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破千胡?”
欢迎大家收听最新国际资讯,现在为您播报一条短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某个不知名的将领出动百骑精锐击破十倍于己身的敌人!尽管这则电讯没头没尾的,但是何驰大致上能猜到其中的主角究竟是谁,一句“败家玩意儿”随即脱口而出。
打孔机,或者说这台单向接收器每天都在制造“废纸”,何驰也在考虑要不要对它进行加密处理。毕竟现在已经有三个人能够看懂那些“点点横横”的意义了!
普及摩斯电码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只需要把“ABCD”这三十六个字母配上摩斯电码表,之后再转化成汉语拼音即可读懂。如果你对机电这一块异常熟悉,照搬一套通用的或者自己研发一套摩斯电码表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驰在训练许怀安的时候并没有全程照搬通用摩斯电码,因为他们手边有更简洁更好用甚至已经进行过加密处理的编程表!A到Z一共三十六个字母,再从1到0十个数字,加起来不过四十六个代码,将它们直接对照易经六十四卦进行加密处理,还能剩下十八个坑的余量!剩下的十八个卦象也不会浪费,它可以代指地域,可以代指战区,亦或者用于电文的特定抬头对电文进行二次加密。
总而言之,研发科技不一定要走老路!
“天水王,好久不见了!”
“你又来京城干什么!”
一边是天水王,一边是中山王,两个老不死的撞在国子监门口,四目一对便是雷霆闪电。
儒士们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漏洞,昨天何驰没有跌入陷阱,今天的辩论可就难办了。不仅是天子感觉到了压力,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何驰有没有单挑全国儒士的能力是其次,但是继续任他狂放下去铁定会激起儒生群体的不满!
儒生就是考生啊,明年就是会试,国家机器急需补充燃料!
陆记是天子点来的救兵,陆欢则是自愿来压阵的,毕竟那八百万单粮食的兑换券还没兑现呢!天子要是迫于压力将何驰罢官,关中可就惨了!
儒士们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王爷,齐齐低头绕过。今天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阵仗,儒士们就是想闹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我可听说你天水王骗小孩玩,我说你是不是太损了些!八百万石粮食,你几辈子能吃的完啊!”
“我天水王在关中苦啊!”
“中山就不苦吗?”
“至少你们那儿有天子偏爱。”
“你们关中近年来吃商道都快吃撑了吧!”
陆记撸起袖子,双手往腰间一叉,一股随时准备动手较量的模样。丝路可是现在昭国仅有的一条对外贸易路线,从长安出发一路之上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用钱。关中从前是不富裕,但是那是从前的事了!
“去年太后还给你们送了几张豆沙饼呢!我在中山都没得吃!究竟是谁得偏爱,我看还不好说呢!”
“哼,一大早就撞上你这个恶鬼,真是晦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没空搭理你!”
陆欢和陆记并肩而行,一路之上无人敢抬头,他们两人就这样带着一股子火药味走入国子监!陆东淼缓了一步,他的身后跟着吴章,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局!
因为何驰身上捆绑了太多的利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土匪发动自毁式冲锋!这是陆东淼担心的,也是天子一直在担心的,如果何驰今天要对儒家发动敢死冲锋,让那些名师大儒下不来台,要让科举更新迭代,这群既得利益群体又该何去何从呢!
平心而论,儒家是过于保守了,这一点天子不可否认,但是昭国立国百年有余,总体上功大于过,仅有个别的害群之马。不足则改之,不勤则督之,总不至于因为一场辩论就彻底沦为路边一条!天子固然握有教育中枢,天子也支持何驰开宗立派,可是这个中枢经不起急刹车呀!由于何驰之前埋下的种种暗雷,现在谁都怕何驰突然掀桌子,天子怕、陆欢怕、陆记怕包括在场的儒生和官员们都打着哆嗦。
“何驰……”
楚绥的计划简单粗暴,昨天何驰如果落了俗套,那么何驰就有了致命的弱点。他之前的种种都与儒家的理念背道而驰,只他自身的存在就是儒家的最大污点。可是昨天何驰突然开宗立派这就难倒了楚绥,因为何驰现在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步!
“若我所料不错,天子如今最想规训何驰,儒林与何驰其实并没有本质冲突,两者可为互补。最好的结果就是儒士们分出一部分话语权,承认何驰开宗立派的事实,有条件的休战,再一致对外。”
“有条件的和平”和“不可预测的掀桌子”,楚绥根本吃不准何驰会走哪一边,要以成败论英雄,何驰毫无疑问已经赢了!接下来就是怎么个“输”法,究竟能在朝廷之中占据多少声量。是直接取代少谦,成为新贵吗?还是更进一步……
“绥儿别想太多,今天只是论道,随机应变即可。”
“可是义父……”
“绥儿你难道没发现嘛,从昨天开始好多人都在追着何驰跑。为父感觉这和儒士们布下的口袋阵一样,你一旦钻进去了,想再脱身就难了。”
“义父是说那育儿派是个口袋阵?”
“不仅仅是什么育儿派,很可能整个荆州都是一个巨大的口袋。关中商路靠他维持,各地的工造资金要从荆州抽调,还有北疆的粮草。”
楚绥毛骨悚然,如此去想何驰实在太可怕了,他若要站起来争夺话语权,明年的科举岂不是要翻天!
“这不就是!”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今天你先稍安勿躁,天子不发话,你千万不要出头!”
楚绥心中想的是,何驰会以这三场辩论为敲门砖,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不是不可能,不是不可能,如果何驰真要赢的话,儒林和天子各退一步,他就取代了少谦太师的空缺,甚至更高一步!
“有狐绥绥……”
车外突然传来声响,楚绥后颈肉一动立刻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何……何荆州。”
房石临危不乱,他今天只是来送楚绥的,却不想车还没到目的地就与何驰撞上了,他直接拉起高声说道。
“原来是何荆州呀!前面的奴才怎么不长眼睛,速速靠边让车!”
“多谢房石公,那我就先走一步啦!”
房石的马车靠边停下,何驰的马车继续往前,房石看着那辆马车走得较慢,轮毂之间还有“疙瘩”的摩擦声,如果只是载人的话断然不会如此吃重。
“看来何荆州还在车上藏了人,可真是悠闲的很啊。”
“绥儿,切不可乱了心性!”
年轻气盛!房石从昨天开始就感觉到了身边的年轻人逐渐暴躁起来,尤其是今天,看看那些正奔向国子监的儒生们,每一个都做好了与之大战一场的准备!何驰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又有没有后招,如果落了俗套何尝不是一个归宿,跟随天子起落享三十年富贵,若是得力还能接过托孤之任!这是房石想象到的极点了,也是所有人能想象到的权贵的极点!
“大伯以为,我要用辩论换一个宰相之位?”
“不然呢,天子允了,让你暂代太师之位。你可别嫌这位置小啊!”
何驰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陆记究竟是从哪听了奇谈怪论,怎么就能断定何驰是冲着宰相之位去的。
“大伯呀大伯,你岂能如此粗浅呀!”
“少来,大伯知道儒士们不会让你参加科举的,荆州刺史往上就是朝内官,这条路你硬走走不通。但是你放心……”
“谢大伯好意,谢陛下好意!”
何驰抹去额头的汗珠,瞪大眼睛看着陆记说。
“我参加辩论就只是辩论而已。”
“贤侄你是不是傻呀!这场里场外,谁不是冲着升官来的。你看看那些国子监的儒士,你看看那些举人,他们可都是冲着一步登天的机会来的。”
“我呀!”
“你!”
“我呀!”
陆记眨巴着一双眼睛,何驰一脸的无奈,感情自己昨天说了那么多话全都成了耳边风,对天子说的话也全部说到狗肚子里去了!开宗立派就是为了升官发财!狼和羊倌的游戏居然是这种玩法!好朴素的思维啊,朴素到让何驰的记忆又一次回到了江陵的街头!
“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大黄皮子笑盈盈的走来,他八成以为陆记已经说服了何驰,今天一轮过后何驰就又要添一个头衔了。
何驰咬咬牙抬起头来,盯着天子说道。
“陛下何故造谣!”
“何驰,你放肆!”
“可是您……”
“这不是你昨天说的那样吗?少谦是你的外公,现在朕让你去顶他的位置,你倒还不满意了!”
何驰咬牙切齿的伸出食指,犹犹豫豫最后指着房梁说道。
“何等狭隘!!!”
“何等放肆!!!”
陆记已经彻底傻眼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君臣两人还能够因为升官闹出矛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