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驰已经赢了,来上林苑的人哪个看不到飘在空中的东西,更让人惊叹的是这浮舟还能在空中转向,虽然动作慢了点,但那可是在距离地面五丈高的地方!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来了上林苑左顾右盼,这里有大约四十几个天策神机营工匠,唯独不见何驰。
“何驰人呢。”
“回禀陛下,何工操劳过度心力不济,先行告退了。”
皇帝叹了一声,视线又看向地面上那些古怪的玩意儿,上林苑里多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众人指指点点均不知道这些机器是干什么的。
“陛下!请下令!”
一个工匠递上令旗,远处的草地上放置着三个箭靶,距群臣大约有三百步远。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急着展开令旗,他还要等人来呢。
楼兰王和楼兰公主这次没有迟到,上林苑门口很快便已经水泄不通,就连那谨慎的琴扬公主也化了飞鸟来此一观,在人多的场合使用这种异术暴露的风险极大,但为了一睹那传说中的浮舟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皇帝感觉是时候发令了,于是挥动令旗指向了箭靶。
“放箭!”
浮舟尾部的螺旋桨调整好船身角度后渐渐停止了转动,浮舟上三箭齐发,那箭从空中射下,直直的钻透了靶心!今天齐王和岭南王也在来凑热闹,看到这第一箭发出两人便心中一惊,这等从高空射出的箭威力更大,箭靶都能轻松射穿。
每人十枝箭射完,皇帝已经十分满意,这才是几天赶工出来的浮舟就已经有如此效果,真让何驰造出三艘中型浮舟,那灭掉楼兰国真就是覆手之间。
“挂箭!”
三个工匠各取三个气球,气球下端有绳索铁钩,上端挂五枝箭,三人走到浮舟下方一放手气球便带着箭矢伸上天空。浮舟上射手将细铁丝做成的钩子伸出船舷,一下便将气球勾住,补充箭矢后又是五发齐射。
演出到这里其实都是节目效果,这种无风之日才能进行垂直补给最多就是看个乐子罢了,但能做出这一点的确可以增加威慑力。
楼兰王和楼兰公主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一句戏言竟然成真了!
“下锚!”
浮舟前后两端抛下四根超长的皮绳,工匠们将两辆板车挪了过来,那看似古怪的手摇柄起了作用,挂上绳索后随着工匠们的缓缓卷收,浮舟一点点下降,最后降到了距离地面的两尺的高度,一架木梯搭在船舷上协助三位弓手着陆。
“陛下!有此物运载军粮必定事半功倍,蜀道从此变通途啊!”
大臣们最先骚动起来,见识过浮舟的作战能力后,西域小国的使者首先跪贺。楼兰王虽然不情不愿,但终究是人在屋檐下。现在胜负已分,他只能求大昭皇帝宽仁些,真要去征讨楼兰,怕等不到浮舟袭城其他国家就会在背后捅刀子。
“看来墨家机关术走了极端,都是以齿轮作为传动媒介,要是能换成钢铁齿轮的话,不是提前进入昭多利亚时代!”
何驰每天就是吩咐工匠干活,他哪里需要熬夜,一艘简单的玩具船让众人开开眼罢了。只要不起强风工匠不擅自增减配重它就能稳稳的停在空中,至于空中螺旋桨助动和补给箭矢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
那该死的断龙石又关上了,什么“全凭何工差遣”还不皇帝一句话的事,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何驰又回到了那条鬼巷,再过三天就是会试这是最后冲刺的时间,会试学子们都足不出户埋头啃书,何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家,忽然一只白鸟凌空降下落到一棵柳树枝头。
“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好吗?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西域商旅,小心被人看到。”
何驰走到树下,对琴扬公主说道。
“你说的那大舞台可真能造出来?”
“举国之力造一个舞台?先发展个三四年,等国库充盈之后再说吧。我听公主的话外音,是看上那浮舟了?”
“攻城略地之利器,使用妥当必是无往不胜。”
“最关键的是那楼兰王服软了没有,不然我就白忙活一场。”
“自然是服软了!”
琴扬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欣喜,但她立刻收敛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本宫要你造一个专供我游园之用,银票我会托人带给你。”
“公主还是省省心吧,这是兵武之器,不是游乐设施,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造的。”
毕竟那一不小心火烧洛阳的大罪是何驰最担心的事,这着火的船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氢气浮舟的弱点绝对只能告诉能够保守秘密的某几个人。很明显琴扬公主不在其列!
白鸟置气一跃而起,在空中绕了半圈一个俯冲直接撞到了何驰的额头上,何驰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接下这记头槌。
“不疼不痒。”
何驰接住了那张飘落的白纸,离了柳树朝着自己家快步走去。
“何驰!!!”
琴扬公主最近气大的很,侍女们都小心伺候着生怕出岔子,今天又不知道是哪只过冬蚊子在公主额头上咬出了一个好大的包,现在大家都拿出了熏蚊子的草药到处熏烤。
唐莹在琴扬宫中负责洗碗、洗衣服、背水、洗马桶等差事,虽然背着最低贱的身份干着最累的差事,但是唐莹倒不抱怨,毕竟这里比起啄春园好出了太多。饿了有饭吃,困有了地方睡,琴扬公主又体恤下属,时不时会赐下糕点,琴扬宫中的人不多,分到唐莹手中总有一两块。
今天摆出了好多熏蚊子的草药,唐莹本来还在忙着打扫厕所,突然就有太监来喊她,让她洗漱一番后进去见公主。
“贱婢见过公主殿下。”
琴扬公主脑袋上的大包消下去了大半,形状青紫也不像是蚊子所为,唐莹也不好评价只能低头跪着听凭公主发落。那条马鞭终于动了起来,许久不动的它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把头抬起来!”
马鞭在琴扬手中一步一晃,渐渐逼到唐莹面前。
“只抽几下,你咬牙忍着。”
“是!”
琴扬说要打可是鞭子扬起了又落,反复几次都下不了手,那股怒气满溢却最后总是落不到唐莹身上,将鞭子暂时放下琴扬决定先问话。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是!”
“打你应不应该?”
“贱婢服侍公主未能尽全力,应该受罚。”
“打了你,本宫算不算刻薄下人?”
“公主从未曾刻薄过我。”
“那打了你,何驰会如何看待本宫?”
“……贱婢不知。”
唐莹真的不知道,不过她心思细腻想着琴扬问的三个问题,这琴扬留手原来是因为何驰,若是自己身上落下伤口,是不是会降低自己在何驰心中的形象,如此纠结莫非传得满城风雨的琴扬思嫁是真的!
“那本宫给你个机会!你全模全样的去,可能把何驰诱上钩?”
“贱婢劝公主收了这心思,何大人心性坚定绝不是酒色之徒。”
“哼!何驰未娶妻就先纳了两房妾,你说他不好色。”
唐莹略略摇头道。
“公主久居深宫不知道市井之人有多薄情寡义,贱婢虽然只与何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但观此人行为端正绝无越界之行。啄春园是何种地方,就是再斯文的公子进去了也要露出三分丑态。每晚在床前承诺恩恩爱爱,一朝鸡鸣便撒手而去,轻薄寡义视楼中女子如玩物任意赏观。那里是最见人性的地方,香炉中所焚之香,贱婢佩戴过的香囊都是乱心逗性之物,能在贱婢的房中稳睡一天不动分毫者,当配得英雄之名。”
琴扬公主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喜是怒,甩手丢掉马鞭回了原位,重新审视过唐莹说道。
“你说过你的命都是本宫的。”
“贱婢愿为公主粉身碎骨。”
“你洗漱打扮一番,本宫明天给你带五匹绢出宫去看看你妹妹。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懂!”
唐莹当然知道琴扬公主的意思,现在唐雨溪在谁的府上,带礼物出宫自然不是单单去看妹妹这么简单,琴扬不便出宫行走,也只有让这个身份低微的唐莹打头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