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作为人类掌握的热武器之一,它的结构虽然简陋,但是杀敌效率远胜弓弩,更不用说陈术和徐宁所带领的火器部队,其兵员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他们对付这群呼啸山林的匪贼,自然有一套成体系的作战方式,进有进的姿态,守有守的依靠,哪怕被逼入绝境依然是一块烫手的秤砣!
在一块绝壁之下,火器营背山列阵构筑起了简易的车寨。外围有铁架子车作为屏护,车载小炮的重量压着让这些铁车难以撼动,抬枪手倚靠铁架子车架枪进行射击,而作为火力补充的霰弹枪并不需要多么密集,他们只需利用灵活这一项巨大的优势,在抬枪兵装填弹药时间隔射击给同伴争取时间。眼前看似简单的军阵,都是天子在上林苑中用难以计价的珍贵子弹喂出来的,若再辅助些刀枪弓弩远近交替,这样的一支部队就是名副其实的古代装甲机动军团。
应该说真不愧是陈校尉,最差也是天策军里孕育出来的人才,基本的变通之道自不会少,他决然不会傻傻愣愣的往土匪布好的口袋阵里钻。天不亮火器营就弃寨而出,土匪见肥羊要跑哪肯放过这笔买卖,他们看着地上那么沉重的车辙印,一个个挂着口水硬是撵着火器营跑了十几里。
你追我赶走了一路、追了一路,陈术本以为可以通过马匹之利拖垮贼军,他却漏算了一点太行山上多的就是山头,最不缺的就是各路山匪。顺着口袋绳拉开了第一个口袋,保不齐在下个拐角就有人攥着石灰粉等着摘桃子。
如今火器营被两方贼军合围堵在了一个类似葫芦口的地形之中,他们身后就是平地高起的十丈绝壁,南边来的贼兵和北边来的贼兵都想吃这块肥肉。火器营以山势为依靠列阵防御,阵中徐宁负责指挥,而武力值爆表的陈校尉则一动不动的坐在寨中,他被一把石灰粉扑了脸到现在还睁不开眼睛。
一名士兵用豆饼渣压出些姜黄色的豆油,把布料蘸着这些油脂替几个士兵擦去眼角的石灰粉,中招不深的很快就复明投入到了战斗之中。陈术是带头领军的,军中大将走在最前面本就是行军大忌,自己被土匪的石灰粉糊了一脸他也只能怪自己失算。
“他娘的!你们有没有卵子!”
“有本事出来和我们面对面打一场,弄的都是些什么阴损玩意儿!”
“生孩子没**!”
“官兵兄弟,你家媳妇在家里偷汉子了吧!”
在车阵外围匪贼的尸首已经躺了一片,贼兵们尝试冲锋了四次,结果每次都冲不过五十步那条线!如果是正常的匪贼经受了这样的打击,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可谁让火器营直接往黑山贼的根据地钻,听到消息的黑山贼众说不准已经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敌人叫阵,大家莫要惊慌。徐宁先检查弹药,再派人去贼人的尸体上搜集些弓矢、枪矛,再看看四周有没有可以砍伐的树木,如果风向有变我们可以借烟突围。”
陈术无法睁开眼睛却依旧指挥若定,徐宁领命派出十几个人去死尸堆里搜集些战利品回来,又找了十个人去山崖下抱些枯草树枝。
“别冒头!”
“小心那些官兵打雷劈你!”
贼匪们已经被火枪打出了神经质,他们齐齐聚在一条干枯的河床上,不敢将脑袋抬出背坡。刚才四轮冲杀折损了一百多名兄弟却是连官兵的车子都没碰到,仗打到这个份上群贼的士气早崩了,头领们已然不敢强冲,但好歹是贼军的根据地,也不见这群官兵有什么后援。他们便商量了一阵散出人手四下找援军去了,留下大股部队化整为零散布在外围不停叫骂。
一支军队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十人之中有一人临阵不惧,可以算是一支新军。如果十人三勇,就可以算作一支正规军。如果十人之中敢于冲锋陷阵的勇士过半,那这支部队就是绝对的精锐。
匪贼的拼凑起来的部队之中能有多少勇士?每次遭遇冲锋,徐宁只需指挥火枪打出一轮齐射,冲在最前面的人倒下之后,后面的贼军便会自行溃退。
匪贼们围着火器营不松口,无非就是看中了他们手中的神兵利器!尽管他们不敢冲上去厮杀,可火器营终究只是一支不满千人的小部队,于是贼军们发挥了特长。自古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打不过还可以熬啊。这里是太行山脚下,黑山贼的老巢就在附近,等到天光大亮各大寨主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之后,局面就会瞬间扭转。哪怕匪贼混成的乌合之众是百人一勇的情况,也耐不住火器营的子弹总有打完的时候。任陈术和徐宁武艺超群,也经不住万人踩踏!
“这黑棒子究竟怎么打雷的?”
“响一下就能取人一命的东西,这群人该不会是天兵天将吧。”
匪贼们喊累了,反正大家各自为战也没个统一的指挥,于是便躲在远处八卦了起来。天边日头渐渐走高,陈术纵使睁不开眼睛,但太阳带来的温暖却为他指明了方向。双方僵持住了,外围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东一搓、西一群,或散在山上、或伏在沟里,火器营背靠的绝壁好像还有人在试着攀爬。
“徐宁!”
“末将在!”
陈术心算着徐宁上报的火药和子弹,霰弹枪的弹药已经十分有限,综合下来一人只能分到十七响。抬枪队的弹药储备好一些,每一挺抬枪至少能打二十五响,至于架在车上的青铜小炮随车十响弹药还没动过,这些青铜炮是陈术最后的底牌,关键时刻这些青铜小炮的弹药包拆开供给抬枪使唤的话,火器营还能坚守更长时间。
“趁着马儿还有力气,你挑选二十人突出去,速往朝歌调集援兵。火炮的弹药还充足,等等突围时我先发一轮打溃贼军士气,再燃起烟尘助你们突围。现在风势于我们有利,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我怕那群贼兵会朝着这里面灌烟。”
“将军,倒不如趁着大家还有力气,我们干脆奋力一战杀奔朝歌。火器声响巨大,不用上官道就能惊动各村各镇。敌人还不知道火器的原理,我们留着车阵垫后,这样边打边撤敌人还有个顾忌。”
陈术想要强行睁开眼睛,但是无奈石灰粉扎的太深,这一时半伙他还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盲人。
“我无法指挥了,你有把握吗?”
“这群匪贼追了我们一路,刚才又被我们打没了锐气,现在突围正当其时,徐宁有九成把握。但若是等黑山贼十几个大寨的匪寇压来,只凭我们这点人根本周旋不开,迟早都会被他们耗死在这绝壁之下。”
“好吧。从此刻起,就由你全权指挥!”
徐宁接下指挥权,立刻派出二十名手持霰弹枪的骑兵前出掩护,那些堆积在阵前的尸首被一点点挪开,突围通道正在一点点被清理出来。
“拿命来!”
一个匍匐在死人堆里的悍匪突然跳了出来,他向着正在清开道路的士兵扑了过去,徐宁眼疾手快举枪一响便将悍匪毙于两步之外。
“那边好像有火枪声!”
天上的浮舟冒险飘过了黄河,现在大雪未至头顶还有散不开的阴云,若是突然起一阵大风,这两艘浮舟必是要遭殃的,故而浮舟船头的眺望手们十分仔细,他们不光要找寻火器营的踪迹,还要时刻防备着天气变化。
“那里好像是个山坳,浮舟过去恐怕有危险。”
“廖尚书说了,陛下有旨,哪怕浮舟毁了也要找到火器营的踪迹!”
圣旨压在肩头,领头的浮舟不再犹豫,立刻下令打了令旗,两艘浮舟挂下侧帆稳住船身向陈术走过的小道上移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国大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图卡亚第一次踏入这白色小城之中,这项秘密工程他不曾参与过,但是就感官而言它给阿图卡亚的感觉有那么几分熟悉的味道。群臣和外邦使节在场中呼喝,大行皇帝顺着一条通天大道步入场内,两边披甲宿将持剑护路,使节、臣子、皇亲依次而列。陆欢和陆东淼占了皇亲之中份量最重的两席,齐王和中山王都各有事务在肩,天子端在手中的天平明显偏了几分。
在如此盛会之上,这几分的偏移只是一个小插曲,天子并不打算让自己的亲信们上台争个你死我活。能调开的家伙他已经全数调开了,就连何驰也被他压在南方不让他来发疯。天子登临九层天塔端坐龙椅之上,一句“平身”抛下场中众人浑身一震。这声音好近,感觉说话之人就在耳畔,远眺坐在天上的大行皇帝,群臣都在猜想这是否是天外之音!
外宾是最后一批入席的人,而好多席位上人员都空缺着,比如西罗马的庞培和东罗马的阿杜,今天他们就要下场比赛。哀牢王丕涂今天并没有参赛的打算,况且这第一天的比试本就对南方人不利。倒是也有例外的,蛮王夏蛮今天看准了举鼎一项,说什么也要上场争一个高低!
不过有一群人素来争强好胜,今天他们按兵不动着实令人意外,匈奴那边没有派出任何一人参与第一天的比试。
“今日一科,共分三项。举鼎、挪秤、擒牛。”
举鼎就是最简单的举重,一鼎重达百斤,如果遇到棋逢对手的情况,就往鼎里加上铅锭增加重量,最后决出三名大力士依次排序分状元、榜眼、探花。
挪秤就是提两个石锁百米跑,这是需要两个人参与的项目,一个人把石锁运到那头,再由另一个搭档把石锁提起跑回来。第一界比武大会显然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定,故而好多人都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提着石锁往返跑两百米。
擒牛是最具有竞技性的一项,三人擒一只牛,谁能把牛拽进自己的围栏里就算赢!
这些奇奇怪怪的项目自然都是曹纤定下来的,天子也不知道曹纤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十科下面还能分出这么多项目,尤其是第一天的擒牛,天子心中都是无比期待。
三人抢一头牛,如果两个人扯在一起角力,那么第三个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天子光是能想到的结果就有好几个不重样的,这种既要力气又要脑子的比试,当真全程都是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