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24/3/23 1:33:31 字数:3377

十二个耳光打完何驰捂着脸被丢出了天机殿,大行皇帝没有明着赦免,何驰也没有点出具体的人名,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说了无数的话。满朝文武听在耳中,虽然无法一蹴而就彻底改变柳家和成家的境遇,但天子已经明着将他们祖宗的罪孽切割了一个干净,也间接阻止了有人以此做文章。

之后会发生什么何驰已经顾不得了,荆州还有一摊子事没有办妥,九月还要去岭南接李婉儿。出了天机殿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不等散朝便着急忙慌的出宫去。

“何大人,请留步。”

不知何处来的太监成功伏击到了何驰,何驰刚挨了耳光,现在正是露着肿脸丑态的时候。他想要快步绕开这打埋伏的太监,谁料那太监极为机敏,只说“太后有懿旨”便使何驰的逃跑计划彻底破产。

“何大人,小的团圆前来传太后懿旨,太后请您去太极宫觐见。”

何驰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肿胀,团圆直接无视屈身做请,此刻宫门就在眼前,何驰如果把心一横直接跳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正当何驰想要撒开双腿逃跑时,团圆又补了一句道。

“皇后娘娘也在。”

何驰是真的想要逃出去,天知道这去一趟太极宫会有什么样的“恩赐”。如今家里还有一辆自爆卡车,天子虽然赦了,但自己不赶紧把这辆自爆卡车上的引信卸掉,谁也不知道她会爆在何处!

想来想去何驰最终还是服软了,终究还是逃不过皇家的毒手。十一月的迎娶是落在何驰脑门上的一座大山,公主婚嫁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悄悄的准备了半年之久。只等十月比武大会一结束,礼部就会按照既定程序开始运作。今年从十月开始昭国之内又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大事,以九月各地恩科开试起头,之后有比武大会、公主大婚、万国新年朝贺。魏炅刚刚接手的礼部,现在整个人已经被绑在了礼部尚书的位子上,暑热浑身汗馊味一身官服都三天不得脱,礼部属官除了修书的少谦哪个不是双手双脚连轴运转。

“太师。”

少玄英下朝之后终于寻到一个空档,他找到少谦并借一步说话,两人从礼部前面顺着大路走开了,到了僻静处少玄英才改口道。

“父亲,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什么事啊?”

“就是今天朝上的事。”

少谦伸手指了指少玄英,脸上露着难以察觉的笑容说道。

“你就是这点不机灵。”

少玄英左右张望了一番,低声请教道。

“请父亲明示。”

“你取那两家的卷宗递给天子,就说保存不当落了墨点需要重修入册。”

“可是这无故开卷,天子问起来又该如何应对。”

“那自然是天子大赦天下时出的纰漏,没有增补档案,如今要修正回来才开的卷宗。”

少玄英看着少谦只简单一句话打发了这惊天的案子,于是又多问了一句。

“这样行吗?”

少谦重重的点头,说道。

“天子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这刑部尚书怎么还这般木讷。今天那小子在殿上发起疯病来一定有原因,必得了天子的示下故意挨的那些巴掌。公开在殿上掌嘴,这哪是在打小子的脸面,这是在打一众宵小的脸皮。此番只是警告罢了,他们若敢动手,那庐江水匪就要亮刀子了。”

少谦突然的一顿,少玄英也看到了对面走来一人,来者品级不高甚至少玄英都要高他半级,但是他在京城之中却有不小的名望。

“王祭酒,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

来者正是从三品国子监祭酒,王漆。少谦与他见礼,却只见他不低眉不下腰,只直直的一揖,心中仿佛存了几斤的愤懑,打招呼也是趾高气昂根本没有半分气度可言。

“少太师、少尚书,有礼了。王某今天身体欠佳,去吏部告假。”

“王祭酒一定要注意身体呀。”

“少太师还是不要关心我了。您已经年过八旬,家里又有几个忤逆犯上的后辈,您才应该多多注意身体。”

少玄英心中不忿,少谦听出了一些话外音,两人也不和这王祭酒多话,各自一岔便分了左右。

“父亲,这王漆好大的火气。”

少谦呵呵一笑,看着王漆的背影说。

“这种小利货色,只是以为端着几本书便能把手伸到朝廷中枢。就算何驰不收拾他,天子也不会放过他。若不是老夫下来了,他安敢过来使颜色。”

少玄英想了几息,只觉这王祭酒的怒与今天何驰的疯应该有些联系,便对少谦问道。

“父亲,你说何驰今天在朝堂上装疯就是为了治他。”

少谦踱步思虑着,只说。

“究竟是不是两者争斗,尚不清楚。我们少家现在能平稳落地已是万幸,断然经不起再折腾,朝中职位多有空缺招来些小鬼是难免的。他们要打算盘让他们去打就是了,只是打算盘的话谁都会,但是去惹何家小子那就是不长眼了。琴扬公主十一月大婚,何家小子现在已经是驸马了,别说他要弘农郡一座山,当即拜相也只是天子一句话的事。”

“就怕天子再发落他。”

少谦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儿子没在礼部打过滚,这里面的政治角力一个刑部尚书是看不透的。

“你休要乱想。从十月起每一件事都是国家颜面所在,今年琴扬公主大婚更是万岁与太后酝酿的百年大计。休要看此时水波不兴,其实礼部、户部已经在连轴转了,只等比武大会之后京城挂彩驸马迎驾。这叫欲扬先抑,随便陛下如何发落何驰,你只需记住那是皇家的家务事。”

琴扬的婚事在比武大会之后,那时正是万国来朝之时,如此盛况与其说是迎娶倒不如说是点出一个明确的信息。不是琴扬名花有主,而是何氏一族正式与昭国的国运绑定在了一起,少家这个时候没有从朝堂上跌落,必能从这桩婚事中沾到一些气运。不说少谦和少冲这类有功在身的老臣,哪怕是跟在何驰身边的一众人,都能分到不少好处。而少谦看事情还要看得更远些,何驰到现在还没掌握一州实权,大婚之后天子想要放权,随时可以放权给何驰,荆州一州之地从此就要成为皇家的依仗。

“西域苦地立国三十有六,合抱成林,虽偶有纷争,然外可阻风沙,内可蓄水草。今引狼入室,树倒则林不存,草绝则水不继!林缺一木,则狼可活,林倒十柱,则狼可昼行于野踏其地、辱其民,只等水脉断绝绿草无依,林中之木焉能独活!汝等焉能独存乎!”

开开心心的过了庆功宴,今天一大早正是西域各国使节在大元帅帐内聚首准备各自引兵退还的时候,突然一道《责西域诸国书》被陆记亮了出来。

陆锡在帐内朗声读罢,陆记端坐帐内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这里面有多少带路党陆记不得而知,但是想来内奸只会多不会少,身毒敢发动远征必定是获得了足够的支持。他们以为是借着身毒人之手清理了楼兰这只拦路虎,却不曾想是匈奴和身毒想要鲸吞西域之地,这《责西域诸国书》当真应景,把眼前这些人的小心思全部抛在了黄沙地上晒了个干净。

“嘭!”

营外突然响起火枪声,紧接便有喊杀声传来,伤了一臂的夏侯珏立刻入帐内禀报。

“大帅!身毒人偷出营寨,他们分作两部一部正往夺取军械,一部正往马场去夺取战马。”

陆记一声冷笑,帐内龚卓和一众西域将领和国王的手都紧紧握住的刀柄。

“大元帅!冒顿赶来禀报,身毒俘虏群起犯禁!他们反了!”

冒顿骑马飞至跪在帐外禀报,陆记没有招他入帐,只把锐利的目光扫过帐内一众人说道。

“你们都看到了吧!”

帐内无一人应答,所有人的脑袋都压得低低的。陆记拿起令旗递给陆锡,下令道。

“传本帅将令,除了那些老实呆在俘虏营地里的人不杀,胆敢出营犯禁者尽数诛灭!”

昨天庆功宴办的好生热闹,中山王陆记岂是乌巢酒仙之流,他睡觉都睁着半只眼睛。十万铁骑自然有十万匹战马,算上武器、盔甲这些茫茫多的军备就躺在匈奴之侧,如此重压之下陆记每天晚上都只能浅睡一个时辰。

那百乘帝国的将领嗅到昨夜酒香四溢,加上今天孔雀海岸边二十里连营一片沉寂,他们便心生歹意。这本来给匈奴挖的的大坑,却招来了百乘降兵。

帐篷一挑开,齐刷刷的长朔便刺穿了劫营之人的胸膛。少士恩在塔楼上将枪口瞄准了一个显眼的绿色头巾,一颗子弹吐出枪膛,那包着绿色头巾的阿尔贡被这一发子弹夺去性命。失去了这个指挥核心,夺取兵器库的百乘士兵已经不足为惧。另一边刘季和项田将夺马而逃的律耶生擒,两人四手把他提到了元帅帐内,陆记只一个“斩”字痛快的落下。

龙舟在空中挥洒下箭雨,百乘溃兵散得漫山遍野,西域诸国各色骑兵出营追击,匈奴骑射手如射羊一般追猎,一场如同闹剧般的劫营仅持续了一刻。陆锡清扫完营中的残敌,带着孔秀和本部十名亲兵来到战俘营中,这里只有拉姆勒带领的五百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我劝过他们了,他们不相信!请大元帅饶恕我们!”

陆锡甩给孔秀一句话,孔秀对着拉姆勒喝道。

“将军说了,敢出营门者死!”

拉姆勒听着孔秀的翻译,重重的点了几下脑袋。拉姆勒和这五百多人心中存着恐惧,他们在楼兰王城以南的阵地上见识过真正的恐惧。龙舟在满补给状态下撒下的箭雨如同一个烙印刻在这些人心中,现在其他百乘士兵也见识到了那死亡之雨,但一道道黑色的铁墙已经阻断了他们的生路。

若羌战事至此正式结束,百乘帝国集合二十万人北上远征,经过数战仅存五百降兵和一员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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