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纤特来辞别父亲、母亲。”
十二月初十，天色微明的时候曹纤就向何劳禄与少容辞行。曹纤从襄阳上船带着一家人南下，这才休息了半天就又要启程去乌林主持大局了。以前只是一个儿子赶在外面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现在眼看着儿媳妇也要搭进去少容真是心疼的不行。
“你就不能把这些事交托给其他人去做？”
“钦差还在乌林等着我开锣呢，赤壁的集市晚一天就开，有媚儿姐姐和沈姐姐坐镇，江夏依旧是赵姐姐管着我也放心不少。母亲只管看住了龚姐姐，她有了身子可不能让她出去乱跑，过了江阴冷得狠，我已经吩咐丫鬟给她多烧一盆炭火了。”
这一大家子被曹纤安排的井井有条，少容也要管着一大群孩子，平儿、悦蕊逐渐长个现在敢往郡守府外面跑了，曹枢、焕春虽然小，但也能跟着到处跑，百粟也大差不差奶妈已经抱不住了，唯一省心的也只有还在咿呀学语的兰兰。
“纤儿放心去吧，府里出不了岔子。”
何劳禄也是难得说了一句硬话，府里的人手已经足够了，一对一的看孩子还有的剩，实在不行将后院一关让少容带着孩子们读书写字也就安稳了。幸亏何驰带走了悦岚和找儿，小孩子调皮捣蛋就怕再有大孩子带着，这悦岚就是个闯祸的主，要是她在府里当个孩子王，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乱子呢。何劳禄想着，要是悦岚不在，找儿在的话还能更好一些。
曹纤将媚娘、沈娟、赵蓝若安排在了江夏，沈娟负责赤壁的市集运作，媚娘一如既往负责调配人力。至于乌林吕倩、招娣、夏末生都在，还有一个秀才胡亮，这一套班子是常年驻扎在那里的，处理这些事自然是得心应手。
为了以防万一，曹纤还是带上了巧思宁和鲁青儿。她也是被肖得意的八张脸吓到了，听闻她前脚刚走那襄阳珍宝阁后脚就换了掌柜，下手那叫一个决绝不留丝毫的后患，万一来个狗急跳墙这乌林也要翻天。
在夏口港上了船，曹纤带着巧思宁和鲁青儿三人立在床头，船只一靠岸曹纤就发现两个银甲卫士站在码头上。
“千牛卫？”
曹纤心生疑惑，钦差来就算了，怎么还把皇宫里的千牛卫带来了，再往前走只见卫城前后两个门都换成了金甲的宿将，连路边食堂的卫兵都换成了黑甲的扬州兵。看到这阵仗，曹纤立刻安心了不少，看来人人都知道肖得意的本事，连皇帝都做足了接招的准备。
“乡君！就等你来开锣了！”
沈传文站在集市前，一面挂起的铜锣立在乌林卫城南门前，好多来这里赶集的人等着开市呢，外面除了几个提前摆好的固定摊位，其余来赶集的人沿官道摆摊，牵牵连连都摆到了几百步远的地方，沿道一条长龙当真无比壮观。
“诸位有礼了，诸位能来当真是看得起我曹纤。这次展览会一定让诸位尽兴而归！”
吕倩递来了系着红绸子的锣槌，曹纤卯足力气一下敲响铜锣，两挂鞭炮就在道路两边响起。茫茫多的赶集人开始沿着道路走动，叫卖声此起彼伏，曹纤带着大主顾们往卫城里面走，这里吕倩一早就布置好了。
这里面卖的一筹都是一批商品，商品的样品都在各摊位上放着，入卫城的主顾需要出示曹纤发出去的菜单。当然不乏有买不起来饱饱眼福的，曹纤自不吝啬让他们来瞧，商品的名声要是传不出去，那这趟展览会就白开了。
其实这里面有三成的商品不是曹庄特产，江夏、庐江和豫章也有商品摆上来，以后如果规模扩大了，很难说会不会有苗疆和哀牢的特产。
“乡君，这红红的是什么？”
“夫君说这叫辣椒。招娣上一盘麻婆豆腐，让大家尝尝。”
铁匠铺临时变成了灶房，乌林里驻扎的一百多名天策工匠放假二十天。之前他们加班加点敲了二百辆铁架子车，曹纤怎么能让他们出白工自然兑付了工钱，现在他们正攥着银钱在外面的集市上闲逛呢。
何驰不知道吕倩和招娣的厨艺能复刻出什么样的麻婆豆腐，只是粗粗留了个食谱，连这辣椒两位厨娘也只在实验菜谱的时候用过两次而已。野生辣椒纵然好养活，但产量实在欠佳一季收获有限偏用处又是极多，真要卖一件都能卖出天价。见这辣椒好伺候，吕倩已经开始在卫城四周广撒种子试种。
何驰在带儒生北上时，嘱咐曹纤在成熟之后扣下大半不要卖，还叮嘱刘国勋一定要督促村民们晒干保存，方便之后提取辣椒素用。至于什么是辣椒素曹纤才不知道呢，嗅着那厨房里传来的有些呛人的味道，一盘麻婆豆腐就端出来了。
“再去烧一盘糖醋排骨。”
“那么辣子鸡呢？”
吕倩眨巴着眼睛询问，毕竟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那糖醋排骨和红烧肉都极好吃的东西，一端出来准备抢光，只可惜产量不够价格打不下来普通人家暂时还吃不起。
“有什么就端什么上来，总之你们不要停，今天第一天让客人们尝过吃足。”
“乡君您瞧好吧！
曹纤见肖得意没来，也不想把好东西留给他，第一天各地商贾来得最多，干脆就让他们敞开了肚子吃个够。
一盘糖醋排骨摆上来，只听筷子响过盘子里就只剩下糖醋了，有人吹都不吹直接往嘴里送。辣子鸡又烫又辣，有人塞进了嘴巴就不舍得吐出来，宁可被烫到起水泡都要含在嘴里。
“你也不怕烫死！”
招娣端出来的红烧肉被一个苗族装扮的男子截胡了，他筷子插了一块最大的往嘴里送，身后一个苗族女子皱起眉头对这个丈夫加以训斥！
曹纤看到苗疆的贵客到了，便立刻带着思宁和青儿上去见礼，这两人鲁青儿熟悉，男的自然就是唐卒，女的就是唐卒的婆娘勒依娃。
“依娃姐姐有礼了，唐卒大哥有礼了。”
“襄阳大寨主有礼了。”
依娃回礼，那唐卒却是开不了口，嘴巴里的肉没下去，泪眼汪汪的唐卒又盯上了一边的咸水煮花生米。
“我家男人欠收拾，稍后回去我一定打死他！”
“今天展览会就是让大家看个新鲜，唐卒大哥想吃只管取便是。”
依娃还了曹纤一个笑脸，不过她还是带着几分警惕来的，眼睛里藏着一股杀意留意着四周，上前一步走到曹纤面前问道。
“听说大寨主的房子被人点了，大寨主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吩咐我们便是。”
“这仇不用姐姐替我去报，风水轮转善恶终有报，我曹纤岂是那种能被轻易打趴下的人。”
这勒依娃和唐卒能随何驰杀进哀牢王宫，并且最后凭借两人两把刀杀出来，自然有一身的本领。曹纤这次摆展览会就是清库存的，大家和气生财，只要肖得意不来添乱，曹纤也就懒得搭理他。
“这里是？”
勒依娃处事冷静目光锐利，她躲过了美食的诱惑，直接来到一个身着官服的人面前。
“这里是盐、铁专卖！苗疆凭借照身腰牌可以买，但是有配额限购。”
勒依娃毫不犹豫的递出使节腰牌问道。
“限购多少？”
“盐最多一船，铁最多五十块铁锭。”
官员说完伸手指了指标价说。
“都是官价，不谈价钱。”
勒依娃巴不得是这公道价呢，走私商贩都是几倍的价格往上走，将唐卒从辣椒面前拉了过来，指着桌子对他说道。
“这里包圆了，快掏钱！”
两位钦差万万没想到展览会第一笔进项竟然是官家的盐、铁生意，想来不奇怪，盐铁能买卖的话，自然有些人会循着味道来。
“哀牢国王后紫匀驾到！”
曹纤带着人往南门迎，这鲁青儿的目光和王后一撞就是火花，还有一个满是敌意的小公主瞪曹纤。
“曹纤见过母亲。”
“男人呢？”
这小公主当真会抢话，一句话引来好多目光，已经七岁的她越发出挑，可见不久的将来也是个美人儿。
“哥哥不在，有事去了北边。”
“哼！”
小公主不忿的退到母后身旁，紫匀王后缓步走到曹纤面前，受了曹纤的礼说。
“辛苦你了。”
“母亲说哪里的话，请母亲随意看，那边有官家开的盐铁摊子，如果还要其他农具也可以让我去问。”
“你父王没空来，不过他有一件礼物要我带来给你。”
一个侍卫递上一个红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对翠玉手镯，与之前那对手镯一样的百年好料。为了配合曹纤的手腕大小，特意在取玉的时候取小了一圈，重量也减了些许，如此戴在曹纤手上没有负重感。
“多谢母亲，多谢父亲。”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紫匀当真是个有胆色的女子，认下了何驰又当义子又当女婿，这顺杆子爬的关系都赖到曹纤身上了。在叶榆城的铁索桥修通，交州开凿通路之前，哀牢就指着这长江进货呢。曹纤也是为难，别人既然吃关系来的，自己也不好意思推出去，还不是自家匪哥哥闯出来的祸事。
“这是我给男人做的银项链，这条是你的……”
“没规矩，叫姐姐。”
紫匀提点了一下，小公主立刻改口道。
“这条是给姐姐你的。”
“多谢妹妹，姐姐带你去逛逛。”
曹纤带着小公主莺歌去了一边，给紫匀让开了足够的空间。那紫匀的眼睛转动一眼就看到了苗疆的两名使者，两族的仇哪那么容易化开，只不过是相互之间都打不过暂时和解罢了。
既然打不过就“一笑泯恩仇”，紫匀很快被那身着官服之人面前摆的东西吸引住了，伸手召来侍卫前去询问，听到有盐铁卖也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配额全部打包买走。
这官家派来的人卖的都是熟铁锭，回去锻打一下就能变成农具和武器。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五十锭卖给他们作用有限全当是恩赏，这钱皇帝赚总比丢给走私的强。
陆陆续续有大宗商品成交，其实很多人都是冲着整箱的白糖来的，刚才纯属蹭吃蹭喝。辣椒这东西还没普及开，百人百种口味，喜欢的人喜欢到发疯，不喜欢的人沾不得一点。
“你这个家伙怎么端起了盘子！”
唐卒把辣子鸡的盘子端了起来，里面的鸡块都已经被吃光了，空留半盆的辣子，唐卒端在手里当零食一般吃，整个人面红耳赤嘴里却停不下来。
“好吃！尝尝！”
“别塞给我，都弄到我眼睛里了。”
哀牢王后紫匀看着两人出丑淡淡的笑了一声，随后走向正在带着小公主拿糖果的曹纤身边。
“纤儿。”
“母亲有何吩咐？”
“我听说匈奴人把你的房子点了，你可看住了驰儿，别让他去和匈奴人拼命。”
“母亲放心吧，这是纤儿自有分寸。父亲送了我礼物，我也不能不回礼，我特请了三百把农具的配额，之后母亲寻个避人的时候去找那官家的人领就是了。若还有看中的东西，直接来知会我，价钱上我可以做主减免不少。”
紫匀脸上的笑容绽开，微微点头挪开了步子。
“姐姐！那是什么？”
小公主莺歌赖上了曹纤，刚刚拿上一袋水晶糖，又拉着她的手指向正在做棉花糖的工人。
“那叫云糖，我带你去拿一朵。”
曹纤带着小公主正走着，突然一只白鸟钻进了她的后衣领，这一阵冷风猝不及防，背后好一阵冰凉的感觉。
“公主？”
“我就来看看！正好你的头发浓密，让我躲一躲。”
这前面一个公主，后面一个公主，江夏还有一个楼兰公主，也不知道这些公主是来绑何驰的，还是来绑曹纤的。看了看正在向顾客介绍商品的巧思宁和正在浑水摸鱼蹭吃喝的鲁青儿，曹纤带着莺歌走到云糖机前，不到片刻一朵大大的云糖就落到了莺歌的面前。
“你们这里怎么都是吃的，我光看着又不能吃。”
曹纤急了，这琴扬公主真会挑时候来，这里现在人山人海，卫城外面更是挤满了人。曹纤又是众人的焦点，偏那白鸟还在她脖子后面钻来钻去弄得十分瘙痒。
“公主要看什么，我带你去你看。”
“巧克力！”
那也是吃的东西啊！可是很不凑巧，昭国的可可树还没产出可可豆，这本土巧克力一时半会还做不出来。之后想要量产的话，还要种上很多、很多可可豆。这些奇怪的树已经在台湾和海南引起了当地居民的关注，也许有一天两座岛上会多出不少私人可可豆种植园。
“我带公主去看黄貂皮。”
“不用，不用。那边厨房里端出来的是什么？”
“糖醋排骨。”
“后面红色的是什么？”
“麻婆豆腐。”
“那五花肉呢？”
“红烧肉。”
四周声音嘈杂，曹纤的和琴扬公主的声音根本微不足道，何驰自然知道与其让别人去一一了解这些东西的作用，不如让他们先用自己的舌头尝尝看。辣椒素过于高大上的话，辣子鸡足够普世了吧。
“花生、瓜子、番茄，这些都是夫君从天涯海角带回来的。这番茄现在还种在屋子里，明年才能开始大规模种植。”
“这番茄味道怎么样？”
“比酸李子还酸，孕妇吃倒是不错。夫君说以后要育种，让它变得个头更大更好吃。”
曹纤带着琴扬往里走，会合了思宁后就不说话了，白鸟钻在曹纤肩头，看着一桌一桌的东西口水直流，原先炙手可热的白糖和烈酒已经逐渐冷落，成了这其中最普通的商品。而在新设的医药专项前，辣椒膏药贴居然和辣子鸡放在一起展出。这种原始的贴剂虽然对关节痛有着一定的效果，但是对皮肤的刺激也是极大的，要是连用两贴正常人的皮肤铁定吃不消。
“哎呦！！！药劲好足！”
总有人想要尝鲜，一个助手将膏药贴在蜡烛上加热后按在了一个士绅的腰上，辣感渗入皮肤，那一直挺不起来的腰瞬间立了起来。
唐卒四肢关节上都贴着药膏，现在全身如火大冬天的坐在屋檐下爽快的发汗。
“你干脆死在这里算了。”
勒依娃好不容易从辣油溅入眼睛的痛苦中解脱，一看那半死不活的唐卒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好东西！”
唐卒才不管勒依娃的冷眼，他看着曹纤走过来，忙起身上前问道。
“大寨主，这药膏来一船吧！”
“只是样品，以后才有大量的。这药贴外面有散卖，你如果要买的话……”
曹纤话还没说完，唐卒就跑出了卫城，一个膏药铺前排满了长龙，三文钱一贴的膏药经过加热之后就贴在了关节痛的位置。一条长龙甩在膏药铺后面，唐卒粗粗一数立刻泄气了，这队伍要排起来，非排到明天去不可。都是用苍耳草加接骨木添料熬成的膏剂，再添一些辣椒碎末就成了，曹纤一开始认为这种膏剂拿出去很可能被人砸了招牌，现在看来简直是供不应求。
“你是谁？”
“在下肖得意，参见哀牢小公主！”
曹纤和琴扬的目光都落在了肖得意身上，她们两人第一时间锁定了这个仇家，该来的终于来了。朴素打扮的肖得意带着两个账房先生来到了卫城之中，亮过曹纤送的菜单后，最先遇到的人就是正在啃着云糖的莺歌。
“思宁，护着公主。”
“明白。”
曹纤、巧思宁和鲁青儿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就连藏在曹纤头发里的琴扬也充盈着怒气。这肖得意当真有翻天的本事，皇帝选秀女被推迟了，琴扬出嫁也被推迟了，一圈人都被他得罪了一遍。
“你快点变成荆州首富，这样就不怕他了。”
“我已经是了。”
曹纤信心满满的一昂头朝着肖得意走了过去，肖得意只要来曹纤就是荆州首富，除非他憋的住什么都不买。买了最好，不买也好。何驰、曹纤、龚汐、沈娟一起商定过这些东西的最终处理方法，卖不掉直接装上琅琊来的海船送去胶东给齐王处置，让齐王卖了钱铺路修桥，再有卖不掉的就直接贴补边军去，全都是好东西也不怕没人动嘴吃、动手用。
“乡君！这烈酒我要买十件！”
突然一个汉中来的商贾挡在曹纤与肖得意中间，一件二十坛，这人十件就是直接买走了两百坛。肖得意眼中隐隐掠过一丝怨怒之色，可还没等他迈上一步，沈传文带着岭南来的商贾就凑了上来。
“乡君，这几位想合买五件肉酱。”
“好说，一件搭一桶葡萄酒，就算送给各位的添头。请去那边买筹子吧！”
肖得意一来赶来订货的人数立刻激增，商道自古就是手快有手慢无，尤其在生产力不足的古代，像曹庄那样的生产线都能在十二月吃光储备，原料是肉眼可见的不足。
“乡君，我们买一件鲜鸡蛋！一件猪头肉！”
肖得意的火已经冒了出来，曹纤一伸手请商贾去买筹子，还喊起了在一边看场子的夏末生。
“夏末生，架起铁板烧，给这位先生尝个鲜。”
“好嘞！”
何家妹的生父也过上了安生日子，现在就供职在吕倩手下，他这粗汉子不会那些精细的烹调，可这铁板烧煎鸡蛋也不需要什么精细的操作。洗过手，铁板一架，瓜子油一淋，两个鸡蛋打下去放葱花、盐巴、辣椒籽，铲在盘子里端到商贾面前，那股喷香真是勾人魂魄。
“乡君！不怕你笑话我要二十件豆油，海船就在江上等着呢。”
肖得意要暴走了，这荆州可不是关中，乌林也不是襄阳。这里现成的码头立着，江道上海船泊着，你肖得意就算想抢也没有水匪可用。
“请吧，买了筹子别忘尝个鲜再走。”
这一轮走完终于寻个空闲，这肖得意也不摆架子了，直接杀到曹纤面前，竖起五个手指直接开始要货。
“乡君，我要五十件白糖，五十件烧刀子，五十件豆油。”
“有！”
曹纤笑死了，自己就是来出库存的。今年襄阳附近几乎见不到种粮食的，现在庐江和豫章都扩田种粮，襄阳和江夏这种何驰掌控力强的地方都开始种植经济作物，九江郡也想入局今年用粮食来换油料、糖、酒。
按照何驰的设想，岭南、江南两处地方主力种粮食，潇湘水域适合种植油料作物，慢慢扩张最后把海南岛扩建成一年三收的海粮岛，台湾变成可可岛，这样三地开发完成，昭国就算遭遇小冰河期粮食生产也能安然无恙，荒年造成的损失也能降到最低。之后北上打服鲜卑扩展辽东，将黑土地纳入囊中，这样南北两个粮仓一立起来，粮食就有足够的盈余用来生产工业酒精、酿造米醋、酱油。
原来的产粮地河南、河北最后只能沦为边缘打辅助的添头，黄河两岸退田绿化改善水体环境避免夺淮入海的惨剧发生。何驰甚至已经为河南、河北做起了规划，等玉米育种成功，退田以后只要产量不减民间的反对声就会逐渐平息下去。
这肖得意以为自己很精明，何驰在儒生踏田之前就有了预案，损失的不过是一季的收成，将那些儒生管制起来后立刻就开始了补种规划。在水、肥、人力的三重加持下，豆油的生产早已经上了正轨，而肖得意以为的江夏豆油生产，依旧停留在何驰起家时那五千人撑起的那点规模上。
“肖老爷，您订的货曹纤会负责帮你运到樊城港口的。”
“有劳乡君了。”
“曹纤离了襄阳多日，不知道那胡作非为的冒顿有没有落网？”
“李将军还在组织人手搜山，许是快了。”
冒顿一天不死，肖得意的心就要悬上一天。听说他已经沿江跑入荒山之中了，这个匈奴大单于还真能跑，要是真让他翻过秦岭回到关中，那肖得意才真的寝食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