对她们——有时候我想要是所有女人都和我女朋友一样自说自话也不坏，至少不用去猜忌了。不过这好像也不是‘女人’的问题，毕竟你一个男人说话也兜来兜去的，不知道是在犹豫什么。”
“那会招来怨恨的吧，现在反对暴力教育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哦。”纪境异挑开了话题。
“男人可比女人要目的论些！只要结果好就不会被记恨的。”
“是结果不好就会被加倍的记恨了，按你说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直白些去跟克蕾儿告白，失败了你还要记恨我？”
这个人的思维也太跳跃了！
“我好像没有这么说。”
“接近她，这样你就知道是喜欢还是什么其他的，不仅仅在想象中原地踏步，付出行动吧！”
教练猛地一拍纪境异的背。“不过要在大赛后哦！不然比赛输了的话，我肯定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你那大赛未免也太重要了吧。”
纪境异有些汗颜，他不知道这个人在这里赌上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在乎这个。
“重要的才不是大赛，而是她们一直以来为此做的准备！你也不想看到克蕾儿努力准备那么久功亏一篑吧？会被当做是你的错的，我肯定会把过错归咎于她奉陪了你！”
“你作为教练也有够喜欢推脱责任的，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少装清高，你是不知道大赛优胜能实现愿望吗？”
“知道是知道啦......”
“我还有想实现的愿望呢！你难道就没有吗？！就算你没有，我也不允许你不尊重我们大家的愿望！”
教练几乎把脸都要贴在自己鼻子上咄咄逼人了，仿佛是要纪境异扪心自问。
“原来教练也可以实现愿望啊，我还以为只有选手可以......”
“我的愿望是不用工作也可以拿到比我女朋友更高的收入，直到魔王灭世为止。”
“那为什么不许女朋友一直喜欢自己不会改变心意呢。”这种疑问马上就被打消了。
“我才不是那种假惺惺的家伙，许下明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原来愿望不是一定能被实现的，那不是欺诈吗。”
“那你试一试看许愿魔王必死吧，不过就算你不许愿也有人这样许愿过了，而能不能应验还要等到十一年后。”
教练也跟着吐槽到。
“那种愿望，我还是算了。”
纪境异呵呵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