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魔王?是啊,是应该那样吧?大家都在为此努力,包括我在内。
在创奇学院,思考关于一切可能解决魔王的可能性,就是我们的事业。
我有多努力?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努力才好,这些事真的是我们能做好的吗?
我感觉到了变化。
可我不想要去了解那些变化。
我就不能一直这样做自己吗?
我不想要改变了,变过去变过来的很累,而且每次改变,都让我觉得过去变得更加令人作呕,惹人厌恶。
我可以说,直到今天,直到我被学院评价为S级为止,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无论是健全的异**往也好,还是事业也好,甚至包括家庭问题,乃至最基本的身体锻炼我都——没有做。
我并没有试着让自己变得更厉害,去学习去理解去感受去分析自己的能力,却还是会拿魔王的事来当做借口,批评着那些事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魔王,祂一旦来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被班上的同性给孤立了,哪怕身为一班之长,可实际上只有男生们会遵守那种地位秩序一样的关系而已。
女生们则是自成一派并不喜欢我,也让我更加厌恶她们,该不会她们觉得在魔王面前男女有任何的区别吗?以为魔王就会因为你化妆时间多一点就温柔一点消灭你吗?!以为现在还能像是以前那样,一个女性可以依附于一个男性,成为他的附属物之后什么都不用管了吗?
那的确算是女人!那种落后的那种不自由的那种被剥夺了权力的.......
可就算这样讥讽她们,我却还想着有一个依靠,想着我爸爸的事,他给我的那些承诺。
哪怕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男人,要是能有什么值得信赖的规则,告诉我该怎么样去做,该怎么样去面对未来就好了。
结果这样期待着期待着,忽然纪境异就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他的确刷刷地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那简直不可思议!就像是魔法一样。
可结果不是好的,居然还暴露了更加巨大的问题!
无论是我漠不关心的克蕾儿的问题也好,还是伊克希德尔家产的问题也罢!甚至,帝皇!她居然还活着,而且和我长得也太像了吧?不对,她比我要好多了。
都有这些传说中一样的存在和人物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今手机上已经显示了S级资格认证,我忽然发现,其实之前的生活我是乐在其中的呀!
我其实非常需要那种无能为力的环境,至少我自己还可以说服自己是因为无能。
我害怕去做点什么,我害怕着改变,害怕着去肩负什么,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好。
变成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责任呢.......
我也并非一开始就这副德行,回忆起孩童时对帝皇的憧憬,看着这些文字,我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我还是将日记合拢了,期待下一次我能够抬头挺胸地面对这些过去。
哪怕我早预料到,下一次的结果,只可能是一样的。
·
“你为什么要那样?”
他的声音传来了,那愠怒的声调让我全身都绷紧了。
“你为什么要以失败为前提发动能力?”
看向纪境异的脸,我才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略显疑惑而已,那刚才的声音是我听错了吗?不,他肯定还是在气愤的,他厌恶我。
“我没有那样啊......”
我迟缓缓地说到,因为我也不是很确定。
“你在发动能力的时候做保护姿势了,你觉得自己会摔倒,而不是顺利地在准确的方向传送,这是一个坏习惯。”
“我有吗?没有吧?”
“你自己没有意识到吗?你看吧,我刚才录下来了。”
纪境异把手机朝向我,他最近也开始习惯带手机了,感觉只要他愿意做的话他好像什么都能变得很擅长。
“.......啊。”
我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做了,在传送之前就一副已经要跌到的姿势,我完全没有自觉。
“重来吧,你必须要克服这个。”
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语气并没有显得很不耐烦。
“可是我怎么知道......”
“先尝试克服恐惧心吧,你显然是在害怕传送自己,你一直在传送物件不是吗?”
说的倒是轻松,对于他来说或许一切都这样轻松简单吧?
纪境异,他是被圣剑给选中的勇者,也就是按照传统来说会斩杀魔王的那个人英雄。
我不信赖什么传统,可他是个备受重视的人也是事实,而恰好备受重视的他又的确是个很强大的能力者。
我老早就觉得奇怪了,如果魔王那么强那世界为什么还可以存在呢?可直到遇到纪境异,我便意识到如果圣剑的标准就是这样,那勇者们估计也都是差不太多的怪物。
可要说纪境异能不能毁灭世界,我的答案或许是否。
我完全不觉得他能毁灭世界。
虽然他可以打败天使打败学院第二位的碧怀特,可和那夸张的魔王比起来只可能是大巫见小巫。
我几乎已经把魔王复活的那天当做是世界末日来想象了,渐渐地我开始害怕,倒不是和纪境异一起训练的时光变多之后,害怕他真的能打败魔王什么的。
我害怕的是,他差一点就打败了魔王,或者应该说,魔王险胜了他。
要么纪境异能够碾压魔王,要么魔王碾压纪境异,我最期待的就是这两种结局。
嗯?魔王赢了世界末日怎么办?
那至少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末日啊?而不是我一个人的。
况且我从来不相信魔王会毁灭世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一直宣传着魔王会毁灭世界的人,绝对是现在的既得利益者们,他们需要人们相信有一个能毁灭世界的存在。
魔王又不是一个大号的定时炸弹,魔王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感受吧?这方面我很认可慈爱部的说法,他们认为魔王是可以交涉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如果魔王真的那么邪恶强大,那人类估计早就被灭绝了,根本不可能还有如今。
所以我最担心的不是勇者魔王谁输谁赢的问题,可这件事我不可能和任何人说起,只好写在日记里。
训练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我记不太清了,因为沉迷进去之后时间感觉过得很快,直到纪境异的声音提醒了我。
“嗯,差不多了,今天就这样吧?之后你就这样练习,直到你能平稳释放为止。”
“嗯......”
我只是低着头,答应着,纪境异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挠挠头准备离开了。
“谢谢!”
我连忙道谢到,差点就又忘记这个了。
我上次就是没有道谢,就这样自顾自地低着头然后回过神来发现他都走了好久了。
纪境异的训练方式真的很聪明,他先是用安全绳把我绑住,然后我从二楼跳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制造一个横向的传送门,如果成功的话,我就会站着被传送回二楼的跳台。
不过因为下落重力的惯性,我还得小心跑过头再落下去。
而如果失败也没有关系,安全绳会托住我。
在这个过程中,他让我尽可能地放松,当做是游戏一样,听他的去做,还真让我变得熟练起来了。
“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就快点让你爸转移资产吧?那样你也不必训练了。”
纪境异想了一会儿却这样说到。
他这样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我被当做礼物被我妈五花大绑送给一个陌生男人。
“不,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又误会我了呢?
“我并不讨厌训练!只是......”
“只是什么?”
“纪境异你本来是来找克蕾儿的吧?居然就这样陪了我两个小时,真的好吗?不用去追她也可以吗?”
我知道我说的很拧巴,而且很恶心,别人都已经奉陪你了,你却还要去将这段时间给贬低,简直没有意思。
“你原来在想这个啊?唉,我们还是一个小队的成员,迟早会因为训练再见面的。”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了,秋季大赛也快要开始了吧?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确是要参赛吧?”
“那个啊......”
“如果你不想说!完全可以不用说的!不用告诉我这种人都行!”
我看到他困扰的样子就连忙挥手说到。
“她闹脾气而已。”
纪境异口气轻飘地说了,他还笑了笑。
“诶......?”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闹脾气......就会那样吗?”
我回忆起前天早上的事,纪境异来训练馆,克蕾儿拿出几乎是要杀了他的气势偷袭他,整个更衣室都被爆破了,现在已经拉满了黄色横条。
虽然两人都平安无事,可目睹了全程的我,真的只觉得克蕾儿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杀了纪境异。
她当时还说着什么;‘亏你敢来之类的话。’
自那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出席过训练了,第五安也变得很少来,好像在刻意躲着纪境异。
“你,是对她做了什么?”
我可是清楚记得在那个空间,纪境异把克蕾儿压在身下捆绑起来,不过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嗯,我是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吧?大概。”
“大概?”
“因为我觉得她会原谅我,所以应该还称不上是不可饶恕。”
“你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不可饶恕究竟是怎么样的事呢?我思索着,无论纪境异对我做了什么,我估计都不会去怨恨他吧?有人说爱的越深恨得越痛什么的,我大概就是因为不会去爱,所以估计也不会去憎恨什么的。
“嗯,你能做的我想想。”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像是平常那样对待她就好。”
“嗯?”
“别瞎操心,比起想这个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的家产,还是说你终于进入叛逆期了?”
“说起这个,我妈妈她说她想见你。”
“你们还真是不把创奇的规矩当一回事啊?”
我当然知道创奇是禁止和外界联络的,也不会允许没有资格证的人进入。
“伊克希德尔家当初也投资了不少给创奇学院,稍微还是有些特权的。”
我如此陈述到,并没有觉得骄傲。
就是这样的,这一切啊,说得好听是为了讨伐‘魔王’罢了,我自己都厌恶这些。
“找我干什么?”
“也许是感谢你的帮助什么的?你也可以不搭理的,我这就回去跟她说。”
“嗯......现在我是尽可能能拉拢的就拉拢吧,免得那个勇者给我整出点大活。多久见面?”
结果纪境异考虑了一下反而答应了?诶?
“......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提,以为他根本不会奉陪这种无聊事,毕竟连我都想得到妈妈会说些什么无聊话,估计是以为纪境异看上了我和家产什么的,然后准备谈条件让他离开之类的吧。
可身为真正勇者的他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他也不会在乎我的想法,这点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为什么要去呢?她估计就是找你麻烦的。”
“你这样说你妈妈她会伤心的哦?她姑且也是觉得自己在为了那个家,为了你在考虑吧?”
听到纪境异这样卑鄙的说法,我不禁想起来妈妈对我的叮嘱和她的变化。
她以前经常教育我要富有怜悯心同情心,要接受自己和他人的差异什么的。
可一旦家里遇到那种事之后她便改变了,要她从一个慈悲为怀的人变成了一个富有执念的人还真是一瞬间的事,自那以来她就只会要求我一定要夺回伊克希德尔的家产。
我也是自那以来才开始接受‘战斗’的训练,我并不喜欢那种感觉,可我也不敢说我也和其他女生一样,喜欢可爱的东西。
谁让我是独女。
为什么呢?
“别细想啊。”
“啊。”
我的额头被他用手刀轻敲了一下。
“跟你开玩笑的,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也是你的自由和权力。”
“纪境异。”
“怎么?”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感觉得到我脸颊滚烫,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忽然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