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25/9/12 0:32:17 字数:4318

一艘蛾船为什么要配八个人,因为那八个人就是船只的配重块。作为人形配重块,他们在开船的时候负责各就各位保持船只平衡,在降落之后还要担负起守卫、作战、通讯等任务,整条船上的所有重量都经过合理分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浪费。

一次性浮舟,世界上有这样的先例吗?如果真的去找一些功能类似的东西,你别说还真能找得到!二战时期英国有一款哈米尔重型滑翔机,最大起飞重量可以达到十二吨,它可以带着重达七吨的轻型坦克直接在敌后空降,更离谱的是这种天降坦克还真的取得过战果!之后随着材料学的进步,直接空降重型载具已经成为可能,这种应运而生的滑翔机自然成了军事博物馆里的收藏品。

从重型滑翔机到蛾船,还有什么是人类不敢去尝试的呢?将来的某一天蛾船也会成为博物馆中的藏品,不过在这之前它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上空最拉风的崽!

“船!”

蓝色的孔雀海,蓝色的孔雀河,楼兰王城的外廓都是现成的地标。想要不迷路,当然是顺着地标走,哪怕这有可能让他们绕些冤枉路。

楼兰王城上一名小兵看着地平线上出现的船队,这个家伙因为不久之前捡到了何驰的书信而被龚卓嘉奖,所以他对地平线上的异动揣着十成关心。

“是船队!东边有一支船队来了!”

小兵惊讶的朝着城下喊道,一个披着盔甲的军官走上城墙向小兵指的地方望去,几艘船只的外廓被热气蒸腾的扭曲起来,远远看去像极了海市蜃楼。军官不敢妄下定论,他极力眯起眼睛向那豆丁大小的船只望去,不过几息时间那船影突然大了一圈,又过了几息时间整个船队已经清晰可见,五艘满帆的快船从沙海之中“蹿出”,它们一下从地平线上“跃”出来到空中,众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五艘快船擦过楼兰王城的城墙,顺着孔雀河往西去了!

“船!是飞船!!!”

军官好大的延迟,这时才惊叫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一片混乱,有人说看到了,有人说没看到。那些船好像是动态的海市蜃楼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在眼前消失,哪怕急忙用眼睛去追,也只能看到热影之中那一丁点船只外廓了。

未知往往意味着恐惧,譬如那些擦着头皮飞过的快船,譬如闻政殿内突然响起的暴喝!

“斩将、夺旗、先登哪一个不要死人!朕也不想让他们去死,可是不用这蛾船,就要用人、马、骆驼去运,上万人就为了运那些子弹来回奔波。沙暴一起,还不知道要吃掉多少人呢!”

魏炅来到闻政殿外,他只见张晴和柳成站在殿外,李福也皱着眉头守在门外。殿内传来天子的声音,这般大声响一听就是在训人呢。

“若羌一战,朕预备了十万铁骑押阵,结果呢!尤素,报给他听听!”

天子喝令尤素报上战损,尤素尽管为难也只能照做。众所周知若羌一战昭国铁骑只是去走了一个过场,除去最后身毒俘虏反水,他们就没有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干上一架。即便如此依旧有非战斗减员!

“夏侯珏统计之后承报。若羌战后有八百匹战马伤病退役,军士冻伤七十人,中暑百余人,中暑毙命者二十人。军中患瘟病者二百余,瘟病病死者五十七人。瘟马两百余头就地处置掩埋,归还玉门关后还有十二人因为卸甲风死亡。”

天子得了道理,气势更盛了,敲着桌子对何驰劈头说道。

“听到了没有!十万铁骑只是去摆了个架子,就有千余匹战马不能用了,人也零零总总死了百来个。”

何驰低着头,现在是天子的主场,自己不可能和这些现实数字较劲。沙漠环境非战斗减员不可避免,人和马都披着重甲,两者都经受着残酷环境的考验。

“西域什么地方朕比你清楚!兴武……”

天子提到这个祖宗名字的时候声音突然低了一点,他见何驰站着不动,又再次拉高声音喝道。

“兴武征西域,最后一次千骑出百人还,他老人家都差点折在沙暴里。你莫非要朕亲去玉门关,披甲上阵不成?!”

尤素见势头不好,立刻跪下劝着天子息怒。何驰却是直挺挺的站着,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万岁,您说完了吗?”

“说完了!”

“可容微臣说句话吗?”

“说!”

何驰大喘两口粗气,指着自己的脚尖说。

“微臣刚才踏入闻政殿的时候,只是端上了这三张图纸,还没说过一句话吧。这怎么就能激得龙颜大怒,微臣百思不得其解,这事半寸也不沾边呀!”

天子扬着怒火坐回椅子上,继续冲着何驰吹胡子瞪眼道。

“怎么与你不相干,这桩事你脱不了干系。”

“无中生有非明君所为!”

“荔枝!”

天子一句话噎得何驰说不出话来,荔枝总吃过吧,荔枝是怎么来的。安全抵达京城自然是吃荔枝,如果半路摔在山里,那就是荔枝味的一滩肉泥!

“朕问你,何驸马吃过荔枝了没有。”

“回禀万岁,吃了。”

“何驸马吃荔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送荔枝人的辛苦,怎么就不见你对朕抱怨呢?”

古人只是见识窄,并不是蠢!这一番逻辑自洽端到面前,何驰直接脑死亡。

是啊,风险是客观存在的,并不因为它送的是荔枝还是弹药而发生偏转!飞岭南是飞,飞西域也是飞,若说哪一边更紧迫,那自然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何驰的确是个人精,这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就永远止步不前了,能主动学习的人定然也在不断成长。看着被自己一句话呛到哑口无言的何驰,天子心中自然得意,这番杀招可是酝酿了很久。也是难得见何驰吃瘪一回,如此这般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可是难得。

“朕也不强求你,你自己定个时间吧。”

催命啊!外燃机都没有个雏形,就要在短时间内一步跨到内燃机。这种科技状况走内燃机是铁定走不通的,大炮的铸造技艺才刚刚有了突破,最多能出几个气缸,至于活塞、风门、化油器、微电路之类的东西连个雏形都没有,走新能源线又没有化学技术和材料沉淀,遇到这种物理层面上的瓶颈何驰是彻底没招了。

“微臣尽力而为……”

天子并不强逼只是微微点头,其实科技树没点全的神机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以蚕丝等珍贵织物变出一些异形兵刃解决问题,已经是现有条件下创造出的极限解题思路。新型武器也是需要时间反复论证和实验的,而每一项新式武器都需要天量的研发费用兜底。

“无事不要来烦朕,你也该有你自己的去处,速速退下吧。”

“微臣告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驰告退出来,他一脸疲乏的从柳成、张晴和魏炅面前走过,吓得三人都不敢大声呼吸,毕竟难得见这土匪消停一回,想来一定是天子发了大怒。李福见何驰走远之后,缓了一阵再去追,终于是在何驰即将出宫的时候追到了。

“驸马留步。”

一听李福的声音,何驰倒是恼了,扭过头来就没有好脸色。

“杀头还让吃口热饭,是不是玩不起呀!现在人头在此,要就拿去!”

“驸马勿恼呀,万岁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你要是生他的气,岂不是见外了?”

群体等级上升,李福的情商也是渐长,何驰双手抱在胸前端出一脸狐疑打量,直说道。

“有话就说,少卖关子。”

“再过几天就是驸马生日,万岁要您留下来过了这天再回去。”

“没了?”

群体等级在逐步升高,何驰的防备心也在提档,天子为一个臣子庆祝生日倒不是什么怪事,如果何驰已经七老八十享受一下生辰寿诞也是理所当然的。

“顺便把小公子抱进宫来,让太后和皇后见上一见。”

果然叠着算计呢,何驰都把儿子送到京城了这天子还是不死心!皇宫大内有什么好的,自己的儿子距离龙椅越近就越安全吗?虽然诸位王子年级尚幼,但他们的母亲可都存着争宠的心思,现在突然来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你以为她们不会有旁的心思。几位正妃都有娘家人,京城更不是何驰的主场!

“驸马?”

“我在想……江夏还有一个肖凝肖秀女,我是不是应该把人给万岁送回来了呢?”

李福面孔一板,何驰却晾出嬉笑,两人一哼一笑不欢而散。

何驰倒不怕踩中连环计,只要不真的动起手来,一切的矛盾都是内部矛盾。而当有些矛盾一旦从内部搬到外部,调和等手段就彻底行不通了。

“我们是大宛国来的商人,特来此地告诉昭国将军,你们如果只是路过白山的话可以不用动武。”

大宛国的四位商队头人趾高气昂的站在陈术面前,陈术起初的时候只是对此感觉疑惑,当他开始进一步询问之后,一名头人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悦。

“你们路过就路过,为什么要打打杀杀!”

一旁的副将听不下去了,朝着发言的那人怒喝道。

“可笑!沙匪熟悉地利,利用地形前后夹击,你们却说我们打打杀杀!”

“你们去了别人的地盘,别人自然要打你们。现在由我们居中调停,双方各有损失,之后不要再打了。”

陈术品出了一些味道,他起身昂首看向四名商队头人,说道。

“几位是大宛国的商人,我让你们进来是想与你们商讨买马之事。”

“我们不会卖马给你们的,你们要走就赶快走,不要在这里干扰商人们做生意。城外放眼望去兵荒马乱的,好多人都没心思做买卖了。”

副将想要冲脸却被陈术一眼瞪住,他压着心火继续说道。

“既然几位出面,陈术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物。就烦请诸位把沙匪头目请下山来,我们当面说个清楚。”

“有什么可说的?”

“白山此道将由昭国管理,沙匪之中但有悔过者既往不咎,但有不顺者立斩不赦。”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你们昭国人想占就占,是什么道理。”

陈术已经懒得废话了,腰间环首刀一出,帐外军士立刻冲了进来,四名头人里三个大惊失色,只有一个还保持着镇定。

“哼!昭国人还是那么狂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能让你随便撒野。我们这里一旦有人遭遇不测,你们继续往西定死无葬身之地!”

陈术心中升起狐疑,这大宛国对昭国的态度怎么变得如此恶劣,使团西出之前天子可是出于礼节方面的考虑,逐一照会西域各国包括西域周边的邦国使者。大宛国内一定是有了变故,否则外交态度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起伏!如此想来陈术看到了一个最惊慌的头人,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伸手一点那名快尿裤子的头人说。

“把他扣下,其他人都放了!”

“你们私扣我们的商队头人,你们真的想要与我们大宛为敌吗?”

“送客!”

陈术根本呢不啰嗦,七柄环首刀将一个人隔了出来,其他三人都畏惧着那道道寒芒,退了几步之后奔逃出了营帐。

“将军别杀我,有话好说!”

陈术一提商人的衣领,银刃拍在他的肩头,低声问道。

“老实说,那个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听命于他?你们又怎么和沙匪勾结在一起的?”

“我们的王重病缠身,现在国内两个王子争位,刚才那一位就是大王子的亲信,他他他……”

陈术手中的刀刃往前挪了两寸,头人一阵哆嗦,将话全都吐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们只是商人。这是两位王子的纠纷,我们也不知道……实在是不知道啊!”

一股腥臭在军帐之中弥漫开来,陈术撤去刀刃挥手掸开这股异味,本以为只是一窝普普通通的沙匪,熟料一次交手就把幕后的人炸了出来。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白山这里的沙匪久剿不灭,原来还有其他的势力参与其中。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收起的环首刀再次出鞘,在营地一角一名闯营者已经死在了枪下。

“什么情况?”

陈术来到开枪的士兵面前,士兵收起霰弹枪指着地上温热的尸体说。

“我刚才巡逻到此处发现他翻篱墙闯营,他一看到我就掏出了匕首冲了过来,我也不及多想就响枪了。”

尸体手中的确握着匕首,陈术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因为时间实在太巧了。要不是陈术把那些大宛马商赶走,现在八成还在帐中拉扯呢。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剿白山之匪究竟动了何人的利益,陈术不及思考太多,他踢了踢已经死透的闯营者,落下一个“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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