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24/1/9 3:20:16 字数:2964

何驰在神机营的事告一段落,礼部的事可没那么轻松,从国家外交、科举、祭祀机构离职哪是两句话就能交托干净的。更不用说还有人丢了面子不打算放过魏炅,下了朝之后一个人就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礼部。

“魏炅!给老子出来!”

此刻的陆罡已经怒发冲冠,什么王爷面子都已经不顾上了,今天在朝堂之上何驰与魏炅唱的好双簧,让他自己跳出来自绝于天下。整个朝堂只有他出丑,只有他被天子点名批评!群臣缄默,王族兄弟们也不帮腔,好大一个坑,陆罡的脸皮已经都没了!

现在人人都知道原来何驰与魏炅是穿一条裤子的!礼部尚书说让就让,这能是临时起意干出来的事吗?亏自己还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魏炅,让他起头然后一起用力将风头正盛的何驰推倒!

“结果你就给老子玩阴的!魏炅你不要躲起来,得罪了本王,你以为你能活的过今天吗?!”

陆罡的火气一阵一阵,礼部诸位官员真怕他一下子闯进来,曹纤现在还坐在礼部之中,听到有人叫门自然不会惯着。

眼看曹纤要挪步,魏炅挡在了曹纤面前说道。

“曹大人此事因我而起,还是让我去吧。”

曹纤点了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现在虽然还是礼部尚书,但她不可能一直都是礼部尚书。这礼部是要交给下面这群人去管的,既然魏炅有临危不惧的勇气,那干脆看看这个促狭之人有什么表现,至少在天机殿之上大是大非面前魏炅没有退让半分。

魏炅虽然有促狭的名声,但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人!何驰他都敢怼,更何况一个陆罡,于是正了正衣冠在一众同僚们的注视下离开了礼部大堂。魏炅人如其名,心中有火,出则直,隐则狭。魏炅脖子上的项圈已然在争斗之中不见了踪影,如今陆罡来得正好,他这一闹把魏炅心中的枷锁也一起去掉。

魏炅年轻时是个直性子,他之前不依附于任何一党。此时人过中年为了踏出人生迈向巅峰的一步也许会转性子,低头弯腰与王爷们站在一起。何驰并不需要做的太过露骨,只要拆了这微弱的信任,让魏炅与陆罡产生嫌隙。信任崩塌之后王爷们无论是恐吓还是拉拢,魏炅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一个应声虫。

从何驰把魏征赚上花舫开始,魏炅与王爷们的信任就必定会产生裂痕,今天朝堂上的一闹更是让魏炅退无可退,如今魏炅唯有拾起心火才能立身成人!否则他就是王爷们的走狗或者何驰的党羽。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扶风王,这里是礼部,本官是礼部鸿胪寺卿。你在这里咆哮,按律应当杖三十!”

陆罡提了提袖子,喝道。

“跟了何驰就是脊梁硬啊,我还真的着了你们的道!把岭南紫竹林的消息告诉你,让你有升迁的机会,你倒好反过来把本王卖了!”

“岭南紫竹林一事,何驰就算为救济灾民又如何。无奏私伐,按律也当杖责问罪!”

陆罡冷笑,伸手指着魏炅的鼻子说道。

“那你在朝堂上为什么不说!”

魏炅一时语塞,要说他心中没有疑虑断然是一句谎言,他隐隐感觉到这“岭南紫竹林”一事是个烫手的山芋。何驰两次三番挑衅,又有剑履上殿的大错在前,魏炅一时被激也忘了提这事。等那毛竹片被琴扬公主丢出来,魏炅已经愣住了,他的心中本就毫无对策,加上陆罡的当头指责,自己自然而然的与陆罡划清了界限,如今天子已经盖棺定论,再去论罪已然不合适了。

陆罡见魏炅语塞,双拳紧握迈上一步,喝道。

“本王最恨背后捅刀的人,你的儿子魏征昨天晚上跟着何驰去喝花酒,就在一艘花舫上,好多人都看到了。你要是明刀明枪的杀过来,我服你!可是在背后捅刀子,老子不服!”

“我魏炅为官光明磊落,说参何驰就参何驰,没有怕过谁,也不会临阵退缩。今天我还没开口,王爷您就跳出来了。这哪有什么背后捅刀子的事!”

“那你回家问问你儿子!昨天在花舫上与何驰说了什么!”

“本官自会找犬子问个清楚!”

魏炅一句一怼,陆罡已经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看两人就要动起手来,突然一声断喝飞至,陆欢快步来到礼部门前。

“休要动手!老三你疯了!”

陆欢臂膀一挡将陆罡推后一步,陆罡正是不服时又要上步,陆欢又是一挡,硬生生将他从魏炅面前拱开了。

“大哥!”

“闭嘴!大闹礼部,你还有理吗!”

“可是……”

陆欢眼睛一瞪,一把握住了陆罡的手,放低音量说。

“还不闭嘴,让老北来处理。”

陆罡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那肺痨鬼正一步一顿的往这里走,很快他走过陆罡和陆欢身边,站在了魏炅面前。

“魏大人,我家三哥是个鲁莽之人,他说的话都不经过脑子,请你切勿怪罪。”

陆东淼给了一个台阶,魏炅正好下台来,他对着三位王爷一拱手说道。

“三位王爷,我魏炅问心无愧,见不平则鸣。在下就从没怕过事,与何驰共谋更是莫须有的罪名!”

“咳咳……”

陆东淼紧了紧披风,咳了两声换了口气,缓声道。

“自当是这样,这才是国之重臣的担当。昨日花舫之上何驰作弄魏公子人尽皆知,他对魏公子肆意侮辱喝骂人人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最后还是刘侍郎上了花舫苦苦相劝,才替魏公子解了困局。”

“何驰真的欺人太甚!我自会向他讨个公道。”

魏炅之前还打算回去好好拷打一番魏征,但听了陆东淼的话,感觉这事不一定是儿子的锅。何驰此人心思缜密,很可能就是用这手段调拨离间,要是自己回家苛责儿子,那说不好准就着了何驰的道!

陆东淼看魏炅若有所思,再顺势推了一把。

“故而说魏大人与何驰共谋,简直是无稽之谈。希望魏大人切勿放在心上,礼部乃是国之门面,其中诸事还要劳您多多挂心。”

魏炅一拱手,挺直了腰杆回道。

“魏某自当一如既往恪尽职守。”

“魏大人,有劳了。他日我等必将登门致歉,还望魏大人宽恕。”

“不敢,不敢。天水王、扶风王、北顺王三位王爷,魏炅有公务在身恕不远送了。”

陆东淼与魏炅相互行礼,然后一转身离开了礼部门前。陆欢押着陆罡走得快些,三人两前一后,一直走到看不见礼部大门的位置时,陆罡终于忍不住了,一脚站定对陆欢说。

“大哥!这事就这么算了?”

陆欢心中一股难言的苦涩,陆东淼沉着脸走过停下脚步的两人,然后浑身一抖停顿下来背对着两人问道。

“那好,我且问三哥。魏炅当上礼部尚书,有何不妥?”

“他吃里扒外呀。”

陆东淼一回头一股子杀气迎面扑来,陆罡是个外强中干之人,陆东淼突然豹变,让他一时失了方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吃里扒外又如何,魏炅与曹纤交接之后就是礼部尚书,他有吃里扒外的资本。三哥你背着我们去联络他,本来是一招臭棋。他有心机,他借你使力当上礼部尚书,三哥只要不闹,他就可以是我们的人。站住了礼部,何驰、曹纤南下归田,这样不好吗?”

陆罡一愣,脸上凶恶的表情如蜡封一般遇热则融,褪去“凶狠”之后只剩下一个木讷的神情。

“本来是一步天赐的好棋,你在朝堂上一闹,硬是让他与我们划清了界限。现在又去礼部一闹,他哪怕就是我们的人,也不敢明着帮衬我们了!礼部门后面多少人看着,三哥你敢说没有人会把你今天所作所为奏明天子吗?三哥你硬生生将他推给了何驰,这就是何驰想要的结果。”

陆欢往前走了一步,替陆东淼紧了紧披风,劝道。

“事已至此,只能另寻机会。老北快回去休息吧,千万不要因为这不争气的家伙气坏了身子。”

陆东淼默不作声拱手辞别,陆罡看着陆东淼离去的背影低垂着脑袋。

“老北把该说的都说了,京城不是关中,朝堂斗争也不是比武打仗。你一直看不起老北,老北的确提不动刀枪,但他动的是脑子杀人不流血,三弟你要听劝啊。”

“哥哥我……”

“先回家去吧,明天去天子面前请罪。现在何驰风头正盛,魏炅能在这种时候与何驰顶起来,你非但不应该责难他,反而应该支持他。管他儿子在花舫上是与何驰吵架还是喝花酒,人嘴两张皮,话怎么有利怎么说。”

“哎!”

陆罡彻底泄了气,陆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一步,陆罡垂头丧气的跟在陆欢身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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