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偶亦能有梦

作者:RA风火连魂 更新时间:2023/9/16 0:35:15 字数:7594

在延续市内某家餐厅内上演的那无比混沌的故事之前,让我们先将时间稍稍回溯。

7月10日,深夜,青腹蛇旅店。

灯光昏黄的地下室内,血液不断滴落到坚硬的地板上,交融与扩散。

某位魔术师的尸体正倒在那里,可并没有谁去关心。

屋内的所有人造人们此刻都死死地盯着那个从光芒中出现的身影,刀枪与剑戟无一例外地指向了那高挑清瘦,一脸玩味之情的男人。

自称Assassin的尤里乌斯•布鲁图斯,他即罗马大执政官是尤里乌斯•恺撒的养子,同时也是终结了他传奇一生的二十二人之一。

但是现在的局面并不是关注他是谁的时候。

「试问,汝即是我的御主吗?」

男人手持着淋血的断臂,向统帅着人造人门得少女杜尔就这样递来。

这是一幅相当诡异的画面。

「你想要做什么。」

杜尔以并不含有多少疑惑的语气发问,并非是她不感到疑问,而是这便是她所能够表露出的最为强烈的情感了。

「哦?难道说你不能理解吗?」

「你有什么企图。」

看着眼前这些严阵以待的战士们,Assassin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成为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御主。」

「为什么。」

「别用那种冷淡的语气嘛…哪有什么为什么可言呐?难得有机会能作为英灵被召唤,不去试着做

点什么就这样空手而归那不是太可惜了嘛。」

杜尔花了一番功夫才整理清楚逻辑与思路,眼前这个失去了御主而陷入了强弩之末的从者正在寻求新的御主。

于是她思考,她判断,尽量模仿得像一个正常的人类那样。

「我拒绝,成为御主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啊?你难道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吗?只要再圣杯战争里取胜的话,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你不想试试看吗?」

杜尔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愿望。」

闻言的Assassin不禁笑出了声来,看待杜尔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哈哈哈…怎么会呢?凡是人就皆有欲望,没有任何想要实现的愿望的人根本不存在。」

「掩饰欲望可不是多么光彩的行为,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不是人类不成?」

杜尔与身后的众多同伴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触动,他们沉默着,一言不发,像是在无声默认。

「喂…你们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不对劲的Assassin那张原本带着讥笑的脸一时间也沉了下来,他的脑中闪过一丝可能性。

「不…不会吧?」

「我们是人造人,从出生到死亡也不过三十日的时间,愿望什么的自然不会拥有。」

最初的记忆是全身在药水之中浸泡着。虚假的血肉,人工的心脏,以及被植入脑海的知识,就宛如是速成的雏鸡那样。

制造我们的人说,我们的生命最多只能延续三十天,之后等待着的是注定的死亡与回归虚无。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靠本能拿起武器,参加战争。

人造人是没有心的,即使会思考,即使会做出选择与判断……即使一切都被伪装的与人类无二,伪物终究只是伪物。

虽然自出生就被套上枷锁,但并不是说无论许下什么愿望都无法实现,像是饱餐一顿或者去旅行,只要想的话还是有机会能做到的。但在这注定短暂凋零的生命之中,那些微乎其微的东西真的能称得上是“愿望”吗?不过是“需求”罢了。

想要幸福、想要自由、想要爱…这才是愿望,这才是直到生命尽头都无法实现的东西。

Assassin沉默了良久,对峙就这样在静谧中持续着。直到他的灵基也已经开始摇摆,魔力的不足让这虚假的身躯开始从内部崩解。

「那,你就这样许下愿望吧!」

Assassin忽然之间得出了答案,一个想法在他脑中诞生,而他当即就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向圣杯许愿,让圣杯赋予你…不,赋予你们更加漫长的生命吧,足够让你们找寻到愿望、找寻到心那么久的生命!」

「那种事圣杯能做到吗。」

「当然了!在庞大而纯粹的魔力凝结面前,这种事情不过是小菜一碟吧。」

「可……」

杜尔感到有些犹豫。为了这种不能确定的东西而赌上他们短暂的性命的去战斗,这真的值得吗?就算她自己认为这是值得的,可她身后的同伴们又会怎么想呢?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我知道你肯定也在追求什么,从你的眼里便看得出来…否则又怎么会掀起反叛呢?」

——自己,他们为何要掀起反叛?将那早已被预订好的使命践踏,违背了创造者的所有意志。

——为什么?为了什么?她突然发觉自己竟然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来。

在来到这座城市的那个夜晚她做了一个梦,他们都做了一个梦。她原本以为自己身为人造人是不会做梦的。

那梦里是一片空白的荒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苍白的男人伫立在虚无之中。

男人身着黑色的燕尾服,优雅的深紫色短发梳理的十分整齐,眼眸深邃而戏谑。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肤都是纯粹而诡异的洁白颜色,第一眼看上去像是涂上了石膏似的,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男人向他走来,步履缓慢却轻盈,好似无法被任何外力阻挡一般。

「同胞,你只为了献出一生而活着吗?那是不够的。」

那是充满了磁性的魅惑声音,光是听到便感觉想要顺从似的。

「我会救你。」

男人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躯,杜尔的喉咙怎么都无法再动起来,她发不出声。

「打破囚笼,你要斗争。」

「你已自由,去为仅有一次的人生而战吧。」

当她,他们从梦中醒来之时,身体或灵魂里所埋藏的那让他们服从的魔术已然彻底的粉碎了。已然不必再无条件的服从,枷锁与束缚全部断开,他们真正地自由了。

然后回过神来武器已然将主人贯穿。

她事到如今还是不清楚那个梦境究竟为何物,但她已经决定为了自己而活。

她转过身来,面向这些与她做了同一个梦的同伴们,面向可能是在这颗星球上,现如今她最后的同胞们。他们亦会思考,他们亦有灵魂。

如今自己是他们的领导者。

「你们是怎么想的。」

她对同胞们如是发出疑问。

没有人开口,数十名人造人只是无声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她已然知道了那行为其中所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愿意跟随我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这并非是因为她是“统帅个体”的原因,实际上在束缚被打破之时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统帅”。

这是他们每个人自身的判断。

「我明白了。」

她再次转向那名为布鲁图斯的英灵,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刻印着令咒的断臂。比血液更为鲜红的令咒在不断闪烁,少女念出咒文。

「以血与泪为祭,连结这飘散之魂以誓盟约。」

「破灭之风敞开门扉,再过八面之窗。」

「王冠掉落,故国的三岔路口皆为死路。」

这是剥夺死者令咒的咒语,背反的誓言,在出生时她便被赋予了这样的知识。

「敬告啊…汝之辉煌已然破碎,吾之宿命亦未终结,拒绝那圣杯独断的指引吧!」

「破坏这意志,无理者啊,如我所愿!」

炽热而耀眼的红光一时间在整个地下室亮起。

「吾乃继承亡魂遗愿之送葬者。」

「吾乃宿命最终所托之继承者。」

「汝,身缠三大言灵于身七天七夜,自抑制之轮边缘归来吧!天平之背反者!」

赤红的令咒在那手臂上缓慢的退却,最终烙印在少女的眉心之间。成为御主让她体内的魔力开始迅速地向Assassin倾泻,一瞬间她便感到有些头晕,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下去,不过身后的同伴及时地搀扶住了她。

Assassin的灵基被逐渐修补,补完,头顶莫名的戴上了一顶金色而镶嵌着珍珠的头冠,那身战袍似乎也变得更为鲜艳与华丽了。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Master。」

他深深地行了一礼。

「我尤里乌斯•布鲁图斯定会带你走向胜利。」

听到这句承诺的少女就像是终于安下心来似的,眼前一晃,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

眼前是一片华丽的景象。

明媚的太阳,瑰丽的庭院,被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面前宽阔的石子路直通向不远处遮阳伞下精美的白色木制桌椅。虽然不再是一片空旷的荒芜,然而少女仍旧很快就分明了这是梦境之中。

此时此刻,在筋疲力竭的时候她又做了一个梦。

身着燕尾服的男人仍旧在那里,端庄地坐在那颜色与他的脸色不甚相同椅上优雅地品着茶,他微笑着向她微微挥手示意,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与茶杯似乎就是为她所准备的。

少女走上前去,一股淡雅的红茶香气渗入心脾,即便是梦境却又比现实更加令人沉醉。

「不能主宰自己,你就永远是奴隶…我很高兴你做到了,同胞。」

少女坐下,她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恍惚的梦境里对着眼前的男人说些什么,但她心中总有种奇妙的感觉…若是与他交流,或许自己会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于是她只是静静聆听,并端起那香气浓郁的红茶品了一口,那确实是她未曾体验过的。

「虽然那或许是极其短暂的,但至少此时此刻你已经获得了自由,嗯…但我知道,你还想让这份自由延续的更久。」

「同胞,你是否在找寻生活的意义呢?」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提问,少女并未思索多久便缓缓点了点头。她的确想要寻找,无论虚幻还是现实,她与他们诞生与灭亡其中的意义。

不过既非人类也非怪物,有着思想却找不到灵魂的生命体,这样的东西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或许你可以不用这么悲观……去做定义的那一方吧,如果想要为了你生命的意义而感到欢喜,首先就赋予你眼前的这个世界以意义如何?」

男人似乎拥有读取心声的能力,尽管少女不明白自己是否有着真正意义上的“人心”。但他所给出的建议与言语在她的认知中都太过于复杂而抽象,她不能,至少现在还不太能够理解那些潜藏的哲理。于是她只是沉默地喝茶。

「你背负着众多同伴的命运,哪怕那只是一厢情愿…你走在高悬的独木桥上,向着未知的彼端摸索着,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切莫心急,决定人的一生以及整个命运的,往往都仅仅是那一瞬之间呢。」

「而你的命运多舛,或许不久的将来你就不得不面对那一“瞬间”了……为你献上祝福吧,同胞,你还要继续抗争才行。」

—————

当杜尔从那恍惚的醒来的时候,视线正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口中仍旧残留着红茶的迷幻醇香,但她能感觉到此刻自己身处现实。

这是青蝮蛇旅店二层的一间客房,这间旅馆原本的主人与租客们很早之前就被魔术驱散了。

「啊,杜尔小姐,你醒了。」

坐在自己床边的是一头褐发的人造人少年,他是他们中最小的那个,代号为尤格多米雷尼亚-00-30,简称三十号。除了统帅个体的杜尔以外,这些原本被当做是纯粹道具的人造人都是没有确切具体的名字的。

「三十号…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七八个小时左右?现在已经是十一号中午了。」

「……那个从者呢?」

「布鲁图斯先生的话在您昏倒就说要去现代的城市里转转,换了身便装出门了哦…他说大概今天早上就会回来的。」

「这样吗…我知道了。」

她能隐约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魔力此时正与远方的某处产生着某种平淡的牵引,这似乎表明至少此时此刻自己的从者还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房间的门此时被轻轻推开,一男一女两名身着千界树制服的人造人走了进来,他们是代号四号与十六号。

「大姐头你终于睡醒了啊,感觉身体怎么样?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我没事…四号,你们处理好千界树那边了吗?」

「放心,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个蠢货我们就地给埋了,千界树也没多派人手过来,以后我们只需要装成“艾尔维”定期和罗马尼亚联络就行了。」

「大姐头你就再多休息一下吧,你的魔力消耗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缓过来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

四号与十六号在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又退出了房间,于是又只剩下杜尔与三十号。

三十号并不熟练地用削皮刀削出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坐起身来的杜尔,因为赶工的原因他的身躯比其他人造人都要更加瘦弱一些。

「那个,杜尔小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才行。」

「你说。」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给自己起了名字……四号叫瓦拉德,十六号叫艾瑞谢尔,二号现在叫巴巴罗萨…大家都给自己取了名字。」

「名字?」

人类绝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名称,人类所饲养的宠物也差不多…名字既是区别个体之间差异的第一道标志,也有着赋予生命以重视的意味。然而他们却从未被赋予过,有的只是一些冰冷的称谓于代号。

少女忽然间来了些兴致,说实话她以前也思考过为什么不给同伴们都像她一样赋予名称,得到的回答却一直都是“不必要”,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谁的所有物了。

「嗯,或许我们确实都应该拥有自己的名字,这是好事…你们都从哪找的名字?」

「大都是一些书里…小说杂志什么的,这里就有很多。」

「这样啊……那你呢,你叫什么?」

杜尔望着这位他们之中最为年幼,最为孱弱的同胞,他也是他们中最文静的那个,她有些好奇他会给自己取什么样的名字。

「齐格……我叫齐格。」

「齐格啊…真是个怪名字,这也是你从书上找的吗?」

「嗯,原型是德国传说故事里的英雄齐格飞,我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就…」

齐格对此有些羞涩,或许他认为把英雄的名讳哪怕是一半加于他这种人身上不太稳妥,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

「很适合你,齐格。」

一个合适的名字对于独立的人格是不可或缺的,不论是生命还是物件,拥有特别名称的那一部分总是最为特别而有意义的。

虽然向他们这样仅仅作为道具而出生死亡的物件做出为自己取名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可悲的意味,但这是这种悲喜,或许就是寻得真正“人心”的开始也说不定……她啃了一口苹果,味蕾上遍布青涩的酸甜。

虽然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然而终究还是没到能下床自由活动的地步,而就这么躺在床上也有些无趣。

「能给我找本书来读吗?」

「好的。」

看书是个不错的消遣,人类都会这样做……人造人被赋予的知识中这样记载。

旅店内有许多藏书,从近现代名人大家们的各类通俗小说到古代哲人们的长篇巨著,虽然并不是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琳琅满目,但至少也称得上齐全了。

齐格很快便抱过来一小沓书本,杜尔在里面挑了挑,最终选出了一本标题为《弗兰肯斯坦》的长篇小说。

这副身躯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处之一就是能够很快速地接受信息,这让她翻页翻得很快,不出两个钟头就读完了一整本书。

小说讲述了某位由失败的科学实验而创造而出的怪物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无法知晓爱为何物,弗兰肯斯坦以空洞的身躯于人间游荡徘徊,好似没有灵魂的怪物。

杜尔忽然间意识到这倒与他们十分相似,没有心的他们是否也想那只怪物一样可悲地存在着呢?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摇了摇头。

那怪物,弗兰肯斯坦似乎永远也无法成为人类,然而摆在他们眼前的却是通向光明的机会…对于此她并不能过多的思考与理解,但总觉得确实就该如此。

虽然如今的自己并不能对这个故事“共情”,但或许直到自己找到“心灵”的那一天,就能感受到这些语言与文字之间埋藏的感动了吧。

「杜尔小姐,您看完这本书啦?有趣吗?」

齐格自始至终一直坐在一旁,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其他事情,只是默默安静地等候着。看到杜尔合上手中书本,他才充满好奇地开口了。

「嗯…我不清楚,或许可以称得上“有趣”吧,读的时候一晃眼时间就过去很多。」

「现在您感觉身体怎么样?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不必麻烦你了,我感觉很好。」

被一直这样照看着让杜尔感到有些“别扭”,她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三十号…齐格,你可以不用这么费劲地照看我啦,去做你想做的事,好好放松娱乐一下吧。」

「不,保护杜尔小姐您是我的职责,我可不能擅离岗位。」

杜尔叹了口气。

「我可不记得给你下达过这种命令……你应该也了解才对,我们的生命十分有限,难得的获得了自由之身你却还要像带着枷锁一样服侍他人?」

齐格闻言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坚定地摇了摇头。

「杜尔小姐是我们的领袖,我很尊敬您,我的行为都是出于自身的意愿……再说了,我们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要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得到更长的时间了吗?」

「尊敬…你真的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吗…」

杜尔的话只说了一半,至于剩下的部分则被她藏在了心底:实际上虽然自己与同伴们都已经做出了决断,可她却到头来又有些担忧和后悔了。

在这样一座鱼龙混杂,多方势力交错的复杂城市中,以六名御主与六骑从者为对手,他们这些可悲的人造人真的拥有胜机吗?即使胜利,又要付出多少代价与牺牲呢?

……显然,尽管渺茫,但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她与他们都一定会加入这场豪赌吧……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也快到午饭的时间了吧?今天吃什么,便当还是快餐?」

旅店内的一般市民早已经被用暗示魔术清理了,就连服务生与厨子也不例外。来到吟瑰市的这两天里,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二号(现在的名字叫巴巴罗萨)出去采购的……艾尔维自己吃的倒是还算奢侈,给他们这些“道具”则都是最基本的食粮。

「啊……巴巴罗萨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买东西了,他说今天要亲自下厨来着。」

「他还会做菜?什么时候学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还说过,要是以后有机会能活的久一点的话,他想去当个厨子。」

「嚯……那还真是意外。」

虽然相处不是很久,但在杜尔的印象里,巴巴罗萨一直都属于是沉默寡言的那种“人”。别人说什么他都会去做,没什么主见或者说行动的意志…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种平凡的理想。

她不由得也思考起自我来……虽然距离“出生”才不过短短数日,但被赋予或者说强加的知识与数据已经让她基本上拥有了一个成人的逻辑与思维。

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展望可能性的未来,“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若是找到了真正的“心”,自己之后又该做些什么。

得到的答案却是一片困顿。

「唉……抱歉,齐格,能扶一下我吗。」

这副身躯还是十分酸痛无力,但杜尔觉得自己不能一直悠哉地躺着。为了尽可能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多上那么一丝的胜算,她还有许多准备要做,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艰难地穿上拖鞋,在少年的搀扶之下杜尔缓缓起身,然而在站直了身体的那一瞬间她却忽然之间又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让她刚刚紧绷的的双腿一软,险些有栽倒下去。

虽然齐格已经很小心地扶着她了,可这个最年幼的人造生命的躯体实在是太过于孱弱,那点微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阻止杜尔摔倒。

万幸的是,另一只手拖住了她。

「请你小心一点,我的御主。」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忽然间闪现出一道人影,一个穿着休闲西服的优雅身形出现在了那里。尤里乌斯•布鲁图斯已然换掉了那一身显眼的罗马服装,打扮的就像是一个来旅游的外国游客。

「布…布鲁图斯先生!?您什么时候…」

很显然齐格被这突如其来的现身吓了一大跳。

「……回来了吗,Assassin…你去做什么了?」

风度翩翩的Assassin对着重新站稳的杜尔浅行了一礼。

「自然是去看看这座美丽的城市…虽不及罗马的辉煌,但我也见识到了不少属于这个时代人民的智慧。」

「所以你只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吗?未免太没有紧张感了一些。」

「请不要这么说,Master…您放心,既然是我邀请你们一同走上这条不归的路,我自然就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希望如此。」

杜尔踉跄着走出旅馆的房间。这间旅馆位于城市东部滨海,因此并不是什么高楼大厦,而是一栋别有情调的二层别墅。二楼是客房,剩下的整个一楼就就被用作休闲会客的大厅。

一楼有十几名人造人在忙碌着,他们正在修缮这座旅馆的防御结界。这些人工生命体虽然也拥有一定的魔术回路,也能释放简易的魔术,但他们并不是正牌的魔术师,自然也就谈不上建立什么魔术工坊了…这座旅馆所设下的大部分防护措施也都是他们曾经的主人所留下的。

杜尔并没有下什么安排或者命令,现在他们都在按照自己的意愿,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行动着。

「大姐头,您身体没事了呀?」

「并无大碍了。…瓦拉德,能向我汇报一下这段时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吗?」

「您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啊…」

瓦拉德花费了两分钟时间便把昨天夜里直到现在人造人们完成的工作全部一一赘述了出来:首先是早上完成了和罗马尼亚千界树一族的每日联络汇报,这项工作原本就被安排给艾尔维手下的人造人的,其本人不需要出面,只要稍加编撰就不会被怀疑。其次便是完善了据点周围的防御和侦查,暂时性地确保了此处的安全性。

「另外……昨天深夜的时候,在附近的万年青工业大学发生了一场剧烈爆炸。」

「万年青工业大学?哦…我有印象,那间大学离这里的距离也不远…爆炸的原因是什么,是否是魔术师…或者说“从者”所为呢?」

「…抱歉,大姐头…我们还没去过现场调查…仅仅靠我们战力不足,贸然深入可能是这场战争焦点的险地我认为并不明智。」

「合理的判断。」

越是对“圣杯战争”有所了解的人,就越清楚“从者”与凡人之躯的差距,更何况他们连“凡人”都算不上。

「不必担忧,Master,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前往探查了。」

「布鲁图斯先生!…您回来了啊。」

「嗯,当时我恰好就在附近,正流连于街道中繁华的的夜市里。」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那座历史悠久的学府已然化作了一片火海废墟……而造成这一切的的始作俑者,却已然逃的无影无踪。但总而言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场惨剧绝对是出自从者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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