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哥哥!”
曹纤深吸了一口气,来到那兑换物品陈列室,打开了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门,下面楼梯口有一顶熄灭的烛台。
点了蜡烛两人来到暗库之中,只见一排排木柜上所列的均是小罐的砂糖、烈酒。这个库房造房子的时候何驰就安排好了,之后也把暗库的事告诉了曹纤和媚娘,反正她们迟早是要当家的,只是怕她们兑换起来没有分寸,一下子搞崩了市场价格,故而何驰在时一直压制着兑换数量,上面的明库之中只有实际产量的大约。
江夏也收到了太后不日南下的消息,一道懿旨简直刷新了沈传文的认知,一个皇差甩子啊何驰身上也就算了,这曹纤也被太后甩了一个天大的差事。这太后和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何驰厉害也就算了,曹纤也有这般本事?
曹纤好歹是点过兵的,一到南阳眼睛一过军阵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威压,好多将校也是服了,小巧的锦襄乡君居然能冒出三分杀气来。
“从今天起,只练一样,十步一岗,谁乱架谁走,切勿让他惊扰车驾。太后近侧自有铁骑护卫,你们只负责守道,我曹纤虽无兵权,但是太后车驾出了事你们也活不了。”
“得令!”
“潘安,赏。”
曹纤一步后退,潘安咳了两声,带着五个庄丁将赏赐送上。
“太后赐酒。”
南阳将校呼啦啦跪了一地,一人手中一个小酒坛,这既没有懿旨也没有圣旨,车驾也没过就有赏赐,这种待遇还是第一次见。
“南阳郡守何在?”
“见过乡君!”
“太后敬老爱幼,安排些古稀老者、可爱幼童沿路迎接,太后一路过来自有各种赏赐!”
南阳郡守看着那一个个将校手中的酒坛,立刻点头应下。
“我就在城中停留三天,三天之后就要去其他地方了,你尽快安排,出了差错大家脑袋一起落地。”
“是!是是是!乡君放心!”
眼看一众将校赏赐完了,曹纤也不耽搁,直接进了城找间客栈住了下来。果然不出何驰所料,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带着“古稀老人”上门。
“在下南阳少家五代孙,少从,拜见乡君。”
“少家大人有礼了,您有什么事吗?”
少从今年才五十出头,要说老吧,这五十岁已经够老了,毕竟人均寿命摆在那里,但是曹纤给的古稀标准,这五十岁绝对够不上。
“何家贤侄媳,有礼了。咱们可是一家人,我要管少谦叫一声嫡家长太公,正经的族谱里落着名字的。有接太后圣驾的脸面,你可不能不忘了我呀。”
“大人家中可有小儿,您这不到古稀,实在无法通融。”
少从二话不说掏出银票,缓缓推到曹纤面前,赔笑着说。
“哎!可以通融!大可以通融,这是十万贯银票,请乡君勉为其难收下吧。”
曹纤冷冷一笑,心里想着这贼哥哥好大的计谋,什么都算的死死的,几坛酒就换了十万贯。后面还指不定有多少踢脚跟的来呢!
“我曹纤第一次接这差事,实在无能为力,既然南阳没有古稀老者,我就去河南找些吧。”
“侄儿媳妇!二十万贯!”
“少大人,不是我不想收这钱,媳妇直说了吧。太后赏赐极多,我做不了他的主,这些赏赐若是落到了不该赏的人手中,我必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们接了赏赐哪还能到处去说啊,一定守口如瓶!”
曹纤还在拉扯着,门外就有酒香飘来,那些得了赏的将校真是等不及,一转眼的功夫就开了坛尝了酒。少从嗅着窗外飘来的酒香,继续赔笑道。
“侄儿媳妇放心!我们可不是那些草包。”
“潘安!赏!”
曹纤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这何驰的计策到底靠不靠谱,眼看着二十万贯不要,这得是多大的心机呀。
“少大人,这是一罐白糖,就当侄儿媳妇做主送给你了。银票拿回去,不然侄儿媳妇要发火了。”
“不不不!”
“拿回去!”
少从被曹纤这么一喝,浑身一抖这白糖不敢接,银票也不敢拿,还是潘安上手将两样东西塞到他手中礼送他出了门。
“少奶奶这。”
“慌什么,自有更好的来。”
曹纤心里泛着嘀咕,这二十万贯买个求赏赐的位置着实不少了,而且赏赐的东西都是曹庄出的,太后那是一文钱都没有送来。这种猛药下去,究竟能有几分起色,曹纤也猜不透。
“街上去走走。”
虽然心中没有底气,但曹纤还是打算按照何驰书信里的来,何驰向来心大这等把控说不准还在他的算计之内。
“潘安,给那些孩子些钱。”
曹纤沿着街角走,就是来找那些乞丐的,见到一个胡子花白的乞丐便上去询问,还顺带让潘安给那些乞儿铜钱。曹纤也就随口问了几句年龄,然后点了点头,突然就有一个人来给满街的乞儿们发馒头。
等曹纤再回客栈的时候,少从已经带着另一个农家老者站在门口了,后面还有带着孩子来的,还有更老的古稀老人。
“侄儿媳妇!”
“别这么叫我,当不起!沿街捡的老人、孩子也算在你们头上,一个破绽卖到太后那里,我还活不活。”
“不!我们收进来做义父,做养子一辈子供着他们!”
曹纤摇了摇头说。
“你们作践这些可怜人,我便给他们一个公道,说实话侄儿媳妇心肠软,但再软也信不过你们!你们出的钱不是给我的,是给这些人养老的,我曹纤自有地方安排他们,保证给他们养老送终,受了赏赐你们接着,但是这些老人孩子我要带走。”
“……”
一堂的人面露难色,其实这些人并不差钱,想要讨赏就是怕这些赏赐落不到自己头上。
“你们喜欢作践人,大不了侄儿媳妇这个差不当了,你们爱谁当谁当去。潘安,送客。”
一堂人的连连劝着,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劝着,好说歹说总算是让曹纤成就了这桩好事。
“既然大家劝我,我就明说了。我若不养这些老人孩子,太后之后过个几年要是想起来要见,我拿不出来,只说他们是死了吗?一个两个还可以搪塞,万一再来一次南巡怎么办,赡养他们是没办法,就当给他送终又能如何?”
一众人被曹纤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是作假就要做全套,都已经舍得花二十万贯买个位置了,何在乎用这钱给一个老人养老送终呢。
潘安一时间账都算不过来,算盘打到半夜,曹纤都已经困顿了才算个清楚。
“乡君,一共收了一千七百八十九万贯。其中老人八十名,乞儿一百六十名。”
“果然是贼哥哥,天下都被你算进去了。”
曹纤接过账本,只这南阳一地就这么多钱,太后南下巡幸究竟要回多少钱,而且这还只是一天,稍远的府县夹道欢迎的有一个算一个,赏一个算一个,又能收上来多少。这钱一成用来给这些老的送终都足够了,而这些孩子可以归入曹庄,也可以归入江夏,入籍之后也算有了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