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出现雷暴的事已经传到了京城,同一时间昭国之内发生了两场持续性的雷暴,关中的雷暴因为有“妖术”谣言的加持,所以它的传播效率远远胜过来自襄阳的消息。雷丰一直负责收集着街头巷尾的传闻,这就是最原始的民调。尽管其中掺杂着许多不实信息,但被雷暴光顾过的农田的确长势喜人。
你说何驰为什么纠结这个?其实何驰一直挺纠结的,他无数次迫使自己以一个古代人类的视角看待世界!他需要保持克制,因为启用作弊器是会上瘾的!
地震等级每升高一级,其能量就要乘以31.6倍。
根据这一点你们大可展开想象,想象一下何驰能力的上限有多高,如果这个行星改造系统是类似地震等级的划分模式,那么何驰会告诉你,气态行星也是行星!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热武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超级武器!或者说他们两个,一个是超级武器的定位器,一个是超级武器的按钮开关!
是不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自何驰知道有明确的档位划分开始就一直在想,并且他已经完美开发出了一种可以掌控文明兴衰的新型武器!
从鹿肠山附近的可控雷击,到惊蛰时的可控雷暴施肥,诸位在不知不觉间亲眼见证了一种天基武器的诞生。雷击产生的一氧化氮,它既是一种肥料,也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其实它还有一个便于理解的名字——酸雨。
刀兵杀的不过是兵卒,何驰却可以凭借能力谋杀一个国家!他只需要不停的、缓慢的投毒,每年定点定量针对农业区进行降雨,逐渐抬高一地的酸碱度,让它超过自然降解的极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百年侵蚀,直到那块地方寸草不生!
只要他愿意继续挖掘能力的上限,将会有无数种“灭绝定制化套餐”诞生,地球上百年之后将不会存在任何一个异族。他不仅能制造焦土,甚至有能力逆转这个过程!
简而言之,何驰已经封神了。如果没有额外的外力干涉,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这个世界,把它彻底改造成一个“完美”的造物!
万幸的是何驰的脑子没那么单纯,一旦外部压力全部消失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能勉强猜到。自己这个定位器只能活百年,百年一到后世子孙会干什么,他根本无法掌控。
竞争才是人类立足的根本,如果一个集团彻底失去竞争者,它就会一家独大形成垄断,最后一群垄断实体会把所有创新和产业转型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竞争是生产力解放的源生动力,人类本身也是从自然界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异类。
所以何驰活得并不轻松,从自己的视角来看,妨碍自己的都是渣渣,自己必须用降级思维和他们进行博弈。从昭国的视角来看,最好给地球来个大改造,年年风调雨顺,处处雨热同期,昭国轻轻松松占领全球。而从未来发展几万年的视角来看,何驰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回到现实问题上,你让何驰什么都不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必须搞出点惊天动地的事,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让这个世界闲下来!但是在他死后呢?
一旦昭国气数已尽,一旦中华遭遇灭顶之灾,一旦整个世界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另一个控制着超级武器的他还要袖手旁观吗?
再回到更为现实的问题上来,何驰如果多次动用这种力量,会不会在无意之间引导神权体制的建立。在昭国劈一波雷暴就有这么大声势,如果今天何驰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尤金干掉了,埃及人一定拍手称快,在他们眼中这就是妥妥的天罚!以此为契机在欧洲那一锅宗教浓汤之中,不知道会诞生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国家意志,就是一个民族的全部积累,从辉煌到屈辱,从军伍到文娱,从天子到百姓。其所有总和起来的东西作为土壤,才能有国家意志在其上萌芽。如今还是公元前的世界,从现在看以前的中华历史,汉延续四百年,唐、明两次大起,元、清两次大落。如此波折还要再走两千年,你敢保证天上那位能忍住不出手吗?一次偶尔的出手又如何改变历史走向呢?
“明明只能活百年的命,我替你操什么千年的心啊!”
人类就是矛盾的集合体,纵使无法得到答案,何驰也在不停思索着多种可能性。或许他还会研发多种多样的天基武器,或许他会就此罢手开始摆烂享乐,又或许他会直接开始点名清除一些不稳定因素。但无论世界线如何发展,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接下来欧洲人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瘟疫之潮即将席卷整片欧陆。
“父亲,你怎么能放尤金离开!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斩首!”
撒乌狄古坐在王座上,他的长子特莫斯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宫殿内。长子大声质问着父亲。奥古斯都想要尤金死,但撒乌狄古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他只想完成和平谈判,船上负责押送尤金的侍卫都是他的得力干将,他们死于“瘟疫”让撒乌狄古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不要再说了,奥古斯都只是想见到尤金,我们不能把事情做绝。”
“为什么!”
“如果杀死尤金能带来庞大的利益,奥古斯都早就干了,他只想假手于人,让我们背这个骂名。我的卫队如果还活着,他们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我的命令,如果能促进和谈并把尤金带回来,我们就是双赢。”
特莫斯摇头叹气,对着父亲说道。
“父亲,你太优柔寡断了。”
“或许吧,但这么做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手上不染血。现在先把尤金的事放一放吧,我们要面对袭来的瘟疫了,我马上要召见各地的医官和神官,他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我不惧怕瘟疫,给我一条船吧,我去把尤金的脑袋提回来。”
“特莫斯!我以法老王的名义命令你,你身为埃及帝国的长子,绝对不能离开国境!阿努比斯赐予你无惧瘟疫的身躯,你应该用它来保护子民!”
“放尤金离开,就是放虎归山!那艘船上根本没有瘟疫,我会带着证据回来的!”
父子两人针锋相对,宫殿之中陷入沉寂,只有从沙海之中吹来的风拨动着帘幔。特莫斯血气方刚且目光卓绝,鬼祟的尤金一直尝试以各种手段拉拢他,但每一次都被他识破了。撒乌狄古则更加老成,他知道特莫斯和尤金的矛盾,但是埃及的麻烦不止尤金一个。
埃及面临两面夹击的困境,眼下与东罗马停战才是当务之急,只需要告诉奥古斯都尤金已经乘船飘荡在海上,埃及和东罗马的战争就会告一段落。哪怕只是暂时的停战,都可以让迦太基收起举兵的念头。
一串脚步声打破了宫殿中的死寂,一名官员来到了法老王的御前跪拜道。
“主人!”
“什么事?”
“有好多百姓都希望出城避灾,还有好多希伯来奴隶想要逃往东方避难。”
特莫斯眼睛一瞪,立刻大声进言道。
“那些希伯来奴隶都是尤金的人!父亲,你不能再优柔寡断了,把他们交给我来处置!”
“特莫斯!”
撒乌狄古手中的锡杖指向了长子,特莫斯后退一步向他的父亲跪下表示服从。
“管理好市民,不准他们随意流动,违法者将被永世放逐!至于尤金那边的那群人,尤金已经不在了,他的势力很快会被他人瓜分干净。我们不用亲自动手,让他们自己去沙漠里挣扎吧。
“遵命,我的主人。”
官员走了,宫殿之中只留下了特莫斯,年轻的小伙子并不想放走这些可恶的希伯来人。
特莫斯幼年时感染过瘟疫,撒乌狄古献祭了一百颗心脏将他从死神手中赎回,特莫斯顺利康复之后,脸上天花留下的疮疤也完美愈合,此后他便无惧瘟疫,甚至几次抵达疫区安抚百姓。如果一旦瘟疫来袭,长子必须担负起他的职责,外有外敌、内有内患,埃及的内外压力都已经爆表了。此刻开始一切都以应对疫情为最优先考量,法老王自然不会吝啬动用自己的权威。
足足三天时间特莫斯代法老王巡视城市,等他寻到空闲终于可以抽身的时候,希伯来人早就已经没影了。可纵使这样,年轻的长子依旧带着侍从循着希伯来人离开的方向一直追到深夜。
月亮已经将沙漠镀成了银色,侍卫的马匹早已经气喘吁吁,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希伯来人的营地。这群人没有扎营,他们星夜赶路明显是有计划的出逃,特莫斯怒火中烧,他对尤金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他们一定做好了计划,沿途没有营地的痕迹!”
风沙会掩盖很多东西,特莫斯轻装简行,所以他不能过分深入。
“父亲又被他们耍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主人,我们该回去了。”
特莫斯眼前是一直延伸到天际线的银白色沙丘,整片沙漠毫无生机,就好像希伯来人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阿努比斯!如果你听得到我说话,请你收下那些奴隶的性命吧!我保证会向你献上足够的祭品!成全我吧,阿努比斯!”
沙丘之上只有“嗖嗖”的风声作为回应,眼看追击无望,特莫斯只能拽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