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的读者你好,我是BanU,姑且算得上是在全职写小说。
我看到很多网络小说家都喜欢自称网文写而不是小说家这个头衔,似乎是因为他们真的能靠这个赚钱。
考虑到我还没有靠着文字得到稳定维持生活的收入,我还是幻想自己是个小说家要来的畅快一些。
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有钱赚,而我没有。
最悲哀的莫过于这背后的逻辑不外乎是,因为没人看所以没钱,小说家总会幻想能够理解读懂自己的人很少之类的。
在这里我必须要承认,我写的并不好,而且很慌张。
读完要是你会觉得,啊,这本书怎么慌慌张张的,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你是对的,因为的确是慌慌张张的。
这里面有笔力的问题也有我生活的问题,但一定要归结成一个问题,大概可以说是写作经验的问题。
有了不起的前辈告诉过我,我们通过写作不断发明自己喜欢的元叙事,然后将其整合放在下一部作品中之类的,通过这样不断地反复积累的痛苦过程,就会让你最新的一本书看起来很厉害。
这样的说法的大前提是非常夸张过分的,我们总会希望自己的下一本会比上一本更好,这个‘更好’的依据和标准在哪里呢?这便是那个过分前提,似乎只有不断地持续写下去你才可能明白,到底要把自己的标准放在哪里才好。
是收入呢,还是其他批评者和读着的评价中呢,还是最棒的自我感觉良好呢?
我的话是希望得到批评,却又害怕着批评。
这并不矛盾,我需要读者来保证作品的存在,我又害怕读者将整个作品的根基否定掉,我被否定掉。
读者就是这样恐怖的存在,惹人敬畏的存在,因为读者可能通过作品,达到作者都不知道的真相,他们也可能成为伪装成那个得到真相的恶魔。
如今的读者,某种意义上距离作品的位置,比作者还要近,那是非常恐怖危险的事。
因为消费属性预先会告诉读者,这个作品应该是怎么怎么样。这让读者拥有天然的亲近感,认为自己把握着作品的走向,所以他们也很容易因为作品而被唤起情绪,时而快乐,时而愤怒悲伤。
作者则反过来,站在了一个服务者的位置。
本来‘被阅读的作品’是不属于作者的,可作者在当今似乎是要为了读者情绪负责的——如果你这样写了一定是你的错,然后被阅读作品也被塞回作者的怀中。
作者并非知道所有读者的想法,和自己作品的所有内容。
作为一个读者,我知道这里就会变成为了什么而阅读的问题,我阅读和大多数人的理由也都一样,是为了乐趣,品味不同的故事带来的感受,就是我的乐趣所在。
当然,去考虑为什么自己会读出这种感受,或许是比较糟糕的阅读策略。
毕竟那样很容易变成,我对作品认真,可作者都不一定自己对作品负责,那我就会变成小丑。
所以我也不是不理解开喷的读者,他们发泄的不仅仅是自己对生活中可能潜在的这种事件的不满,更是对作者没有提供理所应当的消费品,对他从事这个行业的职业精神感到怀疑。
这是读者的情况。
作者们则会采取各种各样不同的策略去应对这样的读者们。
我站在作者的角度的话,我希望读者为自己的阅读感受负责,去承担自己的感受,认识到自己就是会这样感受的一个人。
而不是选择通过仇恨和发泄,将那些感受排出体外,哪怕那样的确要更加轻松好过一些。
不过这只是一种希望,先不说作者的话有没有人读,如今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大家难得停下来反思生活。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现代的作者和读者天然是对立的。
现在读者和作者的关系,在网文这种载体上来看,当然应该认可它更接近于消费者和商人的关系。
消费者哪怕消费到了错误的东西,也可以通过发泄自己的不满,将失败的消费给正义化,这个过程中他们唯一值得反省的;失败的消费都可以变得不去反省他,如果下一次再遇到,还是发泄就好。
有点像是迟到了奇怪味道的食品,将其丢进垃圾桶并发几句牢骚?往往没有那么温和。
在现代一旦涉及到对消费内容的不满,责任往往都会被推给销售方。
所以创作者一开始就和读者不站在一条线上,哪怕真的把作品当做是商品来对待,也不得不陷入一种反思的困境。
更别说稍微讲究伦理的创作者,一定会去反省自己的作品。
这就是读者和作者的对立之处。
消极地来说,从来读者都不需要作者,只是作者单方面地欲求着读者。
所以‘网文写手’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他们不是小说家,是因为他们根本无需在乎也不需要去想象具体某一个读者的存在。
他们只需看数据销量追读风向,通过设计便能创造出一本完美的作品。
他们的绝不允许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具体的读者手上,而是平台、风格、开篇三章、用户目标群体面相等等可以被计算的内容,他们是相当优秀且经验老道的,那也是我这种人暂且达不到的领域。
读者也紧跟着应声而起,他们才不在乎具体某个作者如何,而是依赖着词条和评价还有热度、畅销程度来决定自己会去阅读怎么样的书,这样他们也可以摆脱自己的命运被拿捏在作者手中的不畅快感。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假如说过去的作者是代替读者们思考的伙伴。在闲暇之时作者就拿出话题,通过故事进入读者们的生活,来让读者们有话题讨论以便发表自己的看法,也好让作者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那现在可以说这种关系不仅逐渐崩塌,还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貌。
在如今的语境之中,读者不再需要作者了,读者已经不需要某个具体的伙伴了,作者也不再需要读者了,而是根据系统来决定自己的创作。
所以也可以问,这种关系存在过吗?他还可以继续存在吗?
好吧,我说的有些多了。
回到最初的话题,结论便得出了;
我渴求着‘读者’的批评和评价,畏惧的则是售后‘差评’。
前者是督促前进的最棒伙伴,后者则是投诉和痛斥,毕竟这次交易确浪费了他们的情感和时间,所以包括差评也在售后服务的范畴内。
有趣的是售后服务并不包括退款。
如果未来出台了读者不满意可以退款的政策的话.....那估计不可能吧,平台会哭死的,除非那是能增加收入的特别销售策略。
啊,假如可以退款的话,那读者也许会对平台更加严格。
因为比起怪罪作品,他们有可能会转向去责怪推送小说给自己的平台了!毕竟无论如何,被浪费的时间,就像是刷短视频转瞬即逝的生命一样无法退回。
刷一下午短视频后恍然觉醒,发觉假期已经流逝,却不知道该去怪罪谁偷走了自己的时间才好。
当然,更可能的情况是,退款后依旧在评论区发表自己已经退款的言论,并给差评避雷。
我的愿望是未来的差评家们,能准确的描述作品的类型,而不是单纯地诋毁作品和作者,以及喜欢作品的读者们。
作品和社区也一定会因此越来越好,那毕竟算是一种精准分类,差评家最后也会变成优秀的评论者吧。
说回本书的问题,慌张与魔王勇者作为主题的这本《让勇者追悔莫及不成还满好感了?》会让你感到标题欺诈吗?
那么我将省略的部分填上,或许就能更加清楚明了了。
《我让勇者追悔莫及不成,对她还满好感了?》
这样的解释希望不会太牵强。
爱丽丝是依恋爱,克蕾儿是激情的爱意,安视白则是奉献爱......我感觉我应该是塑造失败了。
最初在设计这本书大纲的时候我本来想要更加轻松的感觉,大家居然还信什么千年前的魔王啦,千年后的人们都变得超级厉害社会发展的也特别快,很多问题变得不是问题之类的。
结果本该悬置的问题,却越写越偏激。
从合家欢变成了引力大战并非是我的本意,可我仍然认为女主角们互相的认可是需要经历的。从只是想要得到男主角的互斗,到意识到自私爱所内涵的无私,是需要经历历险的一跃。
反过来说也是如此,男主角对女主角的占有,不能抛开组成她的全部,只去爱那唯一入眼的可爱部分,你不能只爱着白毛而是要去爱一整个人啊混蛋。
纪境异的混乱、迷茫的是为了表现爱的负面,结果那会变成阅读压力,这件事应当成为一个惨痛的教训......
倒不如说,从后面不承认有救世主存在的瞬间,这个故事就不可能轻松了!这也太糟糕了,作者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妥当的交代!
不过我看你也不过只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别到故事快要结束的时候又把救世主搬出来!这里奉劝你下次别碰这种话题要好。
你说的太对了!不过我还是会让救世主登场的!
只有让她登场了,才能说明些问题。
比如说,假如存在救世主,那她拯救的——是‘谁’的世界呢。
而如果存在拯救我们世界的救世主,那最可能是谁呢?
答案一定是我们自己。
只有我们也只能是我们才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如何的。
话又说回来,按照原本的设计,这本书距离完结至少还有60万字,也就是三卷左右的篇幅。
在纪境异解决了和克蕾儿如何联系在一起,如何在千年后的世界生活,重铸了人际关系过后,将在接下来进入不得不去谈论的神明主题。
我不希望草率地完结,所以还是会继续写下去,不过遗憾的是会从日更转为每月不定期更新。(更新了五个月没低保了,泪目)
没错,也许一开始你就就想吐槽我的更新频率,说我也配算是‘全职’?
那我可要在此自证清白了,因为我在更新这本的同时还在准备另一本依旧包含标题欺诈的追夫文。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转为不定期更新的原因,我真的需要收入来维持生活。
当然人们总说有一份兼职来维持生活的要好,可我还是想要再试一次,并把这本的写作经验投入下一本中去(你好像还没有完结吧喂)。
结论是,感谢大家包容这本有诸多不足的书和我狭隘的观念,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也感谢我的编辑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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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对作品的讨论,感兴趣可以看一看。
如果不是忽然哪天受挫了,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相信自己身处进步的世界中,而不是去考虑,自己是是否活在一个谎言的世界之中,也就是去考虑这个世界真实且值得信赖的依据是什么。
进步的世界,就是在说拥有方向的世界,全方面发散的世界往往不是会被认作是‘进步’的,那里没有一个中心的叙事支持所有人能够互相沟通,想必邪恶至极的外星人也是生命体吧!这种想法本身就意味着我们相信一个中心化的观念。
所以在这里说到了魔王,那就和毁灭世界的洪水一样缥缈,但你也无法证明他不存在,足以毁灭世界和所有人生活的战争也是,这些都是中心化的叙事,只要人们还意识得到这些,那我们的世界就姑且符合‘进步’的标准。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氛围被传播着,因为它需要被传播。
对,没错,从来都不是我们出生那天就认可这些末日一样的论调,而是有人来告诉的我们,我们生活在一个即将完蛋的世界中,你得做点什么。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至少我孩童时期还不知道成年人原来都这么糟糕,而最糟糕的莫过于,我还不得不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人们被引导着走向恐惧,懂得恐惧如何运作的人,就可以引导那些恐惧唤起的行动力去为了什么而工作,这至少对于臣服于恐惧的部分人来说,恐惧是积极的情绪吧。
好比纪境异,他就是个会通过吓唬依克西娅来要求她完成什么什么的混球,因为他知道依克西娅是个从小过着好日子的人。
依克西娅非常认可自己父母给予自己的价值观,所以你要告诉她承诺给她些什么‘好东西’,那往往不好使,除非你能站在她长辈的位置上。
那么对于这种人,如果想要她做些什么,不如恐吓她来得快。
还有所有的差劲父母和老师们,他们可最擅长通过恐吓自己的小孩儿来让他们变得‘听话’了,包括不限于抛弃、暴力。
他们比起创造出一个我们希望的景观,更擅长利用我们不希望变成某样,来督促我们行动,这些是让人服从的技巧。
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就是‘坏’的。
比起去谈论这些事物如何的邪恶,如何地坏,我们应该如何将其从生活中抽离,我们更需要考虑的是,为什么我们会觉得那是‘坏’,那是不好的呢?
不如说,那些是对谁坏,对谁来说又是好的呢?
我们比起自己想要什么,更需要被教会的是,我们不想要什么。
人基本上是什么都想要拥有的,可这样的欲望并没有膨胀到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无所不要无所不为的怪物,这是为什么?这就是教育的作用了,那让我们变得只对特定的东西感兴趣,包括性趣。
如果我说;小婴儿其实全身都充满了快感。
大多数人在确认这件事的真伪之前,肯定是会先锁眉疑惑的吧?因为比起真伪的探求心,那个否定性会先找上门来——小婴儿怎么可以(可能)是那样的呢?这个问题会率先浮现。
这里我只是单纯地想说。
小婴儿能够平等地体验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感受’,这被称之为享受。
而成年人的享受往往只可以来自特定的事物,如果那种快乐一旦来自其他的某些事物,那会很容易被视作为变态、精神病等。
这就是我想说的,这便是教育的功能。
人,比起说是需要去教会想要什么,更需要被教育成不想要什么的个体,缺乏着什么的个体,这样的个体被称之为社会人。
这也是为什么,勾勒出一番让人认可的未来景观如此困难的原因,因为人们比起关心那些实现意味着什么,他们更擅长在其中发现自己不想要的事物是否出现,自己所缺少的,在那样的梦想里能否得到满足。
这便是我们欲望事物的方式,否定性的欲望,帮助我们抵御来自身体内部的狂乱冲动。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那便是爱。
人们最常谈论的就是缺爱。
这让我们不追求其他的,就只是一辈子都可以为了爱而奔波,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值得被爱的人,而什么样的人值得被爱,能够得到爱,则被外在的各种各样的媒介告知。
用商业一点的说法就是,创造需求。
然而需求绝非等同于是‘想要’。
‘想要’是额外的获得,是得到之前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性就在其中。
需求,更像是被挖走的心,我们预先知道得到那我们会变得‘更好’,因为我们现在是不够好的,另一种性也在其中。
因为需求从来建立在;‘我这样会比较好’的语境上。
而想要,也就是欲望则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这样做’的冲动。
前者是外在的秩序给予你的愿望,后者是狂乱的内在给予你的激情。
在如今,后者已经渐渐被视作为一种问题,甚至是心理疾病了。
那本来是人类最本真感受的一部分,我们接纳祂的方式,就是消灭祂。
不过考虑到祂的确不利好现秩序的稳固,现秩序还有余力的时候也的确会理所当然地去压抑祂。
所以你最好的生存手段是,尽可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考虑自己‘应该’怎么怎么样会比较好。
那样才算得上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假如你能乐在其中,那你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游戏玩家。
不过往往游戏规则总有不公平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部分游戏玩家出生起就被决定好的最优的玩法居然是坐着等死。
这种情况要求他们还能乐在其中,或许需要一点点技巧
举例就是,他们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想象中未来的繁荣之类的,好比典型的爆资源玩法,在特定时间段累计资源收益最大,而那就是‘现在’。
如果这种技巧不管用,那就不得不揭露那个事实。
现在的游戏环境不能说是公正良好,历史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
被迫‘被’玩耍的玩家除了挫败感也什么都得不到,那可会很糟糕。
无论对谁来说都是。
我的提议就是,这种时候‘我非要怎么怎么样不可’的激情玩法就很重要了,因为从一开始就被决定是输家的游戏玩家们,他们是最有可能通过这样的激情来得到些什么,乃至于打破规则,设立全新的秩序。
毕竟这个游戏的那些顶级玩家们,他们肯定不会希望游戏规则有所变化的,倒不如说他们还会去强化游戏规则的效率和完整性。
所以如今那种激情的本能也被打上了败者的标签,变成了愚蠢和鲁莽、不思进取之类的代名词,说他们不过只是野兽,称不上是智人。
对,正是如此。
哪怕你好好玩到最后也是输,但至少我们可以将你当做败者关心,游戏总有人要扮演输家。
可如果你要‘乱’玩,那我们只好歧视你、消灭你了。
一些人从出生那天起就被迫站在这样尴尬的位置上,为什么一定是这样的游戏?因为我们从这样的游戏中诞生,所以我们不想玩也得玩,游戏先于我们存在。
所以恐惧和威胁是好还是坏?这取决于他们在这个游戏中所在的位置,取决于你脑中游戏他们所在的位置,那不取决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