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如果你能在大脑之中生成出一个具体的带有特殊用途的场景，那么你大概率是无法直接在现实中找到的。就算有也只是一个面积合适的临时场地，核心舞台需要逐步搭建。想要百分百符合心意的，那必定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
何驰没有在开玩笑，一个顶奢品牌落地，你就必须有一个属于这个顶奢品牌的专属门面。让一个荷花仙子出现在谁人都可以进出的风流场里，哇这种反差感实在太地狱了。哪怕有些衣服最后依旧会流落风尘，你也要保证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那种顶级的震撼感！
“你这是在卖衣服，还是在造房子？”
郭子莲看着何驰画出来的草图，脑袋摇个不停。回来才睡了半天，起来就在书桌前画个不停，关键这画也太抽象了，什么样的地方还能卧着一条鲤鱼？
“一个园子太小了，我是荆州首富，这舞台至少也要三四个园子大小。”
“你疯了！有钱这么花？”
何驰落笔写下了一个“楼”字。
“夫人你看台面就是一座高楼的样式，里面张灯结彩，楼梯连通上下，这道屏楼的后面就是后台，它立在院子里像一面墙一样，把客人与后台完美隔开。”
“那不就是在中间修一座楼，你不是说要卖衣服吗？”
“楼前延出一片舞台，舞台的中线延伸出一条T字台，它像一柄团扇的扇柄，客人的座位以它为圆心向外扩散。我的想法是，观影席也干脆盖成一座楼，一座半圆形的楼阁包住这条T台。”
郭子莲已经完全弄不明白何驰脑中的想法了，这种宏伟的构思怎么可能在纸上呈现出来。何驰也不管郭子莲怎么想，挥笔在图纸下方写下了四个字“空中楼阁”。
“不错不错，干脆就是这样！一阴一阳，渊水相隔！”
郭子莲心里起了怒意，她抬起手就在何驰背后拍了一下，然后大拇指和食指一拧，揪住了他背上的一寸皮肉。
“夫人莫要急嘛，你看着这两座楼。丁楼，是为阳形，但楼中皆是歌姬舞女。这环楼，是为阴形，但楼中皆是望眼欲穿的男子。阴阳相生，五行相补。我再把楼修的高高的，这二楼之间虽然只有十几步远，但是却是离地十尺高的十几步远。到演出时，我再命人在楼下柱脚间弄出云雾，这一眼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郭子莲这次不揪人了，她抬手往何驰的前胸打去，一边打一边还说。
“深渊！深渊！你一回来就做这些文章，还不如不回来呢！”
“夫人莫急！”
何驰躲开了郭子莲的乱拳，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创意收好，转身回来对着怒气未消的郭子莲说。
“你急什么，你又气什么，这楼是能一两天就修好的？终究是个念想罢了，防止我一忙就忘了。先且记下来，等以后有了人力物力也要有个挥霍的方向。”
“哼，浑身都是道理！天下人人都知道襄阳遭了灾，怎么也不见你着急。”
“着急有用吗？襄阳要是真被冲了，正好我全家都要搬到京城来住。这样一来天子是开心了，夫人你猜我开不开心啊。”
“真是没个正经的时候。”
何驰收好草稿，郭子莲将用过的毛笔拿在手中，气嘟嘟的说。
“那个糠大来了，你准备怎么卖衣服？”
怎么卖衣服？丁环楼不可能一夜之间冒出来，现在只有利用京城里的资源。好处是一切都是现成的，坏处是花魁与贵妇人的身份差距。如果没有大面积的审美转向，一两次惹眼的出镜并不能改变什么，甚至可能对品牌的定位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彻底被打上青楼用品的思想钢印。
你是要宣传效果，还是要口碑影响力？贵妇人可不是孤家寡人，大多数的豪门贵女的话语权可是不低呀！但你把衣服送给这些人，她们会穿出来替你进行品牌营销吗？
“我去见见糠大，争取今天就把事情谈妥。”
“你别太拼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知道了。”
何驰随便应付了一句，便往前面去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是一直纠结品牌定价和定位，那就永远踏不出第一步。
“糠兄！”
“驸马。”
“怎么改口叫驸马了？”
“这毕竟是您的府上。”
糠大明显带了些规矩，何驰知道他在这里不自在，便直接切入正题说。
“这样吧，我去命人备马，有什么事出了这道门再说。”
糠大点了点头，先一步退出府外，何驰往后面吩咐备马，突然另一个院子里传出一声虎吼。
球球又被关进笼子里了，最近曹枢总是被诸葛苋带到宫里去，虽然有人调教儿子是一件好事，但那个负责调教的人可是皇后啊。何驰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豆豆总不至于最后变成了皇后的干儿子吧，宫内的政治斗争是很复杂的，小小的孩子也是利益争夺的一环。尤其在年龄偏大的妃子之中，豆豆这孩子身份特殊，皇后的庇护是恩、也是毒。
“球球！”
“……”
大老虎无精打采的看着何驰，何驰笑着冲它说道。
“再忍耐些时日，我给你修个动物园，再给你找个玩伴来。”
马很快就备好了，与往日不同，何驰的身边自动刷新了六名侍卫。自从欠了天子三千万贯之后，这待遇是越来越好了，还会有人自带薪水给你当保镖。糠大就在府外等着，两人汇合之后便朝着烟花柳巷去了。
“这里是京城之中仅次于啄春园的欢乐场，名唤莳花馆。”
“不错，够大。”
“再大也大不过啄春园了。”
糠大看着何驰，何驰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就好像在问为什么不直接去啄春园。那里的场地多大呀，三楼环抱排场多足，今天亮相明天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何驰是在啄春园吃过亏的，他自然知道那里的影响力如何，但那里有两个问题。
其一啄春园的管事是公公，它属于皇家的产业，何驰只要把衣服给出去，你猜下一秒这套衣服会到哪里？
其二啄春园因为有官家背景，何驰有可能背上败坏天子清誉的黑锅，自己找个青楼最多就是养个外宅找个小妾，最多最多就是豪门炫富与天子无关，百官弹劾也是冲着何驰去的，说白了都是男人酒后糊涂干的荒唐事。但是你若在啄春园里搞，天子若不制止，就等于是放纵，这风险可是不小。
“何驰去了青楼？”
陆欢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当他听到何驰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还以为他会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结果朝堂里外连阵风都没有！
陆东淼细细推演着何驰的动向，何驰突然杀回来必有缘故，只是大家都三缄其口才有现在的安宁。朝堂之上不能总是荒着，等陆欢全身好透之后，还是要找个机会重回朝堂。
“大哥无须烦心，你只管静心养病，我料定何驰最近不会有太大的动作。襄阳闹了水灾，朝中无非就是赈灾拨款而已。”
陆东淼还真没有算错，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赈灾拨款，但却是贷一还十的逆天贷款！
“糠大兄弟，我也就直接问了，这是谁的产业？”
“不知道。”
“装！继续给我装！”
何驰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盯着糠大，说道。
“我刚刚出宫你就出现了，你该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合吧。”
从张晴案开始，何驰就知道糠大有自己的小秘密，若不是心腹之人天子怎么会安插到监牢里去保护张晴。更多的时候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何驰已经押上了身家性命，要是自己给出去的顶奢物件全部进了天子的口袋，那真是欲哭无泪啊。
“肖得意的。”
又是肖得意的，看来肖得意的灰色产业挺多啊！他女儿肖凝的事还一直拖着，现在贵妃入宫，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肖得意的业务范围还挺广啊，这楼我包一年，楼里的一切都要按照我的安排走。你派个人告诉肖得意，这莳花馆我有意向要入股五成，叫他派个能做主的去彭城等我面谈。谈的成大家各赚一半，谈不成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馆子！”
最后利用一下肖凝，就不要怪何驰心狠了！何驰脸色骤变，突然扬起的霸气让糠大惊掉了下巴，只见他带着六名侍卫阔步向前，直接推开了挡路的门仆往里走去。
何驰就像一条黑鲶鱼，他到哪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楼里楼外好一阵匆匆忙忙。琴声忽起渐渐飘到了街上，好多人隔墙听到了只觉奇怪，都说这青楼光天化日不休息的吗？
“停停停！”
何驰只看了一个开头，便没有兴趣继续欣赏了，倒不是舞姬的相貌问题，而是她们的舞乐实在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何驰自己是吃过细糠的，琴扬手下的知乐就有大师级的琴艺，更不用说自己还为七绝坊在滇池旁的演出搭建过舞台，十三娘和苏黎黎随便抖几下袖子都比眼前的舞姬动人。
“驸马可是不大满意。”
不能说不满意，这样的歌舞已经够得上档次了，但是距离七绝坊的演出差的实在太多了。
“歌舞就不看了，请婆婆把新来的花魁带出来吧。”
“驸马要看花魁自然是不难，就是道上的规矩可不能坏喽，这花魁一旦露脸那就不值钱了。”
“开个价。”
“驸马爽快，她能落到您手里是她的福分，婆婆也不多要，新鲜的花魁露脸至少三千贯打底。所有招待横七竖八一万贯往上，再算点辛苦钱，两万总是要的。婆婆也和你明说了，小姑娘家脾气冲，若是她不给您碰，您也不能怪别人。”
“说完了？”
“驸马要是铁了心，一眼就相中了，十五万贯今天她就能跟你走！”
何驰双手握拳拧的吱嘎直响，难怪肖得意要经营烟花柳巷呢，这样的利润率哪个行当能比。妥妥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花魁终究是花魁，她再漂亮、再贴心也无法转换成对等的生产力。何驰要的是燃料，是发动机的咆哮声，不是这样莺歌燕舞的烧钱窝。
糠大见何驰皱着眉头，心中已经笃定何驰不是来寻美色的，天子要自己无条件配合，想来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表面上的确是寻花问柳，但其内藏着糠大所无法理解的布局。
“婆婆……”
糠大刚想开口，何驰就突然站了起来。
“可以，把人带出来吧。她值这个价钱的话，我绝不还价。”
老鸨眉开眼笑的进去领人了，既然何驰开口做主，糠大便不好多言，他只能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驸马请看，这就是最新的花魁，年方二八，似水一般的人儿。”
从黑影之中走出一个俏丽的人儿，果然是能让老鸨叫价十五万贯的人，晨曦微露形似幽兰半开未开，透薄的罗纱裙衬出完美的体态，墨绢一般的长发，玉丸一般的眼眸，脸上还染着似醒非醒的三分疲态。
“叫什么名字？”
“墨玉儿。”
何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缺一个衣服架，买你之后，我给你什么样的衣服你便要穿什么。”
“墨玉懂，墨玉是个认命的人。”
“我才不要你认命！我只用你一年，一年之后定给你许个正经人家。”
何驰的话传入墨玉儿耳中，那双明眸只微微颤动了一下，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到了原状。
“只这个人我很满意，至于其他的……”
何驰本来是想找个固定窝点的，但是奈何自己的审美阈值太高了，这里的建筑、这里的场地、这里的歌舞曲目，就没一样能用的。十万贯银票一拍，何驰起身冲着老鸨说道。
“这是十万贯，人我现在就带走，剩下的五万贯钱，让你们肖老板派人去彭城找我取！”
“驸马，这我可做不了主啊！”
“谁要你做主了！我何驰是匪，今天是看在这姑娘还可以的面子上，要是不可以你信不信我一分钱不给直接明抢啊！”
老鸨吓得后退了一步，何驰身后六名侍卫自动上前，五人隔开了老鸨与墨玉，剩下一人将十万贯银票塞进了老鸨的手里。
太掉价了，真是太掉价了！文化产业这一块就没有几个能打的，何驰气鼓鼓的出门来，暗处好多脑袋往下一埋。何驰也不闲着，借机发泄怨气道！
“看什么看！有空有闲看你爷爷干什么，不知道好好搞搞这些文化产业！不是花钱吃，就是花钱玩，正事你们是一件不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