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港,在这个时代它可是埃及北方最重要的港口。
提图斯的战舰数量有限,他必须谨慎选择目标,不过很明显选择亚历山大港这个决定并不怎么谨慎。此来埃及沿岸主要目的是劫掠,而不是顺着尼罗河打到开罗去,亚历山大港城内、城外连绵的帐篷就是他们的目标。那些骆驼,那些艳丽的颜色都是天然的指示物,二十艘战舰组成的突袭舰队已经逼近到了港口,为了这次突袭他们刮掉了船上的红色,胡乱的漆上紫色。
亚历山大港的堡垒守卫们远远看到那一排“紫脸”后便放松了警惕,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战舰船头的床弩已经上弦,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这些船根本没打算靠港而是向着海岸线一字排开驶来。
“进攻!!!”
战舰逼近到亚历山大港仅仅五百米的时候,第一发弩箭从旗舰上发射出去,随后十九枝弩箭尾随而至。为了确保这次突袭的成功,航速较慢的千浆舰没有出动,这些中等体量的风帆战舰只能发动突袭,一旦与敌人的正规海军陷入缠斗将处于劣势,再遇上逆风失去了航速的优势,他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床弩洗过港口的堡垒,等守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四艘航速最快的战舰已经撞向了码头。投矛一轮又一轮落下,港口守卫们来不及升起港口的铁索,堡垒中的守军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提图斯的突袭比预期顺利太多了。一名正在码头卸货的商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柄罗马短剑就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冲入堡垒!肃清城内!城外交给剩下的人!”
提图斯的士兵纷纷跳下船来冲入堡垒,另外的十六艘战舰全部冲滩登陆,他们踩着柔软的沙滩奔向集市,按照计划好的分工,提图斯带着四艘满载精锐士兵的战舰攻占堡垒,其余十六艘船负责外围抢掠和杀死外逃的士兵防止他们往外传递消息!
慌乱之中商人们只顾逃命,地毯、丝绸、瓷器、蜜枣、橄榄油、亚麻布、皮革等等一切都成了罗马士兵的战利品。他们轻轻松松的就已经占领了市场的大半部分,港口堡垒的城门也已经被他们用临时堆起的路障封锁。
正当提图斯率领亲兵登上堡垒眺望台的时候,远处的一排黑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的士兵遇到麻烦了,把重弩抢下来!”
提图斯临危不惧做出了判断,抢掠的部队遇上了硬茬子,负责组织舰队抢掠的舰队指挥官麦伦遇上了一群黑色怪物。作为资历最老的舰长,他都没见过这样的士兵,那是身高两米披着黑色甲胄的巨人。
“歌利亚!是歌利亚!”
士兵惊恐的喊着歌利亚,面前是四个身高两米的大家伙,他们身上披着乌黑的鳞片甲,一手持盾一手握鞭子,全副武装只留一双眼睛的空隙。巨人们的甲胄以巨龙的鳞片制成,一个个黑色圆片被铜环连在一起,那可怖的黑色深邃如夜空,以至于阳光都无法穿透它的黑暗。这四人是一个巨商的私人卫队,他们的兵器也很奇特,手持盾牌上也附着着这样的“龙鳞”,一条鞭子末端有一个用“龙鳞”攒起的球体。
“投矛!”
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在麦伦的指挥下开始集结,第一轮七十枝投矛全部折断在龙鳞甲上,那些矛头根本无法穿透“龙鳞”的防护,歌利亚们顶着盾牌开始徐徐推进,他们如同四座移动的山峦,提图斯挑选的百战精兵们此时也心生胆寒。
“龙牙兵!”
另一名军官的短剑指向了巨人身后,四座黑色山峦的背后正有部队集结,披着鳞片胸甲的五十名矛兵组成了阵线。麦伦知道他们来错地方了,这些私人卫队的装备异常精良。现在他们远离战舰,没有床弩支援,四个巨人与龙牙兵的配合就是一道叹息之墙。
“列队!组成盾阵!”
麦伦从短暂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他立刻组织士兵列阵,对面装备精良但是人数有限,自己完全可以派出两队奇兵绕后包抄。
“庞培!带人去他们后面,先弄死那些龙牙兵!”
巨大的集市让西罗马士兵过于分散,敌人来得太快了,他们此刻只能做到部分集结,还要分出部队去打击侧翼,此时麦伦手下的部队已经不足百人。四座黑色山峦并没有等罗马士兵列阵完毕,那龙尾一般的流星锤向着零散的盾阵缝隙甩了过去,一面木盾被砸得粉碎,三名士兵被击倒在沙地上,而这仅仅是开始。
“重弩给我瞄准那些巨人!”
堡垒内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是提图斯率先登上了重弩,两名亲兵操作重弩瞄准了挥舞着“龙尾”的巨人们。
一枚弩箭呼啸而出,一个巨人有意识举起盾牌阻挡弩箭。伴随着一阵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让巨人向后仰倒,盾牌上的龙鳞散落一地,但是也仅仅是一面盾牌被贯穿了,重弩的箭头卡死在了盾牌上不得寸进。
“继续上弹!”
倒下的巨人甩开了已经被重弩箭贯穿的盾牌,他行动迟缓但是身后有五十柄长矛压阵,身边还有另外三名巨人挥舞着可怕的鞭子,罗马士兵们寻不到反扑的机会。麦伦只能苦苦维持阵线,庞培率队去包抄了,他们的投矛可以击溃巨人身后的长矛兵,但是眼前这些巨人该怎么办?
罗马士兵刺出短剑,企图从“龙鳞”甲的间隙刺入,可是那些青铜环成了最大的障碍,剑尖被阻挡,胡乱的刺击过后好多人的铁剑都已经秃了。陷入近身战后,巨人们手中的龙尾鞭反而起不到作用,一名巨人被二十名悍不畏死的士兵齐力撂倒,十几柄短剑在他身上疯狂戳刺,巨人身上没有防护到的小腿被罗马士兵砍断,但他却依旧在奋力挣。最后一名军官用手扒开巨人咽喉处的一片龙鳞,剑尖顺着那仅有的空隙才扎进了巨人的咽喉中!
“发射!”
又第二发重弩射出,它正中一个巨人的胸口,战局正在往有利的方向发展,但是这些龙甲巨人已经将恐惧烙印在了所有罗马士兵心中。罗马的短剑从未如此无力,投矛扎在龙牙兵的胸甲上发出“叮叮”的响声。士兵们的抢掠目标从丝绸和瓷器,转到了黑色的“龙鳞”甲上,他们扑上去杀死那些长矛手,然后扒下他们身上完整的鳞甲披在自己身上。
战斗持续了三十分钟,只是一场不大的遭遇战,提图斯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仅仅五十多人的商人自卫队就能拖住他们三十分钟,这样的战斗力堪称恐怖。那些古怪的“龙鳞”刀枪不入,假如东罗马能够组建一支龙牙兵军团的话,卡瓦拉将被他们从地图上抹去。
几片“龙鳞”被前线指挥官回收落在了提图斯手中,那沉重感令人绝望,同时也令人安心。
“元帅这玩意很重,和金子一样沉。”
打扫战场的士兵仔细的捡起每一片“龙鳞”,穿戴甲胄的人已经死去了,但是他们身上的龙鳞甲胄几乎完好无损,麦伦收拢起来十件品相最好的龙鳞甲献给了提图斯元帅,而提图斯则在反复查看着龙鳞上的古怪文字。
“麦伦!让庞培挑选一些精锐出来,给足他们金币。我要他们送信使去大马士革,并且让他们想办法去东方联系阿图卡亚。”
“元帅这太冒险了,你在拿你的前途冒险。”
提图斯将手中的四枚染血的钨金钱收拢起来,对麦伦说道。
“如果我不派人去,就是在拿帝国的前途冒险。敌人已经有了龙牙兵,而我们的刀剑无可奈何。”
眼前四个巨人已经死去,上百名士兵正在为如何脱掉他们身上的甲胄而发愁。剩下的士兵愉快的搜刮着集市上的战利品,一个亚历山大港并不能满足提图斯的胃口,身后的二十艘船必须满载而归!
“元帅,我们抓到了军官还缴获了信件!”
堡垒之中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士兵们撞开了最后的大门,他们把一名东罗马军官揪了出来。
“难怪如此顺利,这里只有埃及的临时驻防军,原本的军团已经北上进攻亚美尼亚了。”
看完信件提图斯长出一口气,也许是庆幸自己的冒险收获颇丰,又或者是在感到后怕。没了正规驻军也依然收获了一场苦战,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驻防军官问道。
“为什么进攻亚美尼亚?”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驻防官。”
“总该听说些什么,这里好多商人,你的消息应该很灵通才对。”
提图斯按下自己的剑柄,驻防官咽了一口口水,胆战心惊的说道。
“因为亚美尼亚人袭击了帕提亚,劫掠了我们的货物。”
帕提亚就是安息王国,他们的东面就是贵霜,也就是未来的大月氏。现在大月氏还没有发力,称不上贵霜帝国。这条丝绸之路是一条跳动的血管,在它沿途的各国发生异变是迟早的事。亚美尼亚人率先坐不住了,在东罗马背后捅刀子,截断了安息王国往西的商路。
提图斯将两片龙鳞竖在驻防官面前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那龙牙兵身上的黑色甲胄又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它很值钱在帕提亚一枚价值五枚金币!听说东面很多王国都在使用它,可能是一种货币。这些士兵是一个商人的卫队,他是从一个名叫莎车的地方买来的这些甲胄。那商人名叫尤金,他是埃及法老王的座上宾,我只知道这些,已经全都已经告诉你了!”
提图斯将钨金钱收回手心,麦伦正要拔剑杀死驻防官却被他挡住了。
“我需要一个向导,带我们去找下一个集市,最好能找到一些龙牙兵,我想要他们的盔甲。”
“我可以帮助你!我知道在南面有一个龙牙兵营地,他们的盔甲和货物都保存在地窖里。那里守卫很森严,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根本进不去!”
提图斯和麦伦相视一笑,随后他拍了拍驻防官的肩膀说道。
“如果你帮我们搞定那些龙牙兵,你会在西罗马获得田地、侍女和军衔,正规军的军衔。我提图斯向诸神起誓,决不食言!”
“是!长官!”
提图斯压下笑意,对还在收拢战利品的士兵下达命令,他们还要去袭击下一个目标,直到把二十艘战舰全部装满。如今东罗马正在进攻亚美尼亚,埃及这里凑数的驻防军战斗力十分拉胯,东罗马也没料到会有人杀向亚历山大港,爱琴海舰队还在希腊的海岸线上进行报复行动,讯息传递的时间差短则几天、长则半月,在东罗马反应过来之前,提图斯还能大捞一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