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舒窈因体力不支而暂时晕了过去,但以金丹境修仙者的体质而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过来。
若不借机做些什么的话,恐遭其因不悦而报复。
更何况,一身姿成熟丰满的贵妇,全身赤裸地昏迷于眼前,不做些什么也对不起二弟。
我如一叶扁舟,在欲望的大海中浮浮沉沉,耳边若有恶魔低语,劝我遵从喷发的欲望。
可我拒绝!我不能就此屈服!
前世悲苦,幸得今生。
当不忘青云之志,砥砺前行!若遇些许困难,便缴械投降,是焉得为大丈夫乎?
我曹远岸,绝不向命运屈服!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难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不,我不会放弃!
常言道“上天给你关闭一道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困难将我在何处击倒,我便在何处爬起,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止我!
何况,经此一劫,我已然明悟。
。。。
又,没关系,继续!
。。。。
又又,无碍,接着战斗!
。。。。。
叒,不过是些许阻碍,怎能阻挡——我的意志!
。。。。。。
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
前者固然生面更大,但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若不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因此在这里,我唯有殊死一搏!
何况,客观条件也支持我殊死一搏。
既然决定殊死一搏,那就要有燃尽自身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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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朱颜改(3):
这样一来,我和墨穷的婚事,便算没成。
我气不过去讨说法,门口的衙役不许我进。
许是瞧我实在烦人,才小声招呼了句:“姑娘想想可是得罪过什么贵人,叫压下了。”
我登时便明白了。
可左右想不通,按说没了我,朱衡身边也还有其他得力的下人,怎的偏偏就扯着我不肯安生。
墨穷敛了笑墨问我:“你真想不明白?”
我点头:“不明白。”
他接下来的话却是真的惊着我了,他说朱衡对我有心思,男人对女人那种。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透着些许的不悦,却不急着否认,只觉着他这话很蠢。
但也不怪他,他毕竟不知晓朱衡为人。
作为兴州朱氏长房独子,他肩上担着的是家族的兴衰荣辱,一步也不能走错,他不会蠢到要跟一个丫鬟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要的人定是对自己前程大有裨益的闺秀。
墨穷……许是话本子看多了。
那东西真害人,我顾自想着,还是我和他这样的才最般配。
他好像看出来了什么,故作高深地说了句:“有些人命里注定富贵天成,躲不开的。”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是了是了,你可快些出摊子做木活儿,争取打出个比纪樾斋还响的名号,给我挣座金山出来。”
纪樾斋是家木货行,商铺遍及各个州府,不夸张的说,半个大靖用的都是它家的木制器物。
闻言,墨穷挑了挑眉:“你想要?我便尽力一试。”
我随口的玩笑,他似是当了真。
哪里有那么墨易。
因着没有婚书,名不正言不顺,我和墨穷只好先这样对付着过日子。
他看着是个粗人,但极是守礼,时常还要提醒我几句:“云颜,莫要……总盯着我的脸看。”
头几回听见这话,我会一下子涨红了脸。
现下不会了,只很快地挪开眼睛。
心里却难免寻思,这人的脸乍看算明快,细端详竟觉着,愈发俊秀。
从前跟着朱衡,小丫鬟们总哀求我透露些他的行踪,说是远远看看也好。
我那时只觉着她们疯魔了……
只我没注意的是,在我低头的瞬间,墨穷的脸也早红了一片。
“墨相公在家吗?”
一个粗犷的男声打乱了院子里说不清的气氛,他是前些日子定制矮凳的酒楼掌柜。
此番登门是来毁约的。
我拿出签好的契据,要够违约的赔偿,可心里还不是滋味。
这几日,墨穷夜里只睡两个时辰,就为了赶这些货,现下这点银子,工费都不够。
这样的事,近来发生了好几回,都叫他做了白工,平白出力却赚不到银子。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并不刻意地扬了笑脸,又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正好,不用赶工还有银子拿,我带你逛市集添置些东西。”
他说的市集我从没去过,听说很热闹。
在朱府时,东西从来都是铺子主动送上门,没有专门要去跑腿采买的。
我虽是个丫鬟,可自幼长在那样的富贵窝,又有规矩困着,许多市井东西都没见识过。
跟着墨穷来到市集,我是左也稀奇,右也想看,他就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扒拉看什么,他也跟着扒拉。
一趟下来,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
“云颜,不用省银子的,想买的便买。”
我得意地看向他:“你信不信,我做的绣帕和衣裳,比那些卖的还好。”
我试着绣了一批帕子拿去市集卖,摊子才摆出去,就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也不言语,招呼着要就砸我摊子。
我心里怕,可还是冲上去推人。
也不知他们吃什么长成的,竟直接把我弹了回来。
不过我没摔到地上,墨穷正巧在我身后。
我摔进了他怀里。
“阿穷,他们欺负人。”
我声音越来越小,他笑着将我扶稳以后,给那几个人一些钱财。
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人间烟火。
我便明白了。
夜里,我数着白日赚的钱,也不知够不够墨穷交的“人间烟火”。
犹豫着还是去了他的房里问问。
正巧他的门没有关,人正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我唤了两声,他没答复。
我凑过去看,他竟是发了高热。
提起裤管,发现他右腿膝盖红肿了一片。
自我进了他的家门,再没见他拄过拐,那半截右腿,本就不属于他的身体,又经过这样久的劳累,也难怪会这样。
我想帮他摘下去,可半天也没找到窍门。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附在我的手上,拖着我碰到一处木纽:“扣这里。”
我心里某处,停了片刻似的,又加速了好几下,搅得我心绪不宁。
墨穷醒了,我听他的,帮他解开了腿上的束缚,第一次直面他的断腿。
我以为我会害怕,可是心里竟是莫名发酸:“疼吗?”
墨穷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头比较疼。”
那是发热引起的。
“我是说,断的时候……疼吗?”
我原是很回避这个话题的,怕他难过,也不知怎么就问了出来。
他依旧摇头,轻描淡写地一句:“太久了,不记着了。”
“那你的腿,什么时候会疼?”
我继续追问,想着既然开了口,便把该问的都问了。
墨穷认真地想了想:“雨天,还有雪天。”
我明白了,是湿气大的时节,得提前备着些止疼的才行。
这几日养病,墨穷琢磨着改良了那半截右腿,又用上了我给他缝的棉布垫子:“现在跟我自己的,该也没区别了。”
凡他满意的木活儿,我觉着世上也没人再能做出更好的。
可外头的人不识货。
我挨家去找了那几个毁约的商户,发现他们用的都换成了纪樾斋的物件。
按说他家东西虽好,钱银却是墨穷要的两倍不止,大酒楼可以承担,那几个小商贩怎的也成?
百思不得其解时,朱衡给了我答案。
他像是算准了我的行踪,在品香面馆前的巷子里等到了我。
没有小厮跟着,就他自己站在暗处,轻声唤我过去,仔细瞧了半晌,才隐着笑意开口:“小落,一个赚不得银子,养不了家的男人,你还觉着能跟?”
我认识的朱衡,从不会让自己处于暗处,也从来磊落,不屑于宵小之事。
现在是他变了,还是我从没真的认得他。
“少爷,我本也不觉得,过日子的事,单靠一个人就能成。”
朱衡从袖中拿出一沓子绣帕:“你是说,靠这些?”
我微怔,心里那点儿底气荡然无存,难怪我的生意那般好,竟是他买去的。
我有些着急地问:“少爷,小落不懂,您为何,为何要与我为难?”
我可一直都是个忠仆……
朱衡并不答这句,反而问我:“你可知柳州云家?”
我自是知晓,那是与朱家一样的世家大族,出过五位宰辅,两位皇后。
“只要你点头,便是云家二房嫡三小姐,待春闱之后,我会下聘提亲。”
我猛得抬眼看他,这是什么胡话,提亲什么的还不算,世家血脉哪里可以混淆。
可他笃定的神色分明在说他办得到。
“母亲那头也已松口,只要我此番高中,一切便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