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在七天之内创造了世界万物,他用泥土创造了男人亚当,用亚当的一根肋骨造成了女人夏娃——《创世纪》。
“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脑袋里似乎充斥着电流,嗡嗡作响着,全身疲乏伴随着阵阵酸疼,恍惚间听到的低声念语让我感到好奇却又对声音的出处有些胆怯。
这是...?我用手轻挠着侧脑,突然明白我有着自己的思维感受,身体也能随心所动,更神奇的是我居然能懂得所说事物的概念并能浮现字体于脑海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唉嘿。”
我顿时感到些许成就感,那喉口的震动以及干皱嘴唇所发出的沙哑声让我明白——那是属于我自己的声音。
大脑思路逐渐清晰的同时也让我感到困惑,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记忆,所思所想就如同天生本领般。
于是我准备见识自身所处的位置,试图能从周遭环境中理解什么。
因感到疲惫从意识开始的那一刻我还没睁开双眼,只知道自身躺在某块物体上,本能的将手伸向周围触摸,传到指尖的是光滑冰凉的触感。
我有些吃力地撑起腰坐了起来,缓缓睁开双眼,睁眼的那一刹——迎面而来的是股强烈的白色光束,刺激着我的瞳孔。
我本能地侧身闪躲,随之脑袋感到一阵阵闷痛,像是有零星的火花在大脑中闪现,莫名觉得在哪见过这种光芒——也是在头顶上产生的强烈光束?想这种好似发生又无从谈起的记忆让我的头更加疼了,便停止了无果的回想。
“哎。”
应该归咎到臆想方面去吧...毕竟现在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再深呼几口冷气后,我决定待瞳孔适应前先避免直视光源为好,随后用手抵在眉边,微皱了几次眉头后,便缓缓睁开眼睛,在双眼完全张开后,才慢慢放下手臂稍仰起头看向周边。
这是——所见的画面让我有些呆滞,在离我身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身穿白衣的人躺在白色地块上,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本能地低下头看向身体,果然自身也穿着洁净的白色衣裤;披着相同的服饰,躺在同一块地方。
白色?他们和我一样吗?我对我与他们之间的相同感到好奇,他们醒后是和我一样仿徨还是明白现在的处境呢。未知的猜测激起我强烈的好奇心,想试图唤醒个白衣来了解情况的想法油然而生。
紧接着我撑地站了起来,准备走向离我最近的白衣身边,起身途中不断传来筋骨松动的声音。
清脆利落的“咔咔”声使我不禁叹怨道。
“真是的,话说我的身体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吗?”
在步行的途中,我环视起四周,撑直腰杆抬头才能完全目睹到这的顶端,所见之物是一面与地面完全相同且垂直的天花板,而那白色光束——正是从安嵌在其内部的照明灯所散发出的;照明灯安放间隔非常规律,肉眼几乎看不出任何偏差,从下往上望显得格外壮观违和,而顶端延伸的尽头则是四面高墙,我与白衣们就身处在这坐建筑中。
“全都是白色吗?”
目睹全貌后的我心生疑惑,建筑放眼所见的地方竟都是千篇一律的白色,对比之下我与零星躺在地上的白衣们在建筑内显得格外渺小,体积悬差带来的压迫感以及单独色彩的诡异让我浑身立起了鸡皮疙瘩。
有些后怕的我立马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了起来,距离最近的白衣可谓一步之遥,但不知是惊慌的心情,还是运动带来的作用,又或是马上抵达白衣揭开答案的那份期待,让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但不管如何,我都有种马上就要安下心来的感觉。
“终于到了,再跑真的要栽地上了。”
就当我停在最近一位白衣身旁而气喘吁吁抱怨之时。
“呦~你醒啦?”
“啊?!”
背后突如其来的话语声,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脊背处窜过一阵冷颤,我僵持地扭过头去,看向声源处,看到一位和我身高相近,身材偏瘦的人,有着棕色的头发,嗯...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五官,但左脸颊上有道竖长横短的伤疤,身上也穿着与白衣相同的服饰。
“你也是白衣吧!”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是吓到你了吗?”
“没有的事~你是白衣吗?”
我向前豪踏了几步,紧接着握住了他有些温暖的手,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的面庞,因为我自身也穿着白色服饰,所以见到能够交谈的同类人就像找到归宿,不仅感到兴奋还有着十足的安全感。
但对方似乎对我的举动有所疑惑,刻意避开了我的眼线,目光四处转动着,咽喉处发出“嗯嗯嗯”地低哼声,像是在寻思掂量,片刻后像是明白什么。
“呵”酷笑着用分叉的手势指向我们双方的衣服。
“喔哦,原来如此~白衣,你说的是我们所穿的衣服吧。”
“什么?...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有人名叫白衣呢,看你朝我们身旁这个人走去,还以为他是白衣。”
“请问,那个...我们不都是白衣吗?”
“哈...?”
对方似乎对我说的话感到疑惑,刹时呆愣住了,手扶脸角,皱眉之后眼睛也顺势转成大小眼了,看上去有些滑稽搞笑。
是对自己的判断失误感到尴尬了吗,还是我说的话让他实实在在感到困窘。
沉默片刻后,他又微笑张口道。
“对了...我其实指的是名字啦!嗯,名字。”
“前面被问到白衣的时候我有些懵,所以握手时有些迟疑,真是抱歉了!对了我叫白炽部,请多指教!”
紧接他迅速地将右手伸向了我胸前,摆出一副俨然正式的样子,眼神比起之前也没有任何动摇,非常坚定。
反倒是我变得迟疑,心想如果说每个人都是白衣的话那要怎么样区分彼此呢?
“名字?”
“嗯对!你的名字是。”
白炽部挂着一副满怀期待的笑容,予以我肯定的回答后,我便重复默念着“名字”二字。
突然间又感到大脑刺痛,但有别之前的模糊画面,这次的痛觉更像是一种契机,意识中闪过一串清晰且无比熟悉的字体画面。
如同天降般,我无比确定这就是我的名字,怎可能忘记你呢——“有马一凡。”
“那个!...嗯我叫有马一凡,今后请多指教!”
“嗯~很高兴认识你,一凡。”
我们满脸笑容地相视着,紧握双手于身前摇晃,虽说被白炽亲密的呼喊名字而感到肉麻,但互相显现出地神情举止无不诉说我们结实对方的喜悦。
“话说白炽,你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处吗?”
“唉——我也正想问你呢。”
“...真是块是非之地呢,一眼望去都是单调的白色,看久了不仅不舒服,我都担心持续看下去迟早变瞎!”
“唉,你已经开始难受了吗?想养眼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头发或者是我们的肌肤呀。”
我一时还不理解炽光所表达的意思,直到他双手握颈朝头方向抛了几下媚眼,眼球也刻意地往上挤,示意答案就在上方。
目随其眼,我不禁欣慰一笑。也是,只要有心留意,相比于处处白色的环境——棕褐色的头发和暗黄的皮肤格外突显。
“哦哦~对了,还有你的头发,不过你是寸头想必观察不到吧,是黑色的哦。”
断言后的炽光忍气憋笑着,笑气透过鼻孔就如同蒸汽般呼呼而出,我略显尴尬地眯起了眼在一旁苦笑。
“对不起,有马,我不是嘲笑你,只是不受控制的觉得好笑。”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理解万岁!”
正如白炽部所说,我摸了摸脑袋,手掌划过细短的毛发,细小的发尖刺向手掌毛孔感到微微痒意。
白炽身上有股无形的幽默气息,不时的话语中都能逗人一笑,和他在一起有种安心的感觉。
“有马,话说回来,你好瘦,我也一样,虽说我不知道其余人的名字,嗯...白衣,白衣们也很瘦弱。”
“对,还有不知为何醒来时身体劳累,头疼眼花,白炽你呢?”
“我赞成——同感。”
“再加上我们肌肤干巴巴的,毫无血色可言,连手臂也...全无肉感...”
念叨到手臂时,余光瞥见到一个白色物品吸引了我的注意——一块缠绕在右手手腕处类似手环的工具?
我用手叩击几下,是冰凉且僵硬的质感,紧接按下链接在白色锁环之间凸起的那块屏幕却毫无反应,转绕一圈后发现在其背面刻着一个“Y”,便握住手环往上拨动,想取下仔细端倪。
却不知是力气太小还是锁死在手上的缘故,丝毫没有移位的迹象。
“你才注意到手环吗,有马。”
“嗯,前面处于亢奋状态,注意力都在与你的对话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上有这东西的存在。”
“哦~是这样吗?一定是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吧,像你这种虚弱的人完全抵抗不住呢。”
“噗。”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看,将脸对着这块屏幕,就能看见自己的样子了。”
白炽将我的手腕举起,放在了我的脸庞前。得益于此,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反射出的样子——短浅的头发,脸部的颚骨有些凸出,五官除了鼻子稍高些,其它似乎和白炽区别不大。
一睹全貌后的我微笑地看向炽光,看来这小子深藏不露。
“你个骗子,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懂吗,我差点信以为真。”
“啊嘞,我可没有。要说这是哪我真的和你一样迷茫,但是我醒时你们都趴在地上,我就在这白色破烂里走了好几圈,似懂非懂的认知我都会和你说的。”
“那除开这块表以外,你有发现什么吗?”
“嗯...我不知这算不算某种发现——我们所站的白色地块并非单独存在,虽说都是白色,但白块上有着很多处明显的分界线,有别于顶上规律安放的白灯,处于分界线位置的白块和周边白块的区别一目了然。”
“分界线?”
“嗯,就好似地块下藏着东西一样。”
白炽有些抽象的解释让我摸不着头脑,有种左耳进右耳出的感觉。
“对了,还有墙壁的尽头,有大大的玻璃,还有很多扇看起来非常高级的门。”
“门?真的吗?门就意味着后方有新的地方吧!运气好说不定我们就能明白自身处境了!”
“嗯...是这样没错,我经过时也曾好奇门的后面是什么,但是处于恐惧心理就没敢尝试。”
白炽一边解释一边食指来回相戳着,视线也低了几分,咳...就好似做错事心虚不想让人发现一样;反观是我第一时间就想看看门口有着什么,未知的事物令我兴奋。
“我们走吧!”
“啊...啊?我们去哪啊。”
没等白炽反应过来,我便抓起他的衣领向白墙快步走去。
“当然是你所说的门呀,我们一探究竟去!”
“就算是这样,我也会走路啊,你先放开我,有马。”
“嗷,真是不好意思,又兴奋了呢。”
“有马你知道门在哪吗,就带我一路飞奔吗?”
“不...”
“真是的...衣服都皱了,你一定是个急性子。”
“嘿嘿,算是吧。”
在放手停下脚步后,看着白炽侧头打理着被我牵扯所扭皱的衣领,受拉力影响衣口变得松弛,露出的左膀处也有些发红。
我愧疚的揉搓着后脑,尬笑的面向白炽。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并不打算反驳,即使是兴奋状态下也要顾及他人感受后在做出行动才对。
即使出于本能地抱怨了几句后,白炽也没有任何甩脸色的迹象,整理完自身衣物后,又回头面带微笑着向我回话,这刻起我有些感动,打自心底认为白炽光一定是个值得深交的“好人”。
“这衣服质量真差。”
“坏的话,我的给你穿。”
“唉,那就是还会有下次?”
“我保证,不会的。”
“那就好,我们走吧。”
在白炽的带头下,我们一步一步的向白墙踏进,途中也注意到白炽所描述的“分界线”,分界的线顺着白块延伸有一段距离,最终和其它分界线相合,像是形成了某种形状,走出分界的区域也用了小许时间,不禁让人猜测有着什么作用。
“白炽和你预想的一样,或许在这之下真的有着什么。”
“啊?不会吧,我只是随口一说,说是用来装饰的线条也不为过吧?”
“呸——你在开玩笑吗?”
“嘿嘿,都说了似懂非懂。”
只见白炽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布满着笑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属实有些可爱,如同被传染般,我的嘴角也渐渐扬起。
不知为何,认同一个人的话,总会想着模仿他,这是另类的学习方式,心情愉悦的我不由自主地学起白炽的哼叫声。
“啊啊啊啊啊...”
“有马,你牙疼吗?”
“哈哈,傻子,我是在学你啊,动不动就用语气词的家伙。”
在我效仿结束后,白炽将头慢慢依靠在我的肩边,他的眼神里透露着邪魅,嘴角也弯向一边坏笑着。
“怎么了?”
“唉,原来我是这样的吗。”
看似平静的话语从白炽口中说出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多半是不好的事情吧,但也不排除给我一个惊喜的可能...”
“有马~啊啊啊啊啊!!!”
在白炽温柔呼喊我的名字的那一刻我放下了戒备。
毫无征兆的呐喊突然传入耳帘中,我整个人大叫一声后径直原地起跳,肩膀如同幻影般快速抽动着,落地之后双眼圆润了许多,整个人说是精神抖擞也对,精神恍惚也对。
缓过神来的我将目光聚焦于他,白炽已用一脸不屑的笑容看着我了,沾沾自喜的表情如同胜利后的显摆,他轻拍了几下我的后背。
“呦~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
“太感谢你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是嘛,下次能飞檐走壁了吧。”
受伤的人说什么都是不堪的,白炽明显占据了上风;受到声脉袭击后我的心跳还未平缓下来,为了确保抵达白墙前我还能完好无损,我决定投降。
“我的错,看来会是耳朵先疼。”
“所以说嘛,今后你还得多多学习。”
“我会的。”
随后我们便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的,我肯定这绝对是发自心底的,腹笑让我的骨骼隐隐作痛。
在这欢快的气氛下,我与白炽一步一步向着所期待的白墙走去。
尽头处,映入眼帘的是支床叠屋的白墙,而那扇白门就呈现在我们眼前,在门之上的墙中有着一扇较大的玻璃,但奇异的是从稍远的距离就开始观望表面,按理来说可以看见其内部的空间,但如今近在咫尺的距离除了玻璃本身的光泽外依然毫无发现。
从醒来到现在这座白色建筑的一切始终是个谜,单独的色调,违和的装饰无形透露着诡异感。
我的好奇心愈发愈烈,答案也许就在这扇白门之后,但白炽从刚刚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对劲,越是接近白墙他的步伐就越慢,像是被束缚住般。开朗活泼的他开始闭口不言,向其搭话也只用语气词了了回应,显得无比反常。
等到即将走向门前时,他才开口。
“有马,装一面这么大的镜子...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没事的,只是块无用的镜子而已,不用担心。
“要不...我们在观望一下镜子?”
“嗯...可是就算我们两叠在一起也够不着这扇玻璃,光看也无济于事,所以重心还是放在眼前的门上吧。”
“也是...真奇怪呢...”
白炽用手扶在我的身后,跟随我的脚步慢慢朝门边走去,但他似乎有所顾忌,明明有个大嗓门却在这激动人心的时间哑火了,说话不仅不直白还有种胆怯的意味,怎么想都知道不对劲,但离门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收下猜忌打算事后在问。
就在我满怀期待,激动到双手都有些颤抖的将手伸向门边时,我被眼睛的一幕震住了。
“怎么会这样...喂——白炽你看到了吗,门上居然会没有门把手?”
“白炽?”
一片寂静,白炽没有任何回应,但又能感受到他在我的身后,我疑惑的转过头去,只见他将头抵在了我的背上,双手僵直在腿边。我一时慌了神,来不及多想连忙将白炽变软的身体撑起,抓起他的手然后握住,手的温度比起握手时凉了许多。
“怎么了白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搀扶着白炽焦急地问道。
“有马...对不起,我很害怕,焦虑一直憋在心里慢慢的就喘不过气了,身体也变得十分难受。其实我早就注意到门没有把手了,你应该也意识到了吧,这个建筑太诡异了,诡异到有些渗人,我本想等更多白衣醒来时在提议来这的,但却被你的热情打动,一时兴起没有解释,强撑到最后终究抵不过身心的变化,明明你是那么期待...却因为我的不坦率白走一趟。”
“不是的...你别多想,比起这些你应该更重视自身啊!”
明明因为我的心急用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白炽却在向我道歉自责,望着白炽那苍白的面色,干皱失色的嘴唇,嘴角边却依然挂着一丝微笑注视着我,让我觉得无地自容,不敢与他进行眼神上的接触。
“那个...你没有错的白炽,别在说自责的话了。”
“好啦,我明白的。”
“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没关系,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简单的对话中,良心的自知使我的眼神不断飘荡在白炽的脸上与周边环境中。
“对不起,等你恢复后我背着你回去吧。”
“我也想享受一番,可是你背不动的吧。”
“我可以的...真是便宜你了。”
“哈哈,嘴硬的家伙。”
直爽的我又许下了大话,同样半斤八两的我要怎么才能背动那个家伙呀...
之后我将白炽扶到墙旁,待恢复体力在折返回中心,也许是体力过耗的原因,又或是感慨相识存在的意义,靠坐在墙边的白炽与我只是静静地看向远处微小的白衣们。
我们在这白色建筑里到底是何种存在,我们为什么会出现于此,我们未来的归宿何在,最后依旧是毫无头绪,但我始终坚信只要怀着一颗探究的心,答案总有揭晓的那一刻,好奇的火焰绝对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