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23/8/27 15:38:39 字数:3024

离了客厅,何驰走在廊上被婴儿啼哭声牵动,忍不住往厢房看了一眼,想到曹纤也有身孕了不由得欣喜。正当他准备回小院时,却听到了刘协屋内传来碗碟破裂的声音。

“你唐小姐好大的家教啊,在别人家做客就这般模样。”

何驰一进屋就凌空接下了一个茶杯,这唐雨溪真是好大的傲气,预想过她来的第一晚并不安定,这般糟蹋东西属实有点出乎预料了。为了不让她与刘协同睡一张床,他还特意去买一张床回来,这间小屋勉强放了两张,毕竟是给小孩子住的空间还算充裕。

“主上,我并未对唐小姐失礼。”

“罢了,罢了。”

何驰将茶杯放回原位,让刘协扫了地上打碎的盘子,眉头微微皱起,伸手点着站在床前的唐雨溪说。

“你若想走,明天大门一开我不留你。你若想留就好好留下,你若想学东西就拜我为师。你们十六岁后若想嫁娶,各随各愿。你们十六岁后各奔东西,也是朋友一场!”

何驰一番话过,只见唐雨溪怔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也不管这些只把将碎碟子收拾好的刘协叫过来。

“你今天有何收获啊?”

“回主上,那啄春园中衣冠楚楚之人与禽兽相似。”

“啄春园便是那样的地方,人若放纵欲望便与禽兽无异。”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主上说的破道,究竟是怎个破法。是看破,还是点破……刘协不太明白。”

何驰拿起了那个被他救回来的杯子端在刘协面前说。

“你听这杯子被敲出响声,算是闻道。你走到这杯子边缘,算入道。你深入这杯子,尝到杯中之水,算践道。最后你守着杯中之水,算守道。但你饮水思源跳出这杯子和水,看到整个杯子就是破道。”

“刘协还是有些糊涂。”

“从闻道开始并不难理解,我们所说的忠孝礼义都是道的一种,了解它们、学习它们、最后踏入实践中,完成一个轮回。”

“这里刘协听懂了。”

“守道为人之理想,你知道这水能饮可救干渴之人,选择守道其中让这一杯水能救更多的人,但水的总量不会增加只会越喝越少。破道则是实际运用,你看破这杯子和水的本源,知道水为何到此,看到如何用杯子取水,水又是如何被喝光。”

理想者守道存真,实用者视道为工具。守道久了杯中水会枯竭,破道而用者往往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最后杯子倾覆自己也被碾得粉碎。很难说谁对谁错,破道者往往能解决问题却又能带来更大的问题,守道者虽无法解决久远的问题却能在短时间内避免矛盾。

“但,说了这么多,你没有亲身去破道,也就体会不到守道。”

刘协的脑子疯狂运转,这看似玄之又玄的话,已经被他烙印在了脑子里。

“咚!咚!咚!”

唐雨溪傲骨依旧却毫不犹豫的跪下拜师了,三个响头过后她缓缓抬起头,挤出了两个字。

“师父。”

“师父要去睡觉了!既然来了我家便好好休息,有你学的时候呢。”

何驰利落的起了身便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向自己的小院去了。

皇帝今晚在闻政殿忙到很晚,来坤宁宫吃了夜宵还不急着睡觉,他与皇后似乎都在等着消息,也许是被何驰的洞察能力震慑住了,这次宫中没派人去盯梢。毕竟何驰是真的可能翻脸的,到时候让皇后的脸上蒙羞那真就得不偿失了。

常顺派人回报,李福在宫门前听了,赶到坤宁宫说与皇帝与皇后。

“还真让个孩子去了!”

皇帝是吃了一惊,他特意嘱咐过常顺,让唐氏姐妹出迎,为的就是看看何驰会不会对唐莹动心,亦或在那种情况下照样可以从容应对。结果却是意料之外!也许何驰真的洞察到了皇上设的局?又真的就为那个孩子结姻缘?总之这次赎身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看来是臣妾输了。”

“梓童何故投子认负,何驰没见到唐莹,就是没个结果,还不到论输赢的时候。”

“陛下何驰终究是朝官,臣妾本不该作难他的,今两关已过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本事,还望皇上尽快用他去干正事。”

“李福去告诉常顺,明天准唐莹一天假,让他去何府登门拜谢。”

“皇上!”

皇帝轻轻抱住嗔怒的皇后,这件事本来只是太后想看看何驰的反应,但是结果越闹越大,这何驰真的恼了参皇后一本又该如何。万幸琴扬公主还不知,她若再闹起来,皇后身上又是罪加一等。

“梓童莫恼朕答应你,事不过三。何驰是朕点的副考官,他必须让朕满意,不然到时候驳的就是朕的面子了。”

一夜奢靡过去,四更天的时候啄春园的客人们开始逐渐散去,到了快五更天灯笼一盏一盏的灭掉,整个园中渐渐归于平静,直到这时一个客人才姗姗来迟。

“这位爷!请晚上再来吧。”

“你们啄春园又没装门,我记得这话是常顺公公说过的吧。”

何驰一早便打算这么做了,当他从刘协口中听到过程的时候,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在三更天出了门一路步行走来的。

常顺刚刚依着火盆打了个瞌睡便被人叫醒,他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却看到何驰已经站在三楼环保的大广场中央了。

“好啊,真是一个好布局!来时,春风得意。回首,不见归途。三春拥入怀,英雄梦也空。”

“何考官好文采,难怪会被天子钦点,见识了,见识了。”

常顺一拍手,还在摘灯笼的工人立刻停了下来,随后灯笼一个接一个被重新点燃,三座楼的入口处恢复了它该有的颜色。

“何大人若是来寻快活的,里面请吧。”

“劳常公公带路!”

常顺一挥手将何驰带入了秀春楼,楼内的酒宴早就撤了,一楼大堂早就打扫一空,就算楼上的女子多半也已经深睡,还有些不愿走的客人要呆到鸡鸣才醒。

“请何公子选一个。”

常顺指着那挂牌子的看板,微笑以对。

“就这些了?”

“您来的太晚了!要不先在这里睡下,等明晚张灯结彩的时候再出来选个佳人陪你。”

“等不得呀!常公公也知道,我家里两个母老虎,要让她们知道我在这里……”

“妻严家富,妻悍家足。”

常顺看何驰找茬也不怒陪笑着,这看板上还有十几个牌子,封顶的四个牌子就没动过,这秀春楼你何驰以为真的是谁都能进的!俗客早在前面阁中就打发了,啄春园中的规矩站的越高花的越多,和那些花船上选花魁不同,啄春园中只看牌子挂的高低便能知晓这女子的斤两。

“那顶上的四个可是最好的?”

“回何大人的话,本来是有五个牌子,今天有点特殊事情耽搁了,我这就让他们挂上去。”

挂上去的牌子果然是唐莹,能占着镇楼的位置,那这魅力自然没得说。

“何大人,这啄春园你第一次来,我便和你说说门道。”

“哦!且说来我听。”

常顺顿了顿,让下人奉上热茶,细细说道。

“这楼中女子极难露脸,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绝色,最差的也是小家碧玉。想要一亲芳泽可不比赎身便宜,很多客人来了直接盲赎,赎了带回家中便可随意享用。最底下的木牌一千贯,铁牌两千贯,铜牌四千贯,银牌六千贯,金牌镇楼一万贯!如要与金牌同床,一夜就需五万贯!”

“不愧是镇楼,极奢,奢极。”

何驰直呼好家伙,这天机大帝直接把盲盒搬到这里来了,

“何大人,这金牌可都是完璧。只有完璧,才能是镇楼的金牌。”

“所以呢?”

“这唐莹今天送妹已经露过脸了,现在挂出去等于就是明牌,恐怕这镇楼呆不了几天喽,或被人赎走、或降为银牌都是她的造化、她的命。”

何驰如果真想救自然是有办法的,但他并非圣母心发作的人,对于罪犯家属来说他并不十分同情。毕竟一个贪得无厌之徒的家人基本都是既得利益者,若在顾及到家人的时候及时收手,也不会酿成大错,像唐父这种通敌卖国还直接丢下家人跑路之人,心中的贪欲已经淹没了人性,唐氏姐妹虽然无罪却也享受着由唐父贪婪带来的无尽荣华,若不是东窗事发她们会怀疑自己所有的一切是本不该拥有的吗?何驰想她们大概率不会!

正是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累加,造成了许多皇朝灭亡,从帝王的角度来看,犯人家属所受之罪与那些真正忍受苦难的人相比不值一提。

皇帝做的局何驰猜不出来,但他不想按照天子的剧本走下去,唐莹的牌子被摘了下来,常顺没有问何驰要钱,只是目送着婆子带何驰上楼。然而这一上楼就是一整天!

天子、皇后、太后都在等着常顺的消息,但是常顺俩眼都快盯出血来了,那屋里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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