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24/11/17 0:05:05 字数:2967

柯安民从没想过自己会重操旧业,他也从没想过自己重操旧业的第一个审问对象就是他的婆娘秦氏。丝毫不顾那秦氏的讨饶,柯安民从桶里捞出一根蘸了水的鞭子,就这么甩开一抖,那婆娘便哇哇叫开了。

“死了七十三只羊和一头小牛犊,马厩里牲口受了惊吓,两匹马蹬槽崴了脚,青壮伤了十二个。你再敢说一个不知道,那我就直接把你卖去青楼抵村里的损失!”

鞭子一抽,柯安民的婆娘还没挨到鞭子就已经老实了,她退在墙角捂着脸说。

“不过是在路边捡了一个竹筐子。”

“竹筐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就是一张皮子。”

“多大的皮子?”

“就是能装两只手的皮子。”

柯安明扬起鞭子猛抽两下,恶狠狠的骂道。

“娼妇!我现在恨不得剁了你的一双手!你住在客屋里倒是轻省,我昨天要是没醒过来一准就被狼吃了!”

敖大虎在屋外听着审讯结果,这下线索就对上了,有人把小狼崽的皮扒了做了一只皮袋子,将它装在筐中丢在路边,可巧遇到那贪财的秦氏,竟然不顾腥臭捡了回来。之后有人用埋羊肠的方法把狼群吸引到了村子周围,之前狼群嚎了一晚其实是锁定了目标,狼群伏在岔路边就是准备好了来找场子的。

“究竟是捡的还是你收的!说啊!”

柯安民使唤鞭子继续逼问,魏征走到门口想要劝上一劝,但是想要开口脚步却先一步顿住了。此时此刻他心中怒意更盛,这庆新村的建设有他的一份功劳,如今看牲口死的死伤的伤,再温良的人也会骂上几句娘。究竟是谁如此丧尽天良设计要害村民,魏征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天色已经微明,这一夜好多人都没有休息,全村一片狼藉光是处理那被血染红的羊圈就泼了不知道多少桶水。等太阳露头时,一队骑马的人顺着大路赶来,带头的是刘飞和海棠,剩下的都是各村射猎了得的猎户。庆新村遭遇了这样无妄之灾,损失倒是其次,其实大家心中都有个底数,究竟是谁在巴望着这些村子衰败下去!如果无法疏导这股怒火,很可能就会爆发出更大的冲突。

琴扬公主北上在即,如果有人借故激化矛盾,致使琴扬公主车驾受阻,南阳郡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从大路上来的一群人还没进村口就看到了被狼群咬死的羊羔尸体,怒意正在酝酿,魏征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疏导才不会酿成大祸。

柯安民是指望不上了,此时此刻他已是怒火攻心,那婆娘被他鞭了十几下还不打算停手,新仇旧恨堆在一起,他是铁了心要在今天一笔清算。毕竟好不容易才脱离遭人白眼的苦日子,若是何驰不饶他八成又要回京城去流浪!

“驾!”

“驾!”

突然路上两匹快马踏开薄雪,魏征擦了擦眼睛,那两匹快马上两名女子身着一样的青衣,毫无疑问她们就是琴扬公主的亲随侍卫。刘飞和海棠还没歇脚询问上几句,那两名青衣就直接追着他们的尾巴进了村子。

“要找元凶,就跟我们走!”

魏征回头看了一眼不停响着鞭声的房子,他转过头来正要寻马匹去拿元凶,突然一名青衣侍卫向他掷出了一卷锦书。锦书直接砸在了魏征的脑袋上,他毫无防备双手胡乱甩了两下才抓住这玩意儿。

“这是过关凭书,里面卷着公主写给何大人的书信,你自去便可。”

“我魏征是这个村的村官,此间事未了。何言自去?”

一名青衣往村口那些羊尸上瞟了一眼,无声的蔑视如一柄利刃刺入魏征的心中。

“有你没你,差不了多少。”

一句嘲讽直接掀了魏征的脸皮,他想要喝骂却只冒出了固定的几个字。

“你们!!!欺人太甚!”

两名青衣侍卫甚至都不用正眼看魏征,她们拽马回头只等后面有人跟上。

刘飞让海棠留下协助村民收拾残局,另外防止狼群再次下山为祸,可能还要在山中布设一些陷阱。敖大虎牵了自己的马出来,这匹马上过战阵,故而昨晚它很是镇定没有受到惊吓。村中其余的马匹都多少挂了彩,魏征只能借了海棠的坐骑跟在大部队末尾。

马队就这样顺着大路往前走了八十里,领头的青衣侍卫在前方岔路口一转踏上了泥路,魏征心中一紧强压下恐惧跟上众人的脚步。又走了不到五里,就远远的看到一个镇子,魏征认得这个镇子,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他清晰记得骑在马上看小镇时,视线可以顺着小路一直看到镇中广场。但是现在镇子门口明显有两伙人正在对峙,他们的身形将一条大路全部挡住了。镇内是一群灰衣奴仆,他们手中一色的长棍短棒。镇外桑重阳领着两百多人排成四列,他们手中是清一色的红缨枪,有一个被反绑双手的家伙正跪在桑重阳身侧。

“你们好生猖狂!来镇子里拿人是哪条王法!”

对面一个人正在叫嚣,两名青衣侍卫下马之后抽剑上前,那厮浑身一抖伸手指道。

“你们干什么!”

话音未落青衣侍卫便朝着他刺出两剑,一剑胸口,一剑手臂,两剑刺的不深却足够震慑宵小。桑重阳见青衣侍卫动手了,抬手一呼“上”,两百杆红缨枪便压下枪头探入镇中。镇子门口的棍子们见到如此阵仗顷刻间就散了架,纷纷夺路而逃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刘飞和敖大虎一人提一边,架着那名阶下囚跨过了身中两剑倒在地上的家伙,一众人一直跟着两名青衣来到一户高门大院门前。

青衣侍卫脚步一站,两百杆红缨枪在桑重阳的指挥下重新列成四列。魏征看着这阵仗十分疑惑,他不知道这本来就是桑重阳豢养的家丁部曲,现在跟着桑重阳转投新主,在整训之后就成了南阳郡的乡勇民兵。

“柳湾镇,何显才!一月前雇人进山猎取狼皮,得皮五张,死狼崽两头。后寻城内皮匠将两头死狼崽剥皮制成抱手,并且言明不用浣洗腌制留下气味。人证皮匠已经带来,且随我们公堂走一趟吧!”

“……”

见里面没有回应,桑重阳大手一挥,十个汉子直接阔步走到墙根下,以他们的腿和肩膀作为垫脚石,顷刻便有二十几人翻入院子。墙后传来扭打声,随着更多的人蹬入墙内动静也越来越小,紧跟着一根大门栓轰然落地红缨枪顺成左右两行鱼贯而入。

“何显才人呢!”

何显才的管家已经被擒住,他惊恐的看着一双双怒火满溢的眼睛,抖抖索索的对两名青衣侍卫说道。

“老爷刚刚出去了,说是去北边做生意。”

镇子外传来马蹄声,刘飞和敖大虎当即转身出门上马循着声音追去。还不等众人在前院站稳脚跟,后宅就传来女子的惊呼声,魏征心头一紧上步对桑重阳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谁作恶谁受罚,祸不及家人。”

桑重阳点头应下,他刚要使唤人往后面去支撑局面,两名青衣侍卫直接出声阻止道。

“慢着!告诉闯入后面的人,把何显才的妻儿老小全部抓起来!”

“为何?”

青衣侍卫完全不关心何显才家人的死活,现在人犯跑了才是最要紧的事。

“要是何显才逃到何氏宗祠,寻得何家庇护,本来铁证如山的案子拖上十天半月就可能变成糊涂案。魏公子还是早早回京城去吧,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我是庆新村的村官!”

“那你更应该给村子和村民们讨一个说法。”

青衣侍卫语气毫无起伏,却是字字如刀割在魏征的心头。何显才的一家老小全部被抓到了镇中广场,魏征看着这景象心中已是杂乱无章。昨夜灰狼在村子里蹿来蹿去,村中妇孺不也是这般哭号,两相对比之下魏征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应该愤怒还是怜悯。

在贴了一层白霜的河滩上,何显才因为来不及减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进泥中。身后两匹快马越来越近,何显才踏着泥滩没命的狂奔,但是他的脚步越来越软眼看就要跑不动了。

“站住!”

刘飞大声一喝,何显才慌不择路,竟然从河滩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此时河面上已经起了一层薄冰。被河水没顶的何显才想要抓住些什么,他双掌往上伸出水面摸向冰面,但是随着几声“咔嚓”脆响,他距离岸边已经越来越远了。

“想要活命就别动!”

敖大虎直接下水抓人,刘飞松了腰带当成绳索让其抓握,两人协力合作才将何显才拖住。桑重阳带着五十人及时赶到河岸边,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才终于将被冻去半条性命的何显才捞上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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