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的我想必已缴械投降了,但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
在秦舒窈这块磨刀石的磨练下,我已具备迎难而上的资本!
手再次高高抬起,又狠狠抽下。
如果被她从快感中逃脱的话,以我如今所做的事,大抵会连灰都不剩吧?
除了复仇的欲望,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在推动我。
又调出《女友系统》的面板——
秦舒窈(金丹中期寡妇)
雌伏值:4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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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朱颜改(4):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朱衡又道:“小落,我不能为你下高台,便得让你到我身边来。你该知道,我想要的……从不失手。”
我此时才信墨穷那日不着边际的话,朱衡对我是有心思,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朱衡允我考虑,却不承诺不再与我们为难。
他家财雄势大,我和墨穷绑一块儿,也没人一根小手指粗,怎么斗得过?
瞧我鼓着劲儿出门,垂着头回来,墨穷便知这一行没得什么好消息。
他轻手点了我鼻尖一下,也不多问:“我还有些积蓄的,不愁这片刻光景。”
说话间,他把全部家当都摆在了我面前,我打眼一看,还真不少,比我出府时夫人给的例银多。
原来,没有我之前,他能赚这么多银子。
我又愧又喜,墨穷看得出:“勉强有胃口吃东西了吗?”
他,这是拿钱哄人呢?
不过我还挺吃这一套的,我并不客气地收了那些钱银,我知道阿娘也管阿爹的钱。
扒拉几口饭后,我急着出了门。
我偏不信,墨穷那样好的手艺,就找不出欣赏的人。
既然这些人都受制于朱家,那我就不找他们,去找那些不受限制的。
再回到芋儿胡同时,已是第二日午时。
墨穷在胡同口截住我,满头满身的汗,眼里充了血,大抵是着急的。
也不知他是找了一夜,还是怎么的。
“阿穷,我……”
我想解释,自己是跟着出来化缘的尼姑进了庵堂,她们正巧在修缮一批木器,我带着手中的几个小物件去给打样。
谁知道那庵堂远得很,我都没敢多坐,光是赶路就这个时辰才回来。
路上险些还掉坑里了……
可他抱我好紧,我心狂跳,也说不出别的:“对不住,我以后不论去哪都先知会你。”
墨穷接了庵堂的活计,足足半个月才都修缮好,工钱虽不多,还算没被朱衡搅和了。
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在市集摆刺绣摊子的时候,逢人便推荐下墨穷做的木工小玩意儿。
都是我哄他说喜欢,叫他给我做的。
他便尽了心力,用了些我不懂的复杂工艺。
往来的妇人对这些没兴趣,跟着她们的孩童倒是都喜欢,缠着他们的娘要买。
我每个五十文卖掉了。
墨穷听说后,眼睛睁得老大,笑墨也有些刻意,我觉着这不是惊喜的模样。
“卖亏了……吗?”
我试探地问,他却只是笑着催我快些去吃饭。
我猜亏大了。
过了好几日,他才松口告诉我,给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儿,单一个的工时便抵一整套梳妆台。
我悔得一拍脑门,劲儿使大了,整个人蒙了似的坐在了椅子上。
只听墨穷呀的一声冲过来:“你打自己做什么,再贵的东西也……没你重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导致最后几个字我没听清,只记得嘱咐他:“下次做好的东西,都告诉我价码。”
我暗暗发誓,这样的蠢事可不敢再做。
再回市集时,我摊位前多了好些人,难道都是等着买帕子的?
我心中腹诽,第一个念头便是朱衡找的人,想想又觉着不可能,他当着我的面拆穿了自己买过我绣帕的事,应当不会再做了。
不等我放好东西,那些人便涌了过来。
我听明白了,都是来买那些小玩意儿的。
想起这事,我这脑门子就疼,提了东西便跑。
亏本一次还不长记性吗?
这里的摊子,怕是也摆不成了……
我又寻了个新的地方摆摊,这回知道要先去打点些钱银,便也不急着今日开张。
回到芋儿胡同时天色还早,我盘算着叫上墨穷去趟布庄,可刚进门就察觉不对劲。
院子里一片狼藉,屋门也敞开着。
我快步跑了进去,听见墨穷着急地喊道:“别进来,快跑。”
只不过,已经晚了。
我被人架着送到了墨穷身侧。
狭小的屋子里此刻有十几个人,都着黑衣蒙面,墨穷已被人被压制住。
那半截右腿也卸了下去,扔在一旁。
他控制不了平衡,狼狈地挣扎,却怎么也不肯跪在地上。
我想呼救,可我们这家在胡同最里头,隔着好几个空门户,这时间人都出门去了,即便喊叫,也没人会来。
“大爷,大爷,你们走什么路?要钱还是?”
我的话让为首那人发了笑。
“小姑娘,你还挺有趣。”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混蛋,你们别碰她,我跪,跪你们,求你们……”
墨穷挣扎着吼出声,几乎破了音。
我被打蒙了,原地后撤一步。
两边架着我的人故意松了手,任由我重重地跌坐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遭了山贼还是土匪,不像,那就是仇家?
是……朱衡?
我很快否定这个念头,一定不会是他。
一定不会……
就在我分神之时,为首那人手中握上了根长锥,又示意手下将墨穷的手抬到他眼前。
他是要……废了墨穷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蛮劲,一个猛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长锥落下时,递了自己的上去。
贯穿手掌的一锥,骨碎肉裂……
疼,是真地疼。
可我脑海中只一个念头,墨穷已经废了腿,若再没了做工的手,便是没了全部。
这样对他不公,太不公。
我不要命运这样待他……
后来的事,我模模糊糊记着些,好像我疼晕过去前,听见了朱衡的声音。
是了,没听错,他此刻就站在我的床前。
不对,是朱府的床。
他告诉我,我的手差点废了。
他说差点,便是没废。
我问他墨穷在哪,他只说人还活着。
再多一句,便只有:“不是我命人做的。”
我是信他的。
朱衡的心是善的,不会用这样伤人的手段。
“少爷,我想回去。”
我的话,他都听得见,也都有回应,只不过是答非所问:“来人,云姑娘想吃茶点了。”
只这么一句,便有江南厨子特制的精致点心送到我跟前。
夫人也来看过我几次,不知少爷怎么同她说的,她对我亲近了许多。
事实上,府里所有人都是如此。
若是以前,我会想自己何德何能,现在只觉着莫名其妙。
我一个被发嫁出去的丫鬟,被他们待着像个主子,一切还都是因为真主子的偏宠。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踏实。
我太了解高门大户里的这些东西。
一切得到的太墨易,失去的也会很墨易,只要朱衡一个冷脸,那些对我恭敬的人,立刻就会改了面目,我不想要这样。
我还是想回墨穷那。
半夜里,趁着守夜的嬷嬷打瞌睡,我光脚提着鞋溜了出去。
回到芋儿胡同时,天还没亮。
院子里却有人在说话。
“兄长,家里这产业,你偏要置之死地吗?”
这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不过不是墨穷。
“我说过,只要叶姝易来给我家云颜磕头认错,我便告诉你们,当年做了手脚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