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驰乖乖回屋睡觉了,京城之中的皇帝刚刚睡下却被前线的战报惊醒。
“陛下!大捷!我军大捷!”
歼灭战始终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匈奴人个个都是轻骑手,在溃散的时候十分难抓,五万人一哄而散,步兵就是想去追也赶不上马匹的速度。不过布下的口袋还是有收获的,兰夫罗连同大单于本部三千精锐外加跟随撤退的五千部族战士被擒。简简单单擒获八千人,那在匈奴部落那就是八千个男丁,况且还有大单于本部三千,那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身下的战马均是宝马良驹。
乌罗被连夜召入宫中,看着皇帝递来的战报,他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样的战果如何?”
“这不是大捷,这是掘了匈奴根基,已经足够让匈奴四、五年内不得南下犯边了。”
“哦,速速说与朕听。”
“回禀陛下!这三千大单于亲随有许多都是各部的嫡子、部落继任者。如今他们被擒各部之间的权利势必动摇,况且大单于不在各族势必为水草争得不可开交。且不说下一任大单于能不能立刻稳定局势,就是凑补四五千匹马也不是一两年能成就的事。不过末将认为一定要料敌以宽,如果有一个新首领能在瞬间统领各部稳定局面,而且举全草原之力南下犯境,那我大昭的北疆依旧存有隐患。”
皇朝轮替出昏君的概率当然有,匈奴远居漠北,不一定就出不了一个贤明的大单于。大行皇帝不想发动远征,现在最好能打折匈奴一条腿,让他们疼的叫上十几年,给自己争取一个充足的发展时间。十年之后再举兵,那时不管匈奴是不是贤王治世,昭国光是堆国力都能堆死他们。
“末将认为,先将这匈奴士兵押解回来,尤其是大单于兰夫罗要重点看押,再观察北匈奴的动向。在山西、辽西、辽东依托长城加强戒备,防范匈奴在秋冬南下劫掠。拖过今冬,匈奴要么内乱内斗,要么就是南下求和。”
“为什么要拖过冬天?”
“回禀陛下,如果新上台的大单于直接来求和,那么各部首领定然不会答应,仇怨尚在民意会逼他率军南下。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便会以此做文章,要么在冬天打两场胜仗在部落内建立威望,要么战败丧失威信引起纷争。或者干脆掠而不打这样不胜不败,等到开春粮荒之时趁机南下求和,也可以封住部落首领们的嘴巴。”
“乌罗你当个武将真的屈才了!”
“陛下谬赞,臣只是对匈奴部族略有了解罢了。”
“朕派你去处理匈奴俘虏一事,你在长安好好安顿他们。服者赏,逆者罚,愿意归顺者厚待。”
“末将谢过万岁!”
乌罗正准备起身,皇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喊住了乌罗。
“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
“缴获的匈奴战马现在都由廖觉管理,你去长安让他挑一百匹好马送入京城。”
“是!”
领了圣旨乌罗不敢停歇,家都不曾回去兵部领过了公文后便连夜出城往西去了。
曹纤的庄上以前是由马管事经营,现在马管事去了庐江打理御赐给何劳禄的田产,这边的庄里自然交给了何驰负责。在何驰的运作下庄子里已经开设了很多产业,从京城来的丐儿们上午读书练字,吃过午饭就开始处理大人们打回来的各种草、木,灯芯草、芦苇、长藤、柳条等等。
挑出有用的晾晒加工再进行编织,初学者一般先学编草鞋,逐渐熟练的开始学习编草席、斗笠、蓑衣、藤筐,一部分供给庄内人使用,一部分还能拿去换钱。当然仅靠这些是无法养活所有人的,何驰已经想好了出路,只要大豆能大面积种植,庄上会陆续增添出很多产业。新开的一间熬糖工坊就已经开始运作了,每天都能有一升的白砂糖产出。
为了最大化利用甘蔗,何驰还将榨过的甘蔗渣子浸了水进行第二次压榨,虽然第二次压榨的糖浆熬出来的糖大多是黑褐色,但这个年代谁还奢求成色,庄里的孩子有块糖吃能乐上一整天。那甘蔗渣也是极好的饲料,甚至还能用来酿酒,就是出糖率低了些,品种急需改良。
“见过庄主!”
何驰的身份还真是多变,从何公子到何亭长,从何御史到何工,如今是从犯人到何庄主。所有经历之坎坷离奇,莫过于此。
“终究还是曹妹妹的庄子,你们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不敢!”
这些小子是京城来的乞儿之中最年长的一批,何劳禄教导了两月也终于有了文化气质,现在学堂交给了潘安,教他们识字没什么大问题。因为罐头生意黄了,所以庄里的资金极为有限,何驰还是要把庄子的发展重心挪到开拓新产业上去。
“从今天起你们跟着我做豆腐,给你们定个时间,七天之内你们起码要学会一种豆腐的制作流程。要是学不会就给我去牵驴拉磨,再不济再回去和那些小子们一起编草鞋。”
何驰手下的学生可是壮观,这十个小子站在最前列,后面还有三个王爷、乌林二刘、李铮、林还月。这豆腐将来成了产业可以养活许多人,反正这门道也藏不住,不如在庄子内的大空地上公开授课。
“何庄主……你这坛子里装着什么臭物……”
陈术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个坛子,那坛口扣着碗还有水封着,却依旧臭气熏天。何驰故意让陈术去拿这闷好的臭坛子,毕竟他可是很记仇的。
“给我吧。”
何驰接下坛子放到远处,继续回来教众人磨豆浆、点豆腐的工序,其实这种事傻瓜都会。而且只要把制作流程分解开来,每人专做一件事,效率还能提升数倍。
“昨天你们都吃过豆腐脑也吃过了豆腐块,今天我再让你们见识一绝,就是这臭豆腐!”
何驰恶作剧般的笑着,随着坛子的打开,一股臭味冲天而起,就像在河边晾了几天的河泥般,还带着一股子青草味。众人看着那雪白的豆腐泡入黑水中,一个个都眉头紧锁摇头晃脑,看着那一块块切好的豆腐放进去闷了大约两刻钟,再捞出时已经是如同黑铁块一般。
“这个时候就要架锅!”
何驰没有专门用来烧烤的锅,只有一块他从乌林带过来的铁板,这是刘国勋造工件时堆积下来的废料,因为没啥用就弃置在炉边,被何驰看到后视如珍宝,这就是铁板烧的铁板啊,够大够宽,中间还有点凹陷正好聚油。
“你们如果嫌黑,就走一遍清水,不嫌的话就直接来一勺猪油,看到油已经沸了,就把这臭豆腐放上去!然后拿筷子两面翻炒!”
说着说着何驰都忍不住流下口水来了,这是他最接近现代文明的一刻,虽然铁板上用的还是猪油,但这猪油也很珍贵啊。一个月吃不到三斤肉的时代,这猪油也不是想有就有的。
所有人齐齐看着,只闻到那臭味渐渐变成了香味,加上猪油包裹那块黑豆腐越来越诱人了。
“两边的皮脆了,就夹到盘子里。你们谁想尝尝?”
十个孩子看到刚才的加工过程都往后退了一步,何驰第二块都炸好了,还没人敢上前一试,两个王爷也只是看个热闹,那臭坛子让他们毫无食欲。
“看来你们没口福。项田!!!”
何驰高高的喊了一声项田,那项田便从庄子门口飞奔而来,一边跑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淮北王,以为是他又闹事了。
“庄主有何吩咐。”
“他们不识货,便宜你了。”
何驰把两块臭豆腐端到他面前,项田嗅了嗅,一动筷子便将一块送入口中。
“项大哥,臭吗?”
一个小孩与项田相熟,便立刻问他。
“小孩子懂什么,这就是臭鱼咸虾的味道。”
项田说着又夹起另一块,也不顾滚烫的猪油直接往嘴里送,两块臭豆腐转眼之间进了他的肚子。
“庄主还有吗?”
“回去守门,晚上有你吃的。”
刘季带着刘协去乌林见吕倩了,现在庄子大门就项田一人看着,这个项田真是个大胃王。别看着小小的臭豆腐,光这一坛臭水何驰就反复试验了多次,十几坛臭水都废了,剩下的这一坛就项田这吃法断然撑不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