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害人的魔法，现在是随便都可以给人用的吗？”
纪境异也走了过来，顾亦权看向他的脸确认他无意识的动作表情，以此希望抓住他对这种事的真实看法。
卡凡已经被施加了紧急的治愈魔法，现代的治愈魔法真是方便又快捷，最重要的是‘普遍’性。
无论谁受伤都可以得到治疗，这放在千年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好承诺，至少这在创奇被兑现了。
刚才离开身体的双脚很快缝合回去了，按理说只是这点时间的失血不至于让他失去意识的才对......
“这些都是宝贵的数据，至少可以证明精灵的血脉也承受不了这个魔法的副作用。”
顾亦权解释说，一些魔法的测试无法用其他的动物来代替，必须要拥有知性的存在使用才能发动。
就算不在这里，学院也早在背地里.....人类早在历史上把这些‘实验’给做了个遍了。
“精灵的血只有十分之一吧。”
比起厌恶，纪境异更多是困惑不解的样子，顾亦权马上回答说。
“那也是精灵的血。”
“还真是卑劣的社会实验。”
“第一个踏入虚无的人的精神疾病至今都没有痊愈，可是至少他让我们知道了虚无的魔法的危害性，这些都是探索魔法的不得已的牺牲。”
顾亦权马上就开始主张牺牲的必然性了。
“发明这些魔法的魔法师不会被追责吗？”
“他们只负责发明而已。”
“结果这些魔法都是为谁所用呢。”
“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喂那边的！拿担架来！”
“......你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施加治愈魔法的吗？他已经没救了，神志被带进那个魔杖里去了，就算送他去医院也只是一个空有生命体征的植物人。”
纪境异的表情很是惊讶。
“什么意思.....？神志被带进那个魔杖里去了是指什么？”
“字面意思。恶魔才没有那么老实，会心甘情愿地被你们给束缚控制，它绝不会只是单纯地给予使用者力量。这个魔杖只要收集足够多的意识，就会重新变成‘活’恶魔，实现那些曾经握住过魔杖的死者们的愿望的。”
只要悔恨，抱有歉意，感到可惜了，魔杖就会把那意识拉倒‘理想世界’去。
恶魔会为那个使用了自己的灵魂勾勒一种景观让其沉迷，那就是；‘把自己全身心都交付给恶魔绝不怀疑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乌托邦。’
这就是恶魔的魔法；【牺牲】。
“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报......”
倒不如说你为什么知道？
“你懂魔法？”
“懂一点。”
“那你懂恶魔吗？”
顾亦权被这样问到后环视周遭。
“这些魔族严格来说不算是恶魔，他们，硬要说就是半恶魔.....那也不对。”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恶魔，却又成为不了恶魔之外的某种存在，半吊子的意思。”
恶魔最单纯的特点就是极端且偏执，这些随波逐流的魔族怎么可能算得上是恶魔，只是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可是这样的他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成为恶魔（灾难）。
“你说话也太含糊了。”
看着抱怨的顾亦权，纪境异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不说恶魔的话题了。总之这个精灵和死了没有区别，杀了用复活魔法也唤回不了他的意识了。”
“植物人状态吗？大脑受损？”
“那是现代的解释方式。而且，意识被压抑在脑中的某处，和意识已经不在这个大脑里了，是两码子事吧。”
“什么......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个机械能吸收意识？”
顾亦权举起魔杖提出疑问。
“怎么样相信......你明明就不懂魔法嘛。”
纪境异吐槽，不过他马上又改口。
“不对，你根本就是没有接受魔法这种存在......明明这个世界就是有魔法的......”
不懂不理解，和没有接受相信，完全是两码子事。
纪境异才不会去教谁如何去相信，那太变态了。
“这背后的逻辑！希望你解释清楚！而不是满口胡说！”
顾亦权有些生气，连忙让魔族们用担架把卡凡抬走送去紧急治疗，这让纪境异有些困惑。
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听得进去的。
“我就是满口胡说，你急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看着卡凡被送走，她好像又后悔了似的道歉了。“总之测试了这根魔杖，我们能赚到不少钱，那些钱我会全部用在我们的活动上，你没有意见吧？你那边需要经费吗？”
“不用，你就听那个天使安排的就好。”
“我明白了。”
“那个精灵的治疗如果有进展通知我一声，我本来是要问他话的，你知道吗？”
纪境异现在倒是有些怪罪顾亦权的语气。
“这个没关系，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把所有可能的问题问了个遍了，关于那个精灵小姐，还有魔王信徒现在在做什么，之后我会整理好，发邮件给你，记得检查。”
“......你算得真好啊。”
纪境异扬眉，心想那个精灵混血儿完全就是被这个皮靴女给坑害了。
“这是基本，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你说的那些副作用如果是真的，你明知道情况下为什么不阻止。”
这就是纪境异输掉的地方了。
因为在顾亦权丢给卡凡法杖，他启动术式之前，纪境异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个魔法一旦被启动，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要他感到不满足却又不想继续维持恶魔的姿态，他就会被吸走意识，之后恶魔的姿态也会被取消。一旦发动了我就没有办法了。”
只要让他自我怀疑恶魔的姿态就会失效。
纪境异只是切掉了他的脚，按理说不算是致命，可他也瞬间失去了恶魔的力量。
如果是一个对魔法一无所知的人来用，或许比卡凡对战自己的胜率都要大一些，他对自己的魔法有些先入为主，一开始被夺走魔杖就已经让他失去信心了。
“意思是那本来就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是用了就必然会死的魔法的意思吗？”
顾亦权把使用那个魔法理解为需要灵魂为代价。
“恶魔的姿态需要长远的目的来维持，你要掌握恶魔的身体，就必须要像是恶魔一样思考，成为恶魔才行。”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纪境异有自己的偏方来拯救恶魔化的人，可是那对自己不了解的人不起作用，纪境异并不了解卡凡是怎么样的人。
“恶魔一样思考？”
“说得简单点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并且清楚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恶魔.....原来是这种中性的概念吗？”
“什么事情极端了都会丧失中立的属性吧？恶魔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诶，哪里中性了。”
纪境异嘲笑着，他注意到爱薇尔立在原地没有动作，她是被吓坏了吗？
“可是，可是......目的也有可能是好的目的吧？那不就是好的恶魔了？”
“......哪里有那种好的恶魔啊。”
“啊，恶魔就不会有好的目的的意思吗？”
“不是。”
“到底是怎么样啊！”
顾亦权脚步跟着纪境异追问着，纪境异已经朝着爱薇尔那边走去了。
“你说个好的目的来听听？”
“世界和平？”
顾亦权是刚刚听到了自己和恶魔的对话吗？
“那准备怎么样达到呢？”
“消灭战争？”
“怎么样消灭战争？”
“肯定是让全世界都废止军队制度和武器研究啊？那些又对生活没有用。”
“怎么样做到呢？”
“额，成为国家领导？让人民愿意支持？唉！你烦不烦，具体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是我知道我早做了！”
“恶魔也不知道。”
纪境异说。
“什么？”
“但是你不能迷茫，一旦你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恶魔就会取代你。”
“哈？”
“意思就是，世界和平根本就不算是你的目的，先不说世界和平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设想一下，魔王统治世界后吧？那世界不也算是和平了？不再会有争执，因为一切都在魔王的暴力统治下，你要暴力反抗魔王都不行，因为世界已经和平了。”
刚才那个恶魔说的和平，也是类似的玩意。
“那算什么世界和平......那根本不是世界和平好吧！”
“不然你以为什么是世界和平？”
“肯定是没有贫困、苦难、疾病......”
“那你最好遇到我这种人时毫不迟疑，尤其是我还有力量反抗你的时候，你最好也坚持说服我。让我相信你说的，虽然我觉得你根本不可能消灭什么疾病苦难贫困什么的。”
“哈？！你还不希望世界和平是吧，也会有你这种人呢，因为自己不打算出力，就说是根本没有可能，没有希望。”
顾亦权都觉得自己的指责有些辛辣了。
“我才不信世界和平。”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别去想我这个人怎么回事。”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要是觉得问题不能被解答很烦躁，那你不去想着要利用恶魔的力量，不就没那么多问题了吗？”
少年停下脚步，看向了略显急躁的少女。
“别用恶魔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纪境异如此警告她。
“我才不会用这种我不理解的力量。”
“那最好。”
“你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恶魔不会以人们希望的方式实现愿望的意思对吧！”
顾亦权有些生气，纪境异也被说恼火了。
“是人不一定表里如一的问题！才不是恶魔的问题！
“恶魔会和你潜在的欲望打交道，那些你在睡梦中才会出现，被你压抑的欲望！那些你自己都不会承认的欲望，你自己都不愿意直视的自我身体里的污垢和不可控的本能！
“恶魔会和你自觉屈辱的那一种自己打交道！并强迫你承认那才是真正的你！而在这方面恶魔会完胜。我要你别想着和恶魔那种表里如一的疯子，去玩谁更‘诚实’的游戏的意思。
“不是恶魔不会如你所愿的实现你的愿望！是恶魔太如你所愿了！只是那个‘你’不是你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的‘你自己’！拿来吧你！”
纪境异一把从顾亦权手中抢过了魔杖，这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不该让纪境异夺走那贵重东西的。
“等......！”
“你tm问题那么多，不如自己问恶魔吧！”
“喂，你别冲动啊纪境异！”
“我现在就把他放出来，你自己看看恶魔都是什么德行！”
“快住手！快停下纪境异！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