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卷起了漫天雪花。
“小师弟，从你随我习剑至今，已是三月有余了吧？”江蓠拿着剑问道。
夜无明闻言，眉毛一挑，三月有余？那确实是，但其中有两个月他都在练习刺剑，而且，大师姐你好像就只丢给了我一本天清剑诀，根本就没有亲自指导过啊。
这该怎么回答，是或不是？显然都不是个正确答案。
“回大师姐，好像，确实是有三个月了。”
“嗯，现在你来进攻，我来防守，让我看看你学到哪儿了。”
夜无明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然后拱手拜道：“那个师姐，这就没必要了吧，要是伤到你就不太好了。到时候等师尊回来，再说我欺负你。”
江蓠的实力有多强？夜无明不知道，但夏夜璃能让对方教他练剑，那江蓠的剑术自然不用多说，轻轻松松甩他八条街还是没问题的。
“呵呵，嘴上功夫这一块儿，你还真是不舍得吃一点亏。”
江蓠抽出腰间的三尺青锋，拿在手里转了个剑花，厉声喝道：“攻过来！”
夜无明神色一凛，只见他脚尖轻轻一点，握剑迅速朝江蓠心口刺去，一剑寒光！
夜无明的剑瞬息而至，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刺到了江蓠的面前。
江蓠面色不改，只是用剑尖在夜无明的剑脊上轻轻一点，夜无明的剑便偏了出去，毫无征兆的偏了出去，剑点的位置是改变力道的最佳位置，用最小的力气将对手最大的力气化解开，这正是天清剑诀上的招式。
“锵——！”
“继续。”江蓠淡然道。
夜无明没有回话，一剑横斩挥出，江蓠从容不迫的后空翻躲开。夜无明紧随其后一剑斜劈直取头颅，江蓠侧身闪躲后提剑将其挑开，随后右腿横扫踢在了他的腰间。
夜无明当即就飞了出去，落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
他爬起来揉了揉发懵的脑袋，有一丝丝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师姐，还真是丝毫不手下留情。
“如果我是敌人，你已经死了。现在我踢你一脚，以后你就不会被其他人踢了，甚至可以反过来去踢其他人。生死搏斗之中，没有人会去想我这么做合不合适，只要能杀人，怎么做都合适。”江蓠一本正经的说道。
话落，没给夜无明的反应时间，她手中的剑已经出现在夜无明的面前，一剑横扫脖颈。
夜无明连愣神的空隙都没有，只见他脚下轻轻一点向后退去，江蓠的剑紧追不舍，两剑不断相撞，发出锵锵锵的震响。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已经交错了十几剑。
夜无明持剑的手臂被震的发麻，但却只能咬牙硬撑。
“锵——！”
夜无明手中的三尺青锋被挑飞出去，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雪地里，立在雪地中的长剑闪过一道寒芒。
他瞥了一眼江蓠，见对方同样看着自己，当即讪讪一笑，然后朝着长剑几个翻滚顺势拔出。
夜无明右手握剑横在身前，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划过剑身，双腿蓦然发力，在地面上使劲一蹬，整个人腾空五尺有余，手中青锋狠狠的向下劈落，江蓠的身影微微后退，想着便躲过这一剑。夜无明长剑挥下后，不等去势尽消，手腕一抖，转劈为刺，直至江蓠眉心。
江蓠的脑袋朝旁边一歪便躲了过去，接着抬手用长剑抵住夜无明的长剑，然后将其压在肩膀上，夜无明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两柄寒芒，脸色微微一变。
他想撑起江蓠的剑，可对方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出奇，更何况其中一柄剑锋正对着他的咽喉，想有什么大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到。
江蓠微微蹙眉，将手里又细又长的剑抬起来指着夜无明：“三个月，你所学到的仅仅只有这些？天清剑诀主要以快速凌厉直取要害为主，而你呢？速度有缺，凌厉不足，就连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舍身搏命的架势。我仅仅是站着不动，你都伤不到我。”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的剑术在整个天道宗能进前五，即便是某些师叔的剑术才赶上我的十之七八，你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废物，朝霞峰不要废物。一个月的时间你都没能学到天清剑诀的精髓，可见你并不适合做剑修。剑道一途，比不上那修行大道坦荡，反倒是崎岖不平，步步难行。”
“你天赋太普通了，想要成为剑仙，很难。所以，你还是早日放弃吧，修行一道，并非只有剑修一条路可走。”
夜无明沉默不语，三个月的时间，他这个大师姐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大多数时候是他问一句，对方答一句，对方开口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今天是大师姐第一次对他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如果换做往日，他肯定会不假思索地换一条路，但现在他会毅然决然地走下去。夜无明想做剑修，不过却是不想只做剑修，有谁规定过剑修只能是剑修吗？没有，没有人规定过天下第一的剑修不能用枪，但用枪的剑修一定不会是天下第一。
“心里什么感觉？”
江蓠问道。
夜无明沉默了一会儿：“在想师姐你的气消了吗？”
“然后呢？”
江蓠又问。
夜无明抬头盯着江蓠的眼睛说道：“如果没消气，可以再骂我一遍，只要......只要你还教我练剑。”
江蓠一怔，低头看着夜无明，这个孩子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他会烦躁、会发呆、会疑惑、会沉思、会惊讶，他有着正常孩子都该有的情绪，唯独少了悲伤和恐惧，快乐也只会在夏夜璃面前露出。
江蓠让夜无明去做什么，夜无明就会去做什么，他从来不会去问江蓠为什么和凭什么，因为是他自己非要找江蓠教他练剑。
“师姐，我知道自己不争气，但我会努力的。”
江蓠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天下无难事，惟坚忍二字，为成功之要诀。而这两个字，恰恰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去那边蹲马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