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刀兵易，断谣言难，熊张享受着毒发的过程，坐视谣言发酵。
时间一晃来到三月十二，不管熊张和肖得意等不等的及，天子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雨水充沛时瀍河水电站能保持满负荷工作，但是春雨无常，怎么可能天天下雨。眼下水量不足就只有停发电机了，水电站里拢共三台发电机，停一台就砍三分之一的产能。
最先疯掉的还不是天子！火药坊因为有加塞任务所以要扩大产量，之前他们还能和肥料坑的那群人和睦相处，但是眼下大家都有任务在身，硝酸一天就那么多定量，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于是矛盾瞬间激化，两边管事之人直接上演全武行，都打得回家养伤去了。
“乱了！全乱套了！”
廖觉赶来请罪，天子整叫一个捶胸顿足，这不是何驰能不能出来主持大局的问题！而是一座水司楼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日产百斤硝酸，这个百斤硝酸着实有点少了！况且水量大小还直接关系到硝酸产出，产量不稳定也是死穴之一。
那有没有其他办法获取硝酸呢？
有的兄弟，当然有！中国作为火药发源地怎么会忽略了硝这种矿物，要细数中国境内的硝矿那可有的唠了，正好对比一下瀍河水电站的生产效率，看看那每天百斤的产量算不算可有可无！
古法熬硝当属四川成都的老君山最是有名，那可是靠着从土里熬硝把自己熬成了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老前辈。入口洞穴位于峭壁之上，需要挂下绳梯才能进入，根据后代老君山遗址推定，其内一担土熬煮过后可以获得八至十二两硝！
没错！这么一阵忙活，一锅煮出来的只有这八两到十二两的土硝，就这还是技术相对成熟时期的产量。人家为了熬硝直接把家安在洞里，而这还只是第一步，制出土硝之后你还要考虑如何把它们从四川运出来！
湖北也有过采硝的记录，一样是挖土熬煮，同样保留了多处遗址，他们为了取土熬硝还挖出了一条幽深的隧道！产量就不可考了，但是两地使用的技艺相同，硝的产量最多持平。
四川和湖北太远了，距离洛阳较近的地方有没有硝呢？
自然是有的，河南有芒硝矿藏，不过矿藏深度在地表九百米往下，属于古代盐湖沉积矿藏。尽管储量很足，但没有对应的开采手段还是白搭。
那有没有更方便获取！更易于开采的硝矿呢？
有啊！就在吐鲁番、罗布泊、库米什、阿图什！有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地方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全在那片名叫“西域”的地方，而罗布泊就是现在的孔雀海，那里盛产硝酸钾。而且罗布泊不止产硝酸钾，在它附近还有浅层煤可供开采，所以你们懂不懂孔雀海女王的含金量啊，何安宁小公主是标准的矿里安了个家！
现在已知西域硝矿遍地，且提取方法远比熬土硝简单，那么接下来你只需要考虑如何运输的问题了！
什么！你居然还嫌麻烦！？那就只有种硝这最后一种办法了，从旱厕刮下来的土硝也不是不能用。想当年大英帝国的龙虾兵扛着火枪纵横欧美的时候，英国就想尽一切办法提高火药产量，最后也是在种硝这门技艺上找到了突破口。如果你能拥有一群大象，这个效率还能提升不少，在中国南方大规模种硝也是相对可行的。
不过何驰向来喜欢说话说全了，既然能种硝，那么其他数值也要过一遍筛子。
每种两千斤土硝需要两万斤“肥料”！转化效率十比一！
发酵周期十二个月起步。对比之下四川、湖北的土硝瞬间就香了不少！
且要避开湿冷环境，最好是靠近沙漠戈壁的地方！环境稍微有点苛刻但你想种还是能种的，首先找一群能吃能拉的大象，然后找一个干旱少雨的沙漠环境。西域虽然有沙漠，但是没有海量的肥料供你挥霍，所以你如果真的要种硝土，还是去印度更合适一些。
“这能开山碎石？”
“稍后王爷就知道了。”
齐王陆伍很是好奇，这群工匠们带来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新式武器，说是能开山碎石。起初齐王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当他看到这群工匠默不作声的排线挖坑，瞬间感觉这能“开山碎石”多少有些吹牛的成分！
天子不寻思给自己多派点人手，也要给自己更新一批钢制工具吧，只这几个竹筒子和两条铜线能开多大的石头？
一名工匠拿着盘线器走向引爆器，他先向齐王行了一礼，然后才动手将电线接通。
陆伍知道隔行如隔山，他就在一边乖乖看着不去打扰内行们干活，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已经到了开工的时候。
“你们还有多久？”
“还要两刻左右，请齐王不要让工人们进来。”
这些天子派来的工匠已经忙了两刻，如是无法达到预期效果，陆伍正可以回一封上奏“兴师问罪”！
工地上开始了戒严，工人们都懒懒的坐在远处的小丘上等待开工。谁都不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只三三两两淅淅索索的议论着。
“不是说下面有一块大青石，渠要绕着走吗？”
“难道齐王能把石头挪走？”
“你少逼逼赖赖的，小心被侍卫们听到拉去打耳巴子！”
“反正我们出工他就要给钱，少干多干也不是我们的损失。”
几千名工人你一言我一句，整片矮丘上“嗡隆嗡隆”如同招了马蜂一般！正在这时两匹快马飞至，来者正是陆记和陆锡，工人们极有眼力立刻就把嘴巴管住了。
京城里马上就有大热闹可看，依陆记这个性岂能坐的住。和家里交代一句“带着孙儿正好南下踏青”，至于是哪里的南、哪里的青，家里人也管不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
来人都要问一句，这似乎成了某种规则。引爆装置的外形的确有些“奇异”，那么大一个手柄立着，好像就是在催人按它。陆记直接略过了和陆伍打招呼的寒暄，直接试着按了按手柄，陆伍一身冷汗瞬间激了出来，他正想喊停，陆记的手已经按了下去。
“这东西按了会如何？”
陆记提问，齐王陆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也是今天才见到的这古怪玩意儿。别人还在那边挖坑埋土，这古怪的机器应该还没有安装完毕。
“我也不知道，天子吩咐他们来的，说是能开山碎石！”
陆锡一听有这样的好东西，立刻来了精神，他冲到陆记身边，也连按了两下手柄，却连个响声都没有！
陆伍摇头，陆记叹气，陆锡失望，三人脸上轮流走了一遍表情，陆伍这才反应过来说。
“大伯，你总不在中山呆着，这样不好。”
“什么叫这样不好！陆欢那玩意儿能在京城里赖一年，我就出来走走还要被你说道几句。”
“天子自有安排。”
“本王什么人物，不用他来安排！”
陆记一摆大手，笑着狡辩道。
“我的好大侄在京城里拳打酸儒，这场大戏可比什么比武大会好看多了！我知道你们两兄弟为了大家太平，但是我和陆欢那是从小斗到大的，你们不敢去吆喝，我敢啊！”
“大伯您就别添乱了，谁不知道你去年干了什么。今年荆州有好多事，您就别再去让人难堪了。”
陆记被陆伍一招点破，整个人好不尴尬，他瘪了瘪嘴巴挪开步子打岔道。
“也不多，就要点子弹，去趟京城就回。”
陆记使劲朝着陆锡打眼色，陆锡心领神会，在陆伍身边说道。
“叔，真的。我们就要点子弹，要到了就回去。”
这陆锡跟着陆记混迟早也要被带坏，祖孙二人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杀到工地上，以至于齐王都没有提前准备，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大伯先去城里落脚吧，我这里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忙就是了。”
陆记的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这新式玩意儿一定与何驰脱不开关系，如果是好东西的话他这个王爷正可顺手抄走！陆伍也是无奈，只心想着千万别闹出事来，好在那群工匠很快就“完工”了，他们将最后一根竹筒塞入大青石的裂缝中，再用黏土蒙实。
“王爷，这里还不太安全，我们退到那屋后吧。”
陆伍看着这三百步的距离，心里直犯嘀咕，陆记早就想看好东西了，于是丝毫不磨叽直接抱起引爆器就走。两条铜线还有余量，引爆器一直挪到一间夯土屋后面，整个工地上也就这么一座相对瓷实的建筑，工匠们本还想找个背坡，但是他们准备的铜线只能拉这么长。
“王爷稍等，引爆器需要充电。”
工匠们像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件东西，好在这玩意儿三个姓陆的都不陌生，只是一个手摇发电机罢了。
充电完毕，工匠们都后退了三步，这时陆记倒反而有些心虚了！他看看陆锡又看看陆伍，最后还是不敢争先，只往后退了半步。陆伍看看陆锡，陆锡的手突然一颤只说道。
“那摇把的东西会打手，叔叔千万小心！”
果然大男孩都会淘气，陆锡一定被电打过手才会这么说的。最后还是齐王陆伍上前，他双手握住了手柄只轻轻往下一压，霎那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一声巨大的“酷叉”声响彻四野，矮丘上的工人瞬间倒了一片。距离爆炸现场最近的一间草棚直接被掀翻，竹条绑的棚架子带着一摞稻草被爆风甩在了泥坑里！
“外面都乱套了，他还闭什么关！朕等不及了，移驾神机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