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征抗凝血,应该是蛇毒,但是单纯的蛇毒触及皮肤不会这样个样子,去找牛奶、羊奶、马奶,西域商队很多只要是乳类都行,把他的脑袋浸在奶桶里可以缓解症状。手指和手臂上的毒素应该是乌头毒素,解这种毒对于你们琅琊医阁来说并不困难吧。”
何驰穿着囚服,带着手铐脚镣进的鲁府,本来林还月打算让他来施展吊命之术,结果到此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鲁林的所中的毒素。这里外都在调查的时候鲁林突然被人暗算,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鲁家一定有事牵扯其中,下这么猛的手当然是想致他于死地,看着桌上的暗器匣子,何驰惊叹着这些人的工造技巧,小小的匣子里还有夹层用来存放毒烟。
“别动,这金块上应该也有毒素。可能是砒霜,化进酒里用银针验一下就知道了。”
何驰的专业性连六扇门的捕快都要让位,严格的来说这根本不专业,只是何驰想到了一旦匣中的小机关无法正常触发,别人一定会留后手。蛇毒、乌头、砷化合物是古代最容易得到的毒物,鲁林万幸没有在收了银票之后用手去捻东西吃,不然毒从口入那就真能救不回来了。
“这匣子上应该也有砒霜,紫檀木的颜色应该是掩护,谁碰过这个匣子的记得洗手。”
“这马奶怎么用?”
鲁府内正好有一匹怀孕的母马,仆人连忙挤了一碗马奶端了过来,林还月端着那碗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拿块布来给他鼻子的位置剪两个孔,浸在马奶里面浸足了捞出来然后敷在他的脸上。”
“好!”
林还月从鲁家丫鬟那里要了块手帕,裁了两个孔浸润马奶之后敷在了鲁林脸上,正在这时门外一个神机营工匠送来了一个氧气气球。忙碌了好一阵,那鲁林肿大的眼皮终于能闭上了,呼吸也渐渐平缓。
忙到月挂枝头,林还月和琅琊医馆的大夫才煎好了药给缓过一口气的鲁林服下。终于能停顿片刻缓一口气了,看着还在用竹签拨弄金块和银票的何驰,还月直接凑了过来。
“银票、匣子、金块一重又一重全是毒,这人下手可真够狠的。”
“你应该说这鲁家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平白无故送来的金子和银票都敢收。”
何驰说话也不看场合,这里里外外除了琅琊医馆的大夫和四个千牛卫大哥,其他可都是鲁家的人。自己还身的鲁府之中,这鲁府还在办着白事,躺在前厅棺材里的鲁岳可是何驰亲手剁下的脑袋。
“看什么看!你们以为我想来啊!”
一开始去请何驰的时候,林还月根本不抱希望,毕竟这两家可以说已经是结下了血仇,何驰会不会帮忙另说,鲁老爷子先气了个半死。
打奶的仆人提着大半桶牛奶回来了,正要放到林还月手边,何驰却开口说话道。
“先把牛奶煮熟十分钟再用,他现在面部创伤严重,刚才是救急没有时间。小心蛇毒解了又弄个细菌感染,整副脸都黄汤绿水的,比死了还难看。”
在另一屋的鲁禁气的直跺脚,大喝道。
“何驰,你不要欺人太甚!”
“谁管你!你明天去向陛下解释这金子和银票吧,我不奉陪了。”
鲁林已经吸上了氧气,因为中毒不深只要精心调理便可痊愈,何驰继续呆在这里只会招人白眼,干脆早早的回监牢里去还能趁着精神把图纸画出来。上了千牛卫准备的马车,何驰又被送回狱中,相比暗藏杀机的京城,这大牢里是才真的安全。
收拢起自己画出的图纸,何驰新铺开一张白纸,提笔点墨将暗害鲁林之人的特征一一罗列出来。无悲无喜、挥金如土、善于用毒、工造精密!
写完这些特点,何驰的眉心突然一阵抽动,他的记忆快速翻动,回到了那两根毫针射入眉心的时候。
“这工造之术可能是他们的,但既然能下手杀人,为什么还要用毒?”
鬼营的手段何驰是领教过的,这明显不是鬼营杀手的手笔,三个杀手就能搅得岭南王府天翻地覆,那来两个直接荡平鲁府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敌人绝对不吝惜钱财,但又不能自己下场办事,所以需要用钱来收买人替他们干活,事后用毒解除后患。换句话说只要钱到位,工造这种事只要舍得投资,总能给你造出一种合适的东西,那么问题就在于这钱是哪来的。
正在何驰苦思冥想的时候,鲁府之中又起了变化,鲁林的房门由四名少玄英精挑细选的六扇门忠诚捕头把守,除了大夫与林还月其他人都不准入内。见识过敌人挥金如土的能力,少玄英断定他们极有可能在鲁府之中埋了其他眼线,尽管已经如此小心谨慎了,三更天一到距离鲁林厢房不远处的院子中突然起了大火。
“起火了!起火了!快带着公子避险!”
一个管事朝着鲁林的屋子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四个捕头岿然不动的挡在他面前,屋内的大夫和林还月也醒了,林还月自然知道鲁林现在是重要的证人,两人一人顶门一人看窗,将屋内进出的通道把住。
“起火了!你们……你们……”
“我们知道着火了。”
捕头把佩剑一横阻在那管事面前,但是那管事还不罢休,直接喊着鲁林的名字,向门口冲去。
“拿住!”
四个捕快四双手齐齐按住了已经疯魔的管事,眼见突破无望,那管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朝着眼前的门狠狠扎去!
“一百万贯!一百万贯!几位官爷,杀了鲁林有一百万贯啊!”
“你以为拿了那钱,你能活吗?”
“一百万贯!”
管事的被捕头拖走了,审都不用审直接交给了潜伏在附近的鬼营杀手,不到一个时辰这管事的就被丢入了宫中天牢。
“百万贯……百万贯……百万贯……”
管事完全没了正形像无赖一般坐在地上用手捶地,心中已经全然没有惧怕,朝堂之上人人噤若寒蝉,众人看着这念叨着“百万贯”的疯魔之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都给朕看看,这就是当朝一品的家奴。就是养条狗都比他亲顺主人,前些日子朕说那贼寇打进皇宫,多少人只当朕是和你们开玩笑,现在看看都好好给朕看看。给你们自己的脑袋估个价!”
几个当朝一品都勒了勒领子,这些官员平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今天终于是见识到了,这个许兴是鲁家的门子,多少人去府里求见的时候就要先过他那一关。想想鲁府之中这样的死忠都能被钱收买,这京城当真到了不得不整顿的时候。
一阵脚步声传来,昨天送入鲁府之中的金子、银票、木匣都呈递到了众臣眼前,还有从许兴房中起获的一箱金银珠宝估价约有四十万贯。万幸鲁禁还在府内操办丧事,要是这个时候上朝来见到这般场景,唯一还剩的脸皮也要被扒没了。
“吏部侍郎。”
“臣在!”
“拟旨驳去鲁林官职,另举荐几人作为户部尚书候选呈上来。”
“遵旨!”
皇帝看了一眼还在疯魔的许兴,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他丢到宫外,这种人完全不值一言,鲁家自会去处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