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金锭买五个探子,也不知道值不值。自己当时带它们时就做了预案,也是为了破财免灾,防止有人去郡守府要钱落下别人的闲话。
“算了,算了。这十六岁的姑娘好不容易打一次花魁,在这楼里的哪个不是苦命人。”
何驰在心里念叨着,看了一眼气呼呼的苏黎黎心生怜悯之意,反正这金子也是洪兴给陶家的,当初陶家收了自己现在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何驰从二楼一跃而下,这里是江夏何驰俨然已经成了地头蛇,故而大家看着他胡作非为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五十两金子就当今天我何驰的赔礼,这里一应的酒水我包了,不够再去郡守府里取。”
何驰眼睛一闭将金子往叶婆子手里一塞,那沉甸甸的感觉着实幸福,叶婆子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一众人也是纷纷叫好,刚才的尴尬瞬间缓解。
“那么就请苏黎黎小姐继续吧,何某不懂风雅,坐在一边看个乐子就行了。”
叶婆子生怕何驰跑了,一路跟着何驰来到大厅的角落,看何驰坐下立刻命人奉茶上来。
“何大人你这金子虽然多,可是今天客人也多啊。万幸是今天这样的,要是过几天苏黎黎名声出去了,你必然请不起的。”
“你是说我差你钱了。”
“差了一丢丢。”
叶婆子也是没皮没脸的货色,何驰身上断然是没钱了,之后如果去郡守府取钱的话又免不了被人看见。
“那你说这一丢丢是多少。”
“不要金,不要银,只求何大人让曹乡君给我们几坛好酒。我知道你们庄上供着皇家一应吃喝,那烧刀子酒只兑不卖,您要能弄二十大坛来,我一坛给你二十贯钱!”
叶婆子不愧是老江湖,外面那一小坛烧刀子都要二十贯,现在开口要大坛一坛二十贯,这是妥妥打劫呢。随便倒卖就是翻倍的钱进账,这算盘打得好响啊。
“你还是直接要金子吧,这事要被我夫人知道,我就不能活了。”
叶婆子也是识趣,见使诈不成便伸出五个指头说。
“那就再来五锭金子,你看看他们的吃喝的样子,这些钱哪里顶得住啊。”
何驰闭眼点头应下了,承诺明天派人送来,这叶婆子才开开心心的走开。何驰盯着门口,苏黎黎盯着何驰,斗文几首诗上台都欠缺才气,毕竟是新来江夏的,捧场的都是一群得了情报的老油条。
这苏黎黎也是矫情,随便点一首便是了,明天自会有才气的人来斗,何必纠结第一天的诗呢,第一天就要点最好的,那后面不是让其他人难做嘛。
“我的诗好!”
“我的诗才好!”
台下两个秀才争论不休,何驰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妖魔鬼怪,金红楼好歹是江夏第一楼,捧场的人就是这种货色,以后还想不想发财了。
“留诗还是留对?”
苏黎黎一个打晃就看到何驰站在了台下,他丢掉了玩世不恭的面具,换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诗可留,对也可留。”
“七绝?五言?”
“均可!”
“那就各留一样吧。”
何驰也不往台上看,推开两个争论不休的秀才,提笔点墨在纸上写了诗和对。
“月半吴侬起,苏荷知萧音。江水一脉情,略尽地主谊”
“红非红,绿非绿,嗔痴有情,怨似玉。”
很多皇帝对这种文人斗墨特别感兴趣,但凡哪里出了奇诗,哪里出了绝对,都要拿来细细品味一下。这不到五天时间这何驰留下的诗与对子就传到了朝堂上,要知道现在何驰可是朝廷重点的照顾对象,有人要他背锅,有人记住他的仇,有人还要找机会巴结他。
所以这首在青楼里写的诗自然成了别人关注的对象,更不用说苏黎黎回了诗后一炮而红,现在已经成了金红楼的台柱子。
“那苏黎黎当时就还了诗,还了对!”
皇帝一听眉头一抬立刻问道。
“说来听听。”
“诗曰:朗空青云净,牧笛晓豪情。太湖水中石,宝玉空有名。对曰:花是花,叶是叶,恩情有价,义如泥。”
皇帝哈哈大笑,说着好骂。
“这何驰不知道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然被这苏黎黎这般羞辱。”
皇帝笑罢冷咳两声恢复状态,这里终究是崇文馆,是太子读书的地方,现在虽然没人,但还是需要收敛一些。遣去了传话的人,皇帝就在崇文馆里坐着李福在旁边伴着,等待李岩带着一群学生回来。
今天李岩带着太子和学生们去看日冕,讲授五行阴阳之道。等回到崇文馆已经接近午时了,谁知道一进门就见到天子端坐在崇文馆中,立刻带着学生们揖礼而拜。天子来此自然是为了检查皇子们的作业和功课,好一通背书对答之后天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伴读们站在一旁等着,半年不见刘协又长高了许多,面容也越发俊秀。
“好了!你们要更加精进,不可懈怠学业!朕勉强给太子一个优评,其他优良以上暂时没见到不合格的,但是你们切不可骄纵!”
“儿臣知道。”
功课检查完了,皇帝免不了说些时政看看皇子们的应对策略。
“近期有个臣子自贬名声为一个清倌人助拳,使得那个清倌人名声大噪。现在无数官员以此事作文章要朕下旨罚他,你们对此事有什么见解呀?”
“父皇可是江夏何驰助拳苏黎黎一事。”
太子的反应极快,一下子就揭了正主的面纱,皇帝也不恼点头默认。
“儿臣以为这是官员的私事,不过是何驰名声过大难免遭人非议。若是一个无能力、无名声的小官,哪怕他再怎么自贱名声也不会掀起波澜。只要他依律法而行,不做什么逾越之举,那么不应该以此为理由降旨罚他。”
大行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眼神投向刘协,点了刘协的名说道。
“刘协,那何驰他好歹也是你的师父,你也说上两句吧。”
刘协出列揖礼而拜道。
“回陛下,刘协琢磨不透何师的用意。”
“给花魁留诗还有用意?”
“刘协斗胆敢问陛下,陛下是不是又给何师出了什么难题。”
皇帝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有了波澜,诚然何驰这行事脱离常识,难道给这花魁留诗是为了掩盖其他事情的布局?可是捧红一个籍籍无名的扬州清倌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难题自然是有的,那几库陈粮处理不好又是一轮劈头盖脸的奏疏,难道和这扬州清倌人不清不楚还和这些粮食有关?能够文武并济制服洪兴的人若是算计一个清倌人,莫非是有所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