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中孕育宗教,前者是后者的必要条件。
最初的神话,传说,其中蕴含着一个文明一个部落群租在该区域环境下的最本真的感受,最初的神话不是被制作‘制造’、‘制作’的,只是人们尽可能地将人们能够共鸣的本真体验聚合在一起,将其编制成了人们最初的基本故事。
一个群体的基本故事编制了后来的文化,告诉我们什么是重要的,无论是爱意还是恨意,都是自那以来的——
传承。
扭曲。
变化。
成长。
直到救世者的论调出现,那是为了让绝对者的统治拥有合法性的——人为拟造。
勇者和魔王的神话被端上了历史的舞台,螺旋续写至历史的终点,以勇者遇上绝对无法斩杀的魔王落下帷幕。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放心!杀了你之后我就会自杀的!拜托让我杀了你吧!我们一起去死!我们都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你想得也太美了!我也有在乎的人,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你不是因我而生吗?为了我去死不行吗?你既然爱着克蕾儿,那你就应该这样做!而且....我也失去了我全部重要在乎的人一切我珍视的事物,你倒好你拥有一切!去死!!!”
“很遗憾我对克蕾儿的爱反而让我更希望活下去!而且那就是你克蕾儿,别搞得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事一样!”
“那根本就不是我!我就算人生重来几次!也不可能渡过那种人生.....根本就是一个骗局,这一切都只让我更憎恨你!去死!去死!去死!”
“别说那么伤人心的话啊,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骗局!只有你相信不相信的区别。”
“你那种歪理谁会信!邪教教头也会说自己真心相信,那他们就是正义的吗!”
“邪教?那我还马上就要被宣布成为勇者,你在这里杀了我反而会让你成为罪人,勇者大人哟!”
“你可以欺骗所有人,可唯独欺骗不了我!魔王!把圣剑还给我!到时候就一见分晓了!”
“还魔王呢!你那动机已经失去意义了,你才是一直被欺骗着的,还不明白吗?”
“我要杀你不需要动机!是我的命运!”
“那不就单纯的疯子吗?”
“要你管!你又是谁?!”
“你还要考虑生活的事不是吗,活着不好吗?”
“没有反思的生活根本不值得过!”
“说这种话之前先反思一下好吧!”
“你最好这样压着我,魔王。”
“你终于冷静一点了?”
“不然我起来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给我反省吧!”
“不要不要!好痛!你弄痛我了!”
“啊,对不起.....”
“有破绽!”
“你他妈!”
“......”
被魔力锁链五花大绑的克蕾儿在虚空中挣扎着,两人最后还缠打在了一起,红发天使环抱双臂斜头像是思索着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种场景不知道该作何评价的是依克西娅,她完全没有看见纪境异的危机在哪里,尽管除了她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少年在压抑着什么。
“嗯?你们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通过奴隶契约的联系。”自那次危机以来,纪境异就改进了那个契约,哪怕是帝皇的空间术也不可能中断这个联系了。
艾卡西亚撇了那个第五安一眼,这个少女很不可思议,她是被最终占卜选中的普遍之例外,也就是最终占卜所准备的,自己无法将其计算在内的‘保险’。
所以接下来她会是改变事态走向的关键吗?
帝皇又回头看向那魔王勇者。
如她所愿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魔王没有心慈手软或是跟勇者一同殉情般的死去,明明那是对其他的两人最大的背叛吧?也会让克蕾儿成为真正的赢家。
可那样美妙的故事却并没有发生,明明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魔王已经彻底控制勇者了。
勇者会输,不仅仅是因为她没有圣剑,还因为魔王的魔法没有任何的迟疑。
这和他千年前的作风可截然不同。
哪怕是在自己所在的世界,魔王都是个会根据情况挑选最优魔法,用最少的路径达到目的地的魔法师。
现在他的魔法,就像是狂乱的演武一样,仿佛魔法与魔法之间没有任何的断裂整个地粘合在一起,最终达成他的目的。
也就是说依旧有可能会走向自己担心的那种状况吗?克蕾儿会在名为日常的伪装中潜伏,如同狂犬病一样在未来的某日忽然爆发,杀死爱丽丝、安视白引诱魔王走向自毁式的统治。
这种噩耗怎么考虑都几乎是必然的,就像是人类社会永远消灭不了的犯罪一样。
不,这个例子似乎有些糟糕,毕竟在社会中罪恶甚至是被反复制造,发明以维持现秩序稳定的,矛盾转移不是一种谁的目的和手段,矛盾流畅的在各个场合中转移是社会运作必然的现象。
结果世界又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这次不会。
自己会出手杀死克蕾儿·席翁。
可这样也许会陷入被动,魔王对于克蕾儿的死会作何反应是未知数,原本世界的他到最后都没有能亲自杀死勇者也是事实。
结果如果要杀了克蕾儿,自己也最好自尽,不要奢求魔王的原谅吧。
“总会有计算之外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计算终究都只是计算啊......”
第五安走到了帝皇的近处,用法杖指着她的太阳穴,艾卡西亚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这个人能在空间意义上靠近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姑且奉劝你一句,在你实行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你凭什么觉得......”
看向那法杖,和她背后的安视白与爱丽丝警惕的状态,尽管不知道这个短发女孩儿实力如何,可帝皇依旧选择退让。
“放轻松,第五安,这里没有谁要杀死谁。”
“我没有那么好说服。”
“看来你是很讲究契约精神的人,比起人更相信物吗。”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通过消灭魔王和勇者两人来避免末日,可那根本就错了。”
“你又是在说什么呢?”
“别装傻......”
艾卡西亚居然从这个随处可见的凡人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这让她蹙眉,思索最终占卜究竟是做了什么。
“安!!!!”
克蕾儿的呼唤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艾卡西亚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伸手准备将第五安压制,可她却扑空了。
“......”
这是她以帝皇自居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那就是自己的动作会落空。
作为将空间系能力推到极致她,随意玩耍距离这种概念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出乎意料’的心情了。
“魔王的把戏.......”
只花了一会儿,艾卡西亚便接受了这个手握【备用计划】的少女的危险程度。
这种足以威胁世界的潜在危害,居然还增值了。
帝皇攥紧了拳头,现在比起用大义去说服谁,她只好退步静观其变。
“安!快来帮我!”
“嗯?”
第五安扛着法杖绕过帝皇时依旧用双眼瞪着她,她知道现在的克蕾儿大概已经恢复记忆了吧?看向那压在克蕾儿身上纪境异的眼神,他正暗示着什么,第五安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玩?”
第五安装作不知情。
“我很想跟你解释,可是!先带我离开这里!快!那个法杖应该是有传送魔法的!”
“你当着我面和她商量怎么逃走,是不是有些无谋了克蕾儿?”
“纪境异你干嘛压着她?”
第五安表情平静地蹲下托住了克蕾儿的肩膀,克蕾儿察觉到了第五安的意图放松了全身。
“啊,这个是......”
在纪境异回答之前,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啊!我呢?”
依克西娅指着自己,看着扑空了的纪境异,他只是缓缓起身而已,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魔王大人......你为什么要放走她?”
艾卡西亚尽可能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刚才那怎么想都是串通好了的。
“那看来我没有机会见神明咯?”
少年的语气非常之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