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驰听到丹阳郡和豫章郡也没有燃起烽火,他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如果这两个郡也铁了心跟着岭南王造反,那么就算朝廷派兵南下势必会打成拉锯战。
“传回来的消息说只知道两郡郡城上还挂着原来的旗子,但就是不见他们有动作。”
方超这般说法,更像是这两郡刺史正在摇摆中。
“庐江太守有什么打算吗?”
面对何驰的这一问,两位副帮主都摇了摇头,只叹庐江城内兵力已经十分空虚,庐江本来是有兵的,但是北方战乱时被抽调走了两万,后续又两次抽调各一万去了徐州防御贼军袭扰,现在城中只有五千老弱残兵和临时招募的两千义勇。
如此看来岭南王的计划的确不俗,他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尽善尽美,若不是何驰在乌林先败敌军一阵,又弄出九龙翻江、冰龙截江,那现在岭南王已经一路北上直击襄阳,庐江的兵力已经被调空,自保都成问题更无法攻击叛军的侧背。
不过好在丹阳郡和豫章郡还在摇摆之中,也许是三番两次的天灾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妄动。
何驰大口吃着饭,在江里泡了两天,上岸之后在媚娘家也没吃上一顿热乎的,现在好不容易蹭到两位副帮主请客,他自然要大吃特吃捞回老本。别的不好说,这船帮里里外外就是三千多号人,加上牙行中介,船来船往的收益,这五六年四公子铁定是肥了,请顿饭吃几斤酱肉不在话下。
当年因为那龟公一张嘴自己被污蔑和寡妇不清不楚,何驰离开庐江城时简直心如死灰,他没想过仅有两百多人船帮会做大,也没想过船帮做大之后的收益。不过他好歹是船帮创始人,创始人该有的名声和责任他一样跑不了。
饭刚吃到一半何驰正准备添菜,城门主簿周万就带着县太爷的幕宾前来拜会,因为人数太多一桌坐不下方超让酒楼老板新开一桌。
这一桌刚刚坐下,周千又带着十个管码头船爷赶来了,于是又开上一桌。之后又紧跟着来了七个当初何驰资助过学费的秀才,东市的商贾也凑了一桌,酒楼老板忙得是不亦乐乎,一桌接一桌不知来了多少人,二楼和一楼都坐满了人,苗不思一一做着介绍,何驰胡乱应答,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这些人身边少了些什么,定睛一看才发现他那随身破系统又出故障了,显示框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之前他竟然没注意到。
最后来的是水任和金不换,他们扎扎实实准备了一番,去钱庄取了何驰的船帮分红,又回家取了几件宝贝,路上遇到了县太爷便顺手将他请来了,一众人又遇到敲锣打鼓赶来的船帮众,这才姗姗来迟。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何驰再埋头干饭就不合适了,他端起了当初做帮主的架子,和四位公子在二楼坐了五把交椅,今天就当是请客来者不拒。
县太爷当了座上宾,免不了要吹捧何驰两句,什么保境安民,什么教化乡里,这种说辞何驰在三位太守给曹纤写请功奏折的时候何驰就领教过了。自己手下的船帮虽然号称三千,但终究是最底层最苦命的劳力,这样的势力虽然庞大,官府终究是不会正眼瞧的,县太爷会来是因为何驰的身份,是何驰身后的何劳禄和少太师府。
当年何驰一走,之前做过臭事逐渐褪去了臭的外壳是船帮发展壮大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何驰背后的身份揭露了,人人都知道了那个何家院子的主人是谁,何劳禄可不是不图虚名,故而进京了许多年家乡人都只当是去了北方当了个远官,他在老家的知名度甚至不如襄阳,毕竟襄阳还有曹纤替他义父做宣传嘛。
挂名老大有了,接下来的运作都交给了庐江四公子,两个副帮主,两个好兄弟,三千多人的船帮靠着长江人人吃饱绝对不是问题。
“诸位!县太爷说的好!我何驰立船帮就是为了忠义二字,欺压百姓不义,欺上瞒下不忠。可是如今南方有贼人叛乱,天下难安呀。战火不日便会烧到庐江,船帮以江为家,失了长江便失了依靠。何某之前在乌林与襄阳义勇共抗贼军,冰龙过江时被卷入江中,幸河伯不弃留我一命。今既然来到庐江,大家还认我这个帮主,我就恳请诸位尽自己所能护一方安宁。这些宝物财产皆是帮中财物,是众兄弟的血汗,我何驰断不做第二个耿彪。”
何驰一通话毕,宴会现场爆发出叫好和掌声,县太爷端着酒盏上前对何驰说道。
“今庐江郡城内外,有五六座栈桥年久失修,还有直通乡里的道路也要修缮了。”
四位公子眉头一皱,这县太爷实在奸猾的紧,他知道何驰向来不喜钱财刚才又说了这番话,现在开口要钱何驰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既然县太爷开了口,我何驰焉有拒绝之理。只是这桥要是修的不好,县太爷可别怪我何某他日登门拜访。”
何驰哪里是善类,这名赵高县令可是六十几岁的老油条了,前前后后送走过五任郡守,耿彪势力最旺的时候,赵县令也是管着地上的官司,耿彪居然撼他不动。所谓丑话说在前头,何驰在不知道赵高能耐的前提下,能做的警告也只有这些了。
酒宴在欢快的气氛中开始了,何驰随意应付着却见一道倩影从楼下经过,何驰认出那人是媚娘,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在庐江城中。
金不换见何驰眼睛直了便笑道:“可是见到媚娘了?”
“的确是她。”
金不换哈哈两声,摇起纸扇对何驰说:“她有闲了进城来做工的,就在苗家的花烛工坊上描龙凤烛。这女子性子倔的紧,咱们兄弟前前后后给她相了不少人家,先前说要给公公婆婆送终守丧,之后又说自己年纪大没人要,总之就是一百个不愿意改嫁。”
“可惜了。”
看着何驰叹气,水任的脾气蹿了上,他一拍何驰肩膀说。
“你动作麻利点成了事,我们兄弟四人保着她,在庐江当一个外房有何不可。你就是去了京城脑子死了,那些大官哪个在外省没几个相好的,养几个上不了名分的女子更是家常便饭。”
这群狐朋狗友说话不着调,但做事都是真的,何驰已经十六岁了,昭国这个年级没娶上妻都可以被冠上个不孝之名,要是到了十八还没娶妻那就要挨罚了,过了二十还没娶妻就有两年苦役等着你去干。
“你们别取笑我,我的伤几日便好,如今荆州还有战事,我好歹是义勇一员终是要回前线去的。”
“那我们……”
“不可!”
何驰打断了方超的话,摆手说道。
“庐江缺兵少丁,你们都是大户人家,庐江被围好歹能带着几十庄丁家奴守城,庐江现在已经是这个局面,切不可再少人了。”
兄弟五人摇头顿足,只叹这好端端的天下怎么说乱就乱了,西北打成一锅粥,这江南也是一片乱麻。
何驰知道像他这样带着底层胡闹的帮主,就算给郡守提意见也没多大效果,郡守怕他背后的势力虽不敢得罪他,却也不会听从一个“白面书生”的军事见解,还是返回荆州能发挥些作用,毕竟那里有曹纤妹妹的名气作为基础,还有自己带过的义勇也会更听指挥一些。
难啊!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船帮已经发展壮大,天下却开启了兵荒马乱的模式,一旦庐江失陷遭遇洗劫十不存一的时候,哪还有什么船帮。所以何驰一直想着如何能四两拨千斤,以最小的代价最速了结了战事。
“岭南王……”
何驰看着帮众搞来的昭国十道地图,死死盯着岭南那片岭南王的封地,那是广东沿海的一块宝地,至少在两千多年后的现代是如此的,对岸就是台湾岛,天机大帝已经派人上去建立郡府,只是百年内台湾岛上只暂侧重农业开垦,派驻岛上的兵卒只够防卫完全无法凭借地利在岭南王背后捅上一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