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格林特镇。
主教一大清早就醒了,只不过这回不再是被魔物一巴掌扇醒的,而是被仆人急匆匆地叫醒的。
一阵‘咚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过后,门外传来了仆人略显慌张的声音。
“主教大人,有贵客来访!”
“吵什么吵,白痴!再吵明天就滚蛋!”
昨天被扇醒,今天被吵醒,主教的心情很糟糕。
但听到了‘贵客’两个字,他还是耐着脾气起床穿衣,简单地洗漱一下就离开了卧室。
主教背着手,随着仆人走在教堂中的廊道上,两人快步赶往教堂的会客厅。
“到底是什么贵客?”
主教没好气地问道。
对于这个仆人,他有吩咐过,闲杂人等前来拜见不可打扰到他吃饭睡觉,看来这次来的人不简单。
“小的……小的也不太清楚,您看看就知道了!”
“不清楚?!不清楚你叫我起床干什么!”
老主教眉毛一拧,他很想一个大逼斗直接抽在这仆人脸上,但是怕闪了腰,想想还是算了。
今天可是极为重要的日子,正午一到,对于那只魅魔的处刑就会在镇中心开始,他作为处刑的主持者,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要是再腰疼躺上一天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起那只羊头魔物的脸,老主教心中就喜忧参半,忐忑不安。
这是他立功高就的好机会,但他又担心自己会把事情搞砸。
毕竟这处刑的不是什么异教徒,而是一只活生生的魅魔,尽管他已经六十一岁高龄,但这种大事这对他来说还是妥妥的生平第一次。
在这么个边陲小镇里举行对高阶恶魔的火刑,其他主教做得到吗?
就在昨天下午,他召集了镇子里所有记录在案的教会骑士,有几个宿醉的都被他派人用担架拖了过来。
看着那在下面挠耳朵抠鼻子毫无军纪可言的教会骑士们,老主教讲明了他亲手拟定的处刑场安保布局计划,然后又重申了一次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告诉他们有可能会有魔女出现在镇中。
“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教会骑士们则以积极而坚决的态度进行了回应。
“哈欠——”
“嗝~”
“呱。”
画面回到当下,老主教在仆人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会客厅。
他毫不留情地将门给踹开,心想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打扰他休息。
然而一开门,他的脸色明显一僵。
只见会客厅里的首座上端坐着一个华冠丽服的老人,老人身宽体胖,像一只穿衣服的蛤蟆,从外表来看年龄应该和他不相上下。
在老人身旁坐着的,是一个一身白色盔甲的教会骑士,骑士一头金发,细皮嫩肉的十分年轻,年龄顶多二十。
老主教打量他们时,那老人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在一起。
“比格夫……前主教?!”
这人老主教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他俩有仇。
此人名叫比格夫,二十几年前就从一个大城市的教区主教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开启了经商的行当,其经营的商会与教会达成了诸多交易。
这些交易让比格夫在教会当中不仅没有失去原本的地位,甚至话语权还更高了些,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他在主教位上之时所笼络的人脉,有了这层脉络可以轻易做到很多事,就比如将某个他看不顺眼的人贬到格林特镇当主教。
“比格夫,你来格林特镇做什么?”
一确认这来人真的是是比格夫,老主教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和比格夫已经十余年不相往来,今天比格夫突然登门拜访,显然就是冲着今天中午的魅魔处刑来的。
很明显,抓住魅魔并处刑这事功劳甚大,对方想分一杯羹。
老主教散播消息的时候就料到了,其他教区的同僚肯定会很快知道此事。
但他没有想到就格林特镇这偏僻的位置,会有人赶在处刑之前到场,更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比格夫。
“哎,别这么说嘛,我一个经商人,四海为家很正常。今天就是恰巧走到这来而已。”
比格夫悠哉地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之后很刻意地摇头皱眉,表示出自己对这种下品咖啡的不屑。
老主教的脸阴沉得吓人,他清楚比格夫就是在瞎扯淡。
比格夫旗下商会的分会都分布在格林特镇以北很远的城镇中,中间隔着两道山脉,这老东西要是不想来,就算二十级大风都吹不过来。
老主教看比格夫不肯说实话,便背过手去,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年轻的教会骑士,他与比格夫一同落座,显然不是什么保镖一类的。
骑士一头打卷的金发,身材高挑健壮,易容英俊非凡,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朝气,盔甲和武器也甚是华丽。
此人,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就在这时,比格夫眯起眼睛说道:
“怎么?你这么盯着我侄子看,是对他有意见?”
“侄子?”
老主教忽然想起来了,比格夫的亲妹妹嫁到了卡米洛公爵家,为公爵生了三个儿子。
算起来,那三个儿子最小的一个正好二十周岁。
卡米洛公爵权大势大,他的画像更是随处可得,老主教也看过不少。
难怪这年轻人这么眼熟,原来是卡米洛公爵的三儿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隆迪克·卡米洛。
“叔叔,也不必为难他了。”
隆迪克微笑着开口了,语气儒雅随和,假如有礼仪评分员,肯定给他打十分。
“您看他都是一个快老死的废物了,嫉妒我这样年轻有为的骑士,可以理解的。”
说着,隆迪克撩了撩刘海,做出一副耍帅的姿势。
“啊哈哈哈,侄儿说的是啊!”
比格夫拍手称好。
看着这叔侄两人一唱一和,老主教气的肝颤,但他又没辙。
对方可是卡米洛公爵家的子嗣,自己这身份敢顶个嘴,缺胳膊少腿的下场免不了。
“我们听说今天中午,你们这要处刑一只恶魔啊?”
“是……是又如何?”
“没什么,我和我侄子也要去观摩一番,记得把座位和酒水准备好啊!”
比格夫说着就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老主教的肩膀。
接着,叔侄二人相继离去,有说有笑地关上了大门,只留下老主教在会客室里咬牙切齿。
……
与此同时,雾白森林里则是一片极为祥和的景象。
“黑煤球,我去加油锻炼了哦!你要好好看家千万别随便出去哦!记住陌生人来了不要开门!还有……还有别吃坩埚旁边的蘑菇!!”
伊芙莉莉坐在加里布埃尔的背上渐行渐远,边招手边叮嘱。
她虽然昨天在游泳时遇到了点小问题,但在睡了十几个小时之后精神头倍儿棒,对今天的训练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除了在起床之后发现一截断裂的触手藏得很深没有拔出来扭了一晚上让她轻哼着不可言喻的梦话做了一整夜不可言喻的梦之外,一切安好。
至于她是如何被救出来这件事,格洛格自然是把功劳都甩给加里布埃尔了。
“本尊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
格洛格也把手甩来甩去,看着石巨人高大的身影踏入密林中。
算上昨天,这已经是加里布埃尔第三次在这个路线上行进,从树屋到他领地之间的直线上已经被石巨人的庞大身躯蛮不讲理地开辟出了一条路。
等到伊芙莉莉彻底看不见他,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去之后,格洛格才把手放了下来,抱起双臂松了口气。
自己的训练计划得以继续施行,他很开心。
但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因为他还有事要去做。
有个做了他手下的便宜魅魔还正被关在格林特镇,等着他去救呢。
伊芙莉莉下午才会回来,这段时间他去趟格林特镇把佩佩捞出来刚刚好。
通过契约的联系,他很确定佩佩还活着,而且生命没受到过任何威胁。
就是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贞操还在不在。
“唉,本尊是真不想去啊!”
格洛格叹息一声,身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