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25/6/22 0:11:45 字数:3787

面对天子的多次刁难,何驰很看得开,你也可以和他一样换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大黄皮子站得高看得远,他看准了荆州的发展窗口期,想要用安插亲信的方式掌控未来。毕竟臣子的自治权越大,天子的视野盲区就越多,荆州的产业升级已经初具雏形,在草创初期塞一个人入队和成型之后再塞一个人入队,难度是不一样的。

这个“入队”可不是类似严银那般外派的官员,而是类似巧思宁那般能跟着何驰跑的眼线。天子的小心思何驰早就看出来了,自巧思宁下线之后,天子就越发焦躁不安!

不光天子看到了荆州的价值,陆欢和陆东淼也在一直盯着,国内看似纷乱其归根到底都是发展和生产力的问题。

昭国是幸运的,它可以在这个春天茁壮成长。

安息是不幸的,一场人为扩散的瘟疫已经越过了底格里斯河!

丝绸之路陷入半瘫痪状态,巴格达的信使已经一个月没有出现了,如果它已经沦陷,德黑兰将是抵御瘟疫东扩的最后堡垒。

恐慌还在蔓延,现在唯一安全的路线就是通过里海进行海运。说来也是讽刺,亚美尼亚之前不惜背刺东罗马也要获得的资源,现在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自己手中。

巴库港的航运贸易骤增,东罗马和亚美尼亚迎来了意外之喜,丝绸之路终于从该死的战区扭头了!如此一来这条贯通东西的商业通道就不会遭遇尤金的袭扰,如此一来东罗马就有源源不断的商品充实市场,源源不断的资金充实国库!事实证明瘟疫比刀枪更可怕,为求自保喜欢发战乱财的商人们也被迫妥协!

“都是你们的馊主意,现在那群人都往里海去了,我们这里成了荒漠!我们失去了开伯尔山口,我们失去了红海商贸,我们还失去了在安息的根据地!”

“我不在乎安息死了多少人,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将瘟疫扩散到巴库。”

“阿拉伯人和那群拜火混蛋还在袭击我们的商队!现在我们还要被迫和奥古斯都和谈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迦南!”

“只要东罗马和埃及人死完了,我们可以随时回去,你们必须保持冷静。”

一群愤怒的人蒙着灰袍聚在环水别墅的客厅之中大声讨论着,这里是埃及,也是尤金的大后方。

让我们分析一下现在的战况吧!埃及军队和东罗马军队在耶路撒冷僵持不下,两国和谈没有一寸进展。安息南部的商路全部瘫痪,本来应该经过巴格达分销的商品全部转向。

在东方,大月氏杀入开伯尔山口,他们用最粗陋的青铜大炮站稳了脚跟,印度洋上的香料贸易被大月氏截胡!在瘟疫和大月氏的双重夹击下,波斯湾唯一一条沿海商路也被斩断!

在西方,迦太基人从黄沙之中走来,他们要对抗西罗马所以需要海量的军费扩军,黄沙戈壁是埃及四周的天然屏障,但很显然它们无法阻挡同样生在北非的迦太基人。

商人是鱼,生产者是水。如果鱼离开了水,只有被晒成咸鱼的下场!尤金凭借波斯湾的贸易体系才得以称霸一方,我无心调侃某一类人的生存法则,但下过跳棋的人都知道,跳棋是需要借力的,当一切稳定时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当有一天你失去了辗转腾挪的支点,崩盘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尤金,我忠实的仆人。”

“法老王,我敬爱的主人!”

“我们是不是应该同意东罗马的提议?”

法老王撒乌狄古正在召见尤金,尤金对此早有准备,他知道这次召见就是一次问责。对于尤金一次又一次的战略失误,法老撒乌狄古的耐心已经丧失殆尽。眼下东罗马已经不是法老王的主要敌人,西方来的迦太基才是他的心头大患,他们的陆军和海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能登上埃及的海岸线。

而埃及方面,它本土的防御力量过于薄弱,它的大军还在耶路撒冷城下。

“我的主人,你甘心再次向东罗马称臣吗?”

“我想可以接受调解,暂时休战。”

“究竟是谁蛊惑了你!”

“没人蛊惑我,我们没有能力远征,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法老的声音低沉,尤金听到回荡在宫殿内的脚步声,法老的一队亲卫手持弯刀站在台阶之下,他们将尤金的退路彻底封死。

“我的主人,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愿意帮助你完成心愿。”

“奥古斯都想见你,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护送你上船,地中海的海风会送你回家的。”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你永远是我最忠实的仆人,现在退下吧。”

法老王的侍卫长上前押走了尤金,尤金布置的跳棋阵完蛋了,一颗跳棋如果不能借力起跳,那么它就成了一颗死棋!失去全部利用价值之后,尤金毫无意外的成为两国和谈的筹码。这是一次难得的契机,是地中海东岸的战火暂时熄灭的契机,法老撒乌狄古渴求着和平,并且亲手付诸实现。

“尤金?”

尤金被软禁到了法老的船上,这艘船静静地泊在港湾里等待着命令。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只要法老撒乌狄古一声令下,它就会带着尤金驶向阿勒颇。现在它正在接收最后一批补给,这也是外人唯一踏上这艘船的机会。

“尤金你在吗?”

“嘘,我在这里!”

两名送补给的奴隶避开了守卫的视线,他们分工明确,一个人走向船舱窗边,一个人负责在外把风。

“尤金,我们准备好了,明天就动手!”

“不!法老的威望很高,如果我们贸然出手,一定会满盘皆输。”

“我们现在已经输了,我们需要再次蛰伏,等待下一次机会。”

“你什么都不懂,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尤金往远处看了一眼,降低音量说道。

“我这里有一瓶毒药,你找个机会投入守卫的葡萄酒中。”

“你就算毒死那群守卫也跑不掉的,整个埃及都会通缉你。”

“你错了。他们不是毒死的,他们是被瘟疫杀死的。”

“瘟疫?如果瘟疫在埃及扩散,我们该怎么办?”

“去准备好的避难地,等瘟疫过去之后,如迎接神明降临一般来迎接我。法老不配统治我们,今后我就是埃及诸神的代言人,我将取代他,埃及将是我们的。”

毒药被人抽走,物资补给一箱一箱的搬入船舱,最后一桶葡萄酒上船之后,链接港口的木板被人挪开了。现在这艘船彻底与世隔绝,法老的侍卫们举杯共饮,在他们的言语之中全都是关于和平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可怖的一幕出现在港口,法老王的卫队全部横死在甲板上!港口的卫兵率先发现了异样!

“快上去看看!”

“不要上来!”

卫兵想要架起木板上船查看,就在此时此刻尤金蒙着脸从船舱里蹿了出来,卫兵们如临大敌将手中长矛对准了靠近船舷的尤金。

“尤金,是你干的!”

“不是我干的,是瘟疫!”

尤金说着揭开了遮面的灰布,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流着脓血的疮疤,卫兵们惊恐的大叫着“瘟疫”“点火”。尤金却拼命摇晃着双手喊道。

“不能点火!如果我被烧死了,将永无和平。奥古斯都要的是我,就让我乘着这艘船,去阿勒颇吧。”

撒乌狄古听到了消息,他带着精锐卫队出现在港口,但是卫兵们全都挡在他身前。

“法老王,您不能过去!船上出现了瘟疫,侍卫都被死神带走了。”

哪怕是法老也畏惧着瘟疫,他远远的看着尤金将流浓的疮疤遮住,摇头道。

“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葬礼的。”

“我的主人,我不需要一个葬礼。奥古斯都想要见到我,我了解他的脾气,让我去见他吧。”

“可是你只有一个人。”

“还有两个没有断气的,他们是你忠诚的仆人,他们可以和我一起把船漂到海上,只要我们到了海上,就一定会被东罗马的海军找到。”

港口起了骚动,有人已经将“瘟疫”扩散出去,四下都是惊恐的叫嚷声。撒乌狄古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士兵和亲信,谁都没有勇气上船直面瘟疫。

“不能让他继续停在港口了,无论瘟疫是真是假,都不能让恐慌继续蔓延了!”

“法老王,我和我的卫队会沿河追着船,直到它最后驶入大海。”

“我们已经履行了诺言,东罗马的海军会在海上找到他的,那时候他就是东罗马的麻烦了。”

正在众人商讨对策的时候,船舱内走出两名侍卫,他们的脸上都肿起了巨大的脓包,甚至还在流淌着脓血。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声,卫兵们掩着法老往后退了三步。港口的混乱已经彻底扩散,城门口起了骚动,进城的和出城的人撞在一起难解难分。

“主人,我们会看着他的。”

两名侍卫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撒乌狄古摇头叹息道。

“好吧!一路顺风,我忠实的仆人们。”

“多谢您来相送,我敬爱的主人。”

“你们是伟大的战士,你们的忠诚我将铭记于心!”

风帆在两名“战士”的协力下升起,撒乌狄古看着点燃的火炬点头道。

“烧掉缆绳,放他们离开!”

法老下令了,一名士兵举着火炬走向了港口,捆绑着船只的缆绳被火焰烧断。风帆捕到了风,船只顺流向北方前进,法老派出的马车和骑兵沿河护送,禁止任何人员船只靠近那艘船。

“停船!不能走!”

一切都按照尤金的计划完美展开,直到两匹快马跃上了山丘,两个追来的青年直呼“停船”,将尤金吓了一个哆嗦,他脸上用泥巴贴起来的“天花”因为汗液分泌掉了下来。现在距离入海口还有很远的距离,他必须远离沿岸,驶入尼罗河的河心才能躲开这两匹快马的追击。

“是那该死的长子!连瘟疫都杀不死他的家伙!”

驾船的人也不装了,现在只有全力逃命,才能保证死无对证!

“离开河岸,去更深的地方!我们必须逃出去!”

船帆微动,船只颠簸着来到激流之中,尤金知道这是极冒险的举动,但奈何收益巨大。两匹快马渐渐缩成了两个小白点,海岸线就在眼前,尤金激动的欢呼着胜利,很快瘟疫就将席卷埃及,撒乌狄古将自食其果!

“要直接干掉他吗?”

“不!”

在遥远的东方,何驰破译了打孔机传输来的密函。尤金现在正漂在地中海上,天上的眼睛已经将他锁定,他的生死只在何驰的一念之间。从某个不知名星球投射来的毁天灭地的气象武器,这种可怕的力量别说弄死一个尤金,就是毁灭一个文明也不费吹灰之力。这“穿越”附赠的外挂可真不靠谱,下限就是隔墙透视,上限就是毁天灭地,更可恶的是这外挂没有折中方案。

“留他一命吧,我们要相信埃及人自己能挺过去。”

何驰将打孔纸收集起来锁入柜中,三月二十近在眼前,自己还要抽出时间复习功课。而在复习功课之前,自己还要思考一些问题,一些很深邃、很真实、让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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