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买煤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比武大会最有可能在九月举行，那时暑热消解、秋风送爽，今年正好连秋狩一起办了，花一份钱办两件事。在比武大会开始前，何驰打算弄出点动静来！赚钱是何驰现在心中唯一的念头，果然手里有钱才是硬道理！
赊粥能赊掉几个钱，又不是黄河泛滥闹饥荒粮价飞涨的年月，这一百八十万贯买八方之粮赊于黄河两岸，都足够赊到秋天去了。
“不管是赊粥还是买煤，这钱就交给大伯了。”
中山王还不知道，他的出现在何驰眼中就是突然出现的一副甲胄，这盔甲往身上一套明枪暗箭都不怕了。回荆州的路上最多就是官渡可能存在变局，现在一切准备周全，何驰完全可以凭借现有的物资补给直接绕过去。徐长庚之流吃了这一回疼，是断然不敢再来造次的，自己把八百多人的养伤队伍留在张乡和方坯村子里，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小子倒是会借花献佛！不算！这一百八十万贯不算！大伯替孙儿收着，粥照赊不误挂的是咱皇家的名头。孙儿来河南、河北一路上不知道要用掉多少钱，你要买煤必须再送钱过来！”
“兵部打了那么多白条怎么算？”
中山王爽朗的哈哈一笑，说道。
“你不开口要怪谁去！我那傻侄子儿都快笑死了，怎么大别山的林子里蹦出你这样一个憨货。放权给你不知道巧立名目、雁过拔毛，白条给你不知道去户部对账讨要，收你媳妇的田也咬牙忍着不叫唤，那乌林展览会更是一下子刮了九成利。都说你小时候不会哭、不会闹，原来你是真的不会哭啊。”
“是啊，不会哭。”
人总有时代的局限性，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众人以为这哭就是单纯的嗷嗷大叫吗？自己哭了三年都哭到荆州刺史的位置上，眼泪一落地都成金子了，还能怎么哭！最多就是自己穿羊皮啃干粮饼，这和那些在前线拼杀的战士没有任何区别。
在前线保家卫国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能吃上一口饱饭，既然家里人饿不着、冻不着，还要去奢求更多干什么。每件事都要做到功过相抵，其中利害少算一点都会出差错，就怕一个功高震主的帽子落下来，最后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哭了这么多年，还要怎么个哭法。
“我可以赊账吗？”
何驰还是贼心不死，对于他即将要开展的事业来说，能不能取得精煤至关重要。而且自己是打算瞒死了所有人干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去已经成为了军器监分部的乌林卫城讨煤，工部尚书廖觉都已经在卫城安家了，乌林亭长这个职位已经永远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现在那里是工部乌林分部，要是狗皇帝手头资金充足，一准把卫城修成军事要塞！
“自己没事整什么弹簧钢……”
何驰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糊涂！温度、杂质、合金配比，只要这三项达到标准，在任何时代炼制合金钢材都是可行的。
关于温度这个坎已经跳了过去，从原始的鼓风阶段迈进到直接充入氧气，乌林那群工匠在廖觉的带领下把大型直流发电机都搞出来了，氧气自然是不缺的，炉温比熔炼钨金时更上一层楼。炉温提升之后，杂质这一道坎也迈过去了七七八八，只需要在原材料的选择上花点功夫，用上更好的焦炭，再加上合金的比例配方，五百人练一炉合金钢最多就是耗费些时日罢了。自从得了合金配方之后，乌林卫城里的高炉日夜不息，刘国勋更是直接人间蒸发，连朝思暮想的制冰机都抛诸脑后了。
江夏有司农寺，乌林有军器监。自己的根据地都被皇帝埋成了雷场，想要避开皇帝的耳目就必须另外找一个地方进行三次创业。这么做倒不是何驰小气，实在是有些东西过于超前，让这些人提前接触有百害而无一益，比如用棉花制造硝化棉，更近一步的话就要弄出些惊天动地的玩意了。
中山王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何驰决定加一把火。
“有劳大伯代我告知天子，放手让我去做的话，我会把摧毁白虎门的东西交给他。”
“不够！”
中山王果断的加码，何驰摇了摇脑袋，中山王不愧是河北的压舱石，这不出名的王爷远比那些报的出名字的更加厉害。
“大伯可真会讨价还价。”
“你既然炸毁了白虎门，这东西早就应该献出来了。藏着掖着干什么，早些拿出来琴扬的婚事也不用拖到现在。”
何驰叹了一口气问道。
“敢问大伯弓箭能射多远？”
“步弓一百五十步穿甲为上品，骑弓一百步透软甲为上品。大臂步弓拉满能射六百步，然而这六百步连靶子都上不了。一人弩两百步透甲，二人弩四百步透甲，床弩可至千步，若装在浮舟上升到五丈高处，这射程统统加五百步起算。”
何驰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开启了对中山王的攻略。
“侄儿欠你两门虎蹲炮，千步之外摧阵破橹。”
中山王开始捋胡子了，这“摧阵破橹”的利器他自然是想要，可是这虎蹲炮却是闻所未闻。大行皇帝的确让他见机行事，但没人可以对从未见过的事物标价。如果一个人没见过手枪打死人，是不会去躲手枪的枪口，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
“虎蹲炮是和床弩一样的东西吗？”
“床弩和霹雳车能把浮舟打下来吗？虎蹲炮只要千步之外朝着天上开一炮，浮舟根本来不及躲避，一炮打过去就漏底了。炮弹撞开浮舟的船底，木屑会向漫天花雨一样散下来。如果有两门虎蹲炮，两炮齐发打穿舱底导致压舱物掉落，一艘浮舟便会在空中解体。”
“三门！这三门算是你送给琴扬的聘礼！”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皇族血统好纯，看看皇上再看看中山王，这一声大伯不是让你白叫的！三门虎蹲炮在现在这个时代是什么价格！
哪怕是一人可以扛起的最小规格，八十斤重长炮管，只打六斤重铁球的小炮，三炮齐射对付现在的密集步兵阵犹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尤其是刀盾、长枪、弓弩这种三层夹心的阵列，那炮弹可以在所有武器的射程之外洞穿整条队列。直接跳一下火药科技树，用硝化火药提供的动能，这颗六斤小弹丸可以从前列轰到后排。假如何驰铸造的是需要八匹马拉动的八百斤火炮呢，发射六十斤的铁弹丸，两千七百米的有效射程，这样的大炮一旦出世将引发惊天剧变。
“再加点，我这是替皇上讨的。”
中山王不依不饶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天子！何驰想要饥饿营销一下，毕竟这东西自己就算花大力气做出来也无法兑成钱，皇帝铁定是不会让何驰往外卖的。
“那东西是有市无价，这一门火炮不管别人出多少钱都不能卖啊。”
中山王被勾的心中痒痒的，他也明着不讨价还价了，换了个策略将谈判进程推进了一小步。
“好歹你先弄出个样子来让大伙儿瞧瞧，吹牛吹出来的东西可不值钱。”
“加一把猎枪。”
“这猎枪又是什么东西？”
就您叫中山王是吧！何驰的狡诈埋入脸皮之中，他已经锁定了猎物。
在王爷眼中何驰不过是个愣头青，但是在何驰眼中这大伯就是自己找上门的财神爷！你精明任你精明，这虎蹲炮再能赚钱也不能往外卖，不能往外卖的东西那就是摆设，从可以轰开花岗岩的硝化甘油，到可以直接让浮舟解体的虎蹲跑，中山王很自然的一步步掉入了何驰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一把长臂弩去掉弩弓，剩下的东西大概就和猎枪的外形差不多了。此物发射铜丸，什么野猪、野牛、豺狼虎豹都可以做到一击毙命。就连在泥潭里的猪婆龙，也能一击崩开它的脑壳。”
何驰压根不想去研发什么前装燧发枪，毕竟科技树已经点到钨钢了，耐压无缝枪管已经不存在实质性的障碍，何驰只要模仿双筒霰弹枪把单发猎枪做出来。等以后猎枪名声大噪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去退而求其次，摸索出前装滑膛枪。
再退一步说，就算双管猎枪所需的小零件因为某些技术问题搞不定，何驰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去做单发猎象枪。用杠杆原理闭锁后装弹，那玩意其实就和小炮差不了多少了，可能受限于火药的纯度，手搓猎象枪的弹丸威力和真实的猎象枪有些差距，但口径和火药量摆在那里轰死一头大象绝对不成问题。
枪管都搞定了，弹药的定装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霰弹枪的弹药外壳都是塑料的，退而求其次用复合纸材也能凑合，只是底火和无烟火药需要动动脑筋，膛线加工起来太麻烦，科技树到了这一层就需要专门培养对应的人才，还是先从滑膛枪开始慢慢爬科技吧。
“这……”
“三百步内弹无虚发，黑铁甲胄在它面前如同宣纸。训练得当的话，可以骑马操持，于敌军三百步外掠阵驰骋，射人人死，射马马亡。操作简单，带足弹药一炷香内可射出百余发！”
中山王心里奇痒难耐，何驰微笑着举棋手中那一枚钨金钱。
“大伯既然来了，我就让大伯看个样品再走。”
“就在此处？”
“去找些笔直的竹子来粗粗细细多多益善，再弄三十瓦罐的糖来，抽屉里那堆锡钱正好能用来当弹丸。火药我搞不定只有交给大伯去调度了，还有些细细碎碎的材料，大伯留个人下来等我起床了写个清单给他。一切准备好之后麻烦再买一扇猪肉来，在外面找个架子挂好。”
中山王有些惊讶，问道。
“你用竹子就能做？”
“单纯用竹子也能做出来，我只是稍稍改进一下而已，不过既然是竹子那就是一次性的玩意儿。若是遇到敌军围困城池时，大伯也可按我的做法来应急，操作简单猫在城垣之后轰击登城的敌人有奇效。”
明朝时有这种竹管简易火铳，它自然是一次性的东西，射程也不过十几步远，但对付一些无甲目标已经足够了，近距离轰击的威力对付披甲单位也有不俗的表现。其原理大概就是你拆了十六联装烟花，并在一个纸筒子里塞入三倍的火药，然后放入在前段塞入一颗铅弹头，然后点燃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