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似乎就是“贤者追猎”里的首领,至少也是个什么干部。
不过,就算是对“贤者追猎”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只要看到这么疯癫的干部级别甚至以上的人物,都会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么不对劲了吧?
席涅尔德在这个不对劲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威胁。
话说,那个少女说的那个什么老大就是他吗?他就是那个在达娜莉亚面前阻止她继续对那个少女做别的事情的那个老大吗?
当然,这只是席涅尔德自己的猜测,至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那个少女所说的那个老大……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此刻是席涅尔德成为「贤者」以来少数致命的危机。
敌人的强大毋庸置疑,也许他今天在这里死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黑袍人都诚恳的邀请席涅尔德前往“死亡”了,身为一个懂礼貌的「贤者」,席涅尔德自然不会不理睬他,虽然这个人多少有点不大正常。
“死亡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它赐予人们最纯真的平等,这是多么~多么让人向往的东西!与我一同奔赴‘死亡’吧……”
不正常的人说不正常的话,只有旁边的少女以及“贤者追猎”里的人才会用那种看待偶像的目光看着他吧?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这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也许就有哪个病态的家伙会与这家伙说得来呢?能够欣赏死亡并赞颂死亡的,会有什么人呢?
像是某个全身缠着绷带为了拯救过去的爱人的家伙,他大抵会因为长久的孤独而认同死亡,嗯,我不说是谁……如果这次能活下来,就去找他谈谈心吧。
席涅尔德这样想着,于是抛却了自己的使命,在这一刻。
身为「贤者」,却隐居在这座小城,虽然也有些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只是席涅尔德,那些不知晓他真名的人,只会认为他是这里的学院的院长,而不是「圣裁贤者」。
这样的话,面对也许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战,稍微任性点也没关系吧。?
身为「贤者」,于是有许多东西不得不自己压抑住,这些被压抑住的东西不会消失,会越积越深,直到最终逼疯一个人。
「贤者」也是人啊。
压抑在席涅尔德心底的,名为“暴虐的欲望”,源自于他的血脉,与「贤者之心」格格不入的血脉,他至今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获得这个与自己的血脉冲突的技能。
越压抑,越暴虐。
“死之业镜”作为大名鼎鼎的魔器,常规的力量无法损坏它,也就是说,他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积累已久的暴虐的欲望。
席涅尔德明显变得不一样了,黑袍人发出讶异的轻咦,然后是饶有兴致的轻笑。
“果然是这样吗……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他说了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话,随即自黑袍中抽出一把漆黑的镰刀,高举过头,向着前方的席涅尔德毫不留情地劈去。
这一刻,店里面那些骸骨做的客人尽数粉碎掉,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正包裹着这个地方,就连被“死之业镜”保护着的那个少女也表现出痛苦的样子,不过,她好像反而很开心?
席涅尔德判断,这把镰刀也是一件魔器,虽然应该是比不上“死之业镜”的,但也相当强大。
“死亡如最后一滴水,窥视生命的尽头,便是死亡,而生命源于水,于是,死亡是一切生命的归宿~”
漆黑的镰刀在他的低语下附着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席涅尔德作为生物的本能发现这层雾气后便发出哀嚎。
事实上,空气中的微生物触碰到这层雾气后便被无情的湮灭,席涅尔德能够凭借自己的技能听到它们本能的哀嚎。
这是针对生命本质的攻击,原理不明。
最终,席涅尔德险之又险地躲开,扭过去一掌拍在黑袍人身上,因为他黑袍之内的身体全是骨头,拍上去得不到应该有的反馈……这种骸骨生物极其少见,席涅尔德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
刚才那一掌好像拍在骨头与骨头的间隔上面了,或者说,拍空了。
黑袍人只是略微受到冲击,小小后退了一步,不等席涅尔德跟上第二掌直接往自己脚底边丢出一个黑暗能量球。
能量球炸开,涌起的猛烈的气浪有效阻止了席子涅尔德的追击,而黑袍人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黑袍人的镰刀可近可长,使得出神入化,
让席涅尔德大为困扰,一时间局势僵化起来。
黑袍人一直从容,每次都不让席涅尔德有直接命中自己的机会,虽然他也一直打不到席涅尔德,但是,将死未死的他,可以预支自己的时间。
原本只是普通的人类,后来得到悠久的寿命,再后来将自己献祭给“死亡”,得到强大的力量与更大的某种可能性。
只要耐心地消耗席涅尔德的精力,就能顺利杀死他,或者,劝诱他……劝诱不太可能吗?然而“死亡”的魅力是无穷大的,没有人,可以抗拒“死亡”,就像他最终将自己献给了“死亡”那样。
慢慢消耗……
没有人发觉这里的不对劲,因为这里已经被”死之业镜”包裹,与现世分离,就算再来一个「贤者」,也不一定能察觉到“死之业镜”的存在。
他可以安心的将席涅尔德逼入绝境——本该如此。
不应该被发现的“死之业镜”骤然受到强烈的冲击,虽然这道冲击其实并不强大——至少对于席涅尔德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并不强大,但是,“死之业镜”此时的力量集中于内部,为了防止席涅尔德来个最后的爆发,同时,它还要隔离这里与现世的联系,因此,它对于来自外界的力量的防御能力下降了很多。
这道冲击并不是一下子,而是持续的,再这样下去,“死之业镜”搞不好会碎掉。
一个「贤者」的价值还比不上“死之业镜”,更别说短时间内收拾不了席涅尔德。
黑袍人默不作声,但是向现世的空中抛出了一张高阶中层的卷轴,范围是全城。
他们回到现世,然后使用“死之业镜”向远处遁去,仅那一刻泄露出的镜子的气息,让全城人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阴冷。
这时,卷轴在空中发出刺眼的红光,毁灭的意味从其中透出,向尼诺小城的人宣告死亡的气息。
席涅尔德注视着空中的卷轴,叹息一声,随后,伸出了右手——
另一个闪着紫光的卷轴自不远处被抛上天空,一道薄薄的紫色帐幕张开,覆盖了全城,挡住了从天而降的烈火,紫色与赤色交织,演奏出救赎的轰鸣。
席涅尔德不由向发出了这个卷轴的不远处看去。
那里站着两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女的身披铠甲,红发飘扬,英姿飒爽。
男的身材挺拔,相貌卓绝,那金发金眸,夺人眼目,身上华贵的衣物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份。
能够随意丢出高阶中层的卷轴,似乎还攻击了“死之业镜”,那么,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近期会来到这里的,有一个金发金眸的人——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