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真成功当上教练了?
眼看着伊芙莉莉在不远处气喘吁吁地进行着往返跑,加里布埃尔在心中发出了一句感叹。
老实说,格洛格这个计划,他之前觉得根本行不通。
哪有就这么直接上阵的啊,好歹先安排点偶遇什么的啊?
按加里布埃尔的推测,就算伊芙莉莉真的在石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陪练工作肯定也是难以进行。
伊芙莉莉对他这只陌生石巨人的忌惮和畏惧在那里摆着呢,怎么可能好好健身嘛,她十有八九会消极怠工。
而他不擅长劝解又不能暴力逼迫,最后只能和伊芙莉莉俩人大眼瞪小眼,尴尬地度过半天时光。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签字之后格洛格就只是再撺掇了几句,就将伊芙莉莉说服,跟着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石巨人去健身去了。
不是,你这么容易就跟陌生人走了吗?格洛格把你卖了怎么办啊?
虽然格洛格说过他是伊芙莉莉的使魔,但加里布埃尔已经下意识地觉得格洛格的地位更高了。
伊芙莉莉就这样坐在加里布埃尔的肩上,被他扛到了自己的那片领地中,沿途大片树木被撞倒,灌木被踩碎,形成了一条通透的道路。
虽说她偶尔仍会向加里布埃尔投来稍显畏惧的目光,但从准备运动到长跑,伊芙莉莉没有一个环节是含糊的。
他笑格洛格不懂计划,格洛格笑他不懂伊芙莉莉。
转眼,伊芙莉莉已经在加里布埃尔另外撞出来的一条路上跑了两个来回了,大约有个三千多米。
“十五分四十三秒。”
加里布埃尔低头看着汗流浃背的伊芙莉莉说道,他感觉伊芙莉莉这速度和体能和以前在他的追赶下玩命逃窜的人类差不多。
精魄生物能清楚感应到空气当中魔法粒子的规则震动,计时这方面很擅长,不用秒表也能做到,偏差不超过千分之一。
“呼……好……”
伊芙莉莉抚着胸口喘息道,她也不知道这成绩算好算坏,但是腿都要跑抽了。
她向周围看了一圈,格洛格不在,他似乎是真的去做家务去了,没来。
虽然全身粉末性骨折的他经过她这个天才魔女调配出的神药调理之后,一个晚上就复原了,但第二天一早就嚷嚷着他没事了真没事了我可以做家务了,甚至还不顾尚未恢复的身体翻了两个跟头让伊芙莉莉放心,着实让她感动。
不过考虑到他还是大伤初愈,清晨的时候自己本来准备好了绷带和药膏准备把格洛格捆得比昨天再严实一点的,但被他以一天不干活就难受的理由婉言拒绝了。
黑煤球,真是太敬业了哇!
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努力锻炼身体,才对得起如此敬业的黑煤球了!
她扶着膝盖捋顺了气息之后,转头看向了这个比她高了亿头的石巨人:
“那个,加里布埃尔教练……下一项是什么?”
加里布埃尔听到自己被叫做教练,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比假装自己是一台机甲要爽那么一点。
他摆了摆手:“先歇会吧。”
跑成这样还想继续,他怕这猫娘累噶了。
伊芙莉莉答应了一声,她捡起一根卖相不错的木枝来,挥动了两下,一颗温热的水球出现在了空中。
水球中大部分水被她用来清洗身体了,剩下的全吨吨吨喝掉了。
做完这一切,她丢掉树枝靠在一颗大树地下乘凉去了,总体来看还是比较惬意的。
虽然伊芙莉莉与加里布埃尔在一起并不显得多么别扭,但加里布埃尔的心弦可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
这份教练的工作,他很想辞掉,但碍于格洛格的银威,他又不敢开口。
那个储存他灵魂的容器,也就是石巨人的心脏,正被某个不知名的魔物所掌控着,这意味着对方拥有要挟并使唤自己的权力。
那只魔物极其狡猾,甚至都不给他与其面对面接触的机会,让他根本没有取回心脏的良机。
说起来也是倒了血霉,明明自己将心脏藏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却还是被这只魔物误打误撞发现了,属实气人。
但无论如何,当下的情况很危险。
昨夜那只魔物的传达给自己的旨意很明确,就是要自己趁着接近树屋魔女之时将其除掉。
他并不想也不打算这么做,但假如那只魔物继续用心脏作为筹码步步紧逼要求杀掉魔女,他就将陷入两难的处境。
不过令加里布埃尔感到困惑的是,自从昨夜与那只魔物最后一次通讯之后,他就再也没收到哪怕一个字的来自魔物的消息。
现在他已经当上了伊芙莉莉的教练,但魔物那边却一点后续指令也没有,没有威胁也没有挑唆,怪得很。
怎么回事呢?
加里布埃尔在心中纳闷道。
他偷偷看了看在不远处扇风乘凉的伊芙莉莉,提心吊胆地等待着魔物的传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这事挺复杂的,他没敢和格洛格说,也更不可能和伊芙莉莉去说,只能在这种心理七上八下的等待之中继续辅助伊芙莉莉锻炼。
“或许,最好的办法是让她主动把我给踢了。”
加里布埃尔灵光一闪,嘀嘀咕咕道。
但是他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自己不会聊天。
作为一只占据雾白森林的石巨人,被他揍过的人倒是挺多,和他说过话的人却没几个。
那些入侵者就算和他说话,也基本只有两句,‘饶命啊’还有‘我和你拼了’。
现在想要暗示伊芙莉莉把他给辞退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加里布埃尔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伊芙莉莉近前,坐了下去,把松软的土地压出一个坑。
“呃,魔女大人,您怕吗?”
听到这话,原本正用一小团风魔法给自己散热的伊芙莉莉转过头去,露出了痴呆的表情。
“不是,俺的意思是,您是不是觉得俺的样子特别吓人?”
加里布埃尔又说了一遍,他盯着眼前的猫娘看。
只见伊芙莉莉想了想,而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摇了摇头,洁白的长发在绿荫下乱甩。
加里布埃尔愣了一下。
这啥意思啊?到底是yes还是no啊?
眼看这话要接不上了,他只得在迷茫之中干笑了两声:
“嘿嘿,俺觉得也是。”
伊芙莉莉闻言,再次露出了痴呆的表情,眼神当中多出了一丝怜悯。
加里布埃尔心中苦涩。
完了,被当成傻子了。
要不,还是装成机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