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联邦,首都米恩城,大祭司厅。
距离血裔公主的第一战,已经过去了十天。
大祭司厅里围着长桌坐满了人,而坐在最上座的则是兽人首席大祭司。
他满目严峻地盯着台下的所有人。
“所以,现在战况如何?”
他缓缓问出这个令所有人都紧张的问题。
“帕蒂尔将军,你说。”
首席大祭司看无人敢回话,便指明了一人回答。
“这个……血裔的攻势已经穿越了美拉达河谷,我们相信兽人军队可以在下一座堡垒拦下他们!”
身材高大的帕蒂尔将军此时看着好似缩了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下一座?你上一次会议也是这么说的。当他们通过了拉蒂梅尔山脉西侧裂谷的前线时,你说会在后方的普钠城进行阻截,结果他们根本没去普钠城,绕过了堡垒。后来,你说要去追击血裔部队,结果被他们前后包夹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之后,你说会在美拉达河谷大败他们,却又跟丢了他们的部队,随后又迅速被他们全歼。现在你却说要等他们到达下一座堡垒再处理?”
首席大祭司脸上挂着微笑,却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意。
那副摸样让帕蒂尔将军满脸冷汗,挤不出半个字。
首席大祭司走到帕蒂尔将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亲爱的朋友,勇敢的帕蒂尔将军。麻烦你看看地图,仅仅十天的时间,那一支公主军队势如破竹,已经击穿了我们设置在东侧的所有防御,并且击溃了前去支援的所有军队,你的精锐,你的刀剑,你的铠甲,在他们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你就敢保证他们不会继续挫败你那‘精妙’的计划?而且,等到他们击破了下一次的堡垒,血裔的武器就直指米恩城,如同掐住了兽人的咽喉。那时候我们都会死在他们手中。”
首席大祭司的话几乎让所有与会者一惊,这才明白战况已经如此危急,血裔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这并不是他们不懂看地图,也并非他们不记得荒地联邦的城市,甚至还不是他们不关心战况。
而是这十天好不间断的溃败战报已经让他们的神经麻痹了。
谁能想到,仅仅十天时间,血裔就击穿了兽人引以为豪的战斗部队,并且夺下了大半个荒地联邦。
这在半个月前的宣战时刻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那支公主带领的血裔军队十分有技巧,他们并非径直的进攻首都,而是蜿蜒如细蛇般在东部穿针引线,一点点吞噬一座又一或是座防御性或是支援性的城市,更是精准地毁灭了兽人设置在东侧所有的“士兵工厂”。
那里的士兵制造已经被彻底叫停,如今兽人们想要支援东部只能从西部的造兵厂制造新的士兵,利用快速轨道投送到东部。
然而血裔的军队也预判了这一点,他们在摧毁造兵厂的同时,也会摧毁沿路城市的所有铁道设施和道路设施。
以兽人缓慢的基建能力,无法在短时间内使得那些轨道恢复如初。
血裔就以这样的形式,事实上从兽人手中夺走了东部地区的军事控制权。
事实上,唯一给血裔军队的进攻造成了困难的反倒是荒地联邦的城市结构。
东侧多为“石笼荒邦”的势力,这里也是阶级最为森严的地区。
在这里,“奥格拉”(第四阶级)被单独划分到城市一隅,那些地方的低矮建筑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仿佛蜂巢成排的蜂室。
那支公主军队似乎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们完全不碰生活在各个城市的“奥格拉”(第四阶级)平民,而那些平民因为精神的磨损同样无意反抗这些“侵略者”。
而他们生活的密集扭曲的城市建筑却严重拖慢了血裔军队的脚步,甚至让临时诡道不容易搭建。
他们拆掉了城市交通设施后,也就迅速撤出了城市圈,为了军队提速绕道而行。
彻底理解此时的状况后,每个人不禁都打起了寒颤。
首席大祭司则严厉地继续说道:
“所以,不要和我说下一次了。我也不需要你去思考下一次计划。我的朋友,请告诉我,在你那可能不足几毫克的脑子里有没有一个计划,可以阻止他们的进攻并且彻底的击溃他们?那才是我想听到的东西。”
首席大祭司说完这句话,全场寂静了下去,没有半个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此刻眼神游移,心跳如擂鼓。
该死,该死!这本不应该是这样,我的家族在这次的军事行动里投了那么多钱,如今全都打了水漂!
帕蒂尔将军有些咬牙切齿地想。
虽然表面上胆怯,但实际上与会者都多多少少抱有和帕蒂尔将军一样地想法。
更何况,这场战争本就是首席大祭司最先提出的,但如今出了问题全都把帽子扣在他们头上,这不公平!
然而,在荒地联邦本身就没有这种公平。
在上下级关系极度严格的情况下,首席大祭司等于手握神权,没有人能违反他的意志。
就在与会者都犹豫不决时,首席大祭司摇了摇头,似乎很失望。
“没有半个人有办法么?”
他又问了一次。
这时,就在长桌的另一侧,一个全身被漆黑衣物包裹的铁甲人伸出手。
几乎在同时,首席大祭司嘴角上扬。
与会者全都向那人投去怀疑的目光。
那人是第一次参加大祭司厅的会议,与会者没有任何一个人此前见过他。
除了推荐他的首席大祭司本人。
黑衣铁甲人的胸口贴着戴着皇冠的金牛圣徽,这是有大祭司厅直接发放的与会许可证。
发放人只有首席大祭司一人。
与会者满脸狐疑地打量起这个怪异的家伙,饱含猜忌的目光里又带着一丝丝期待,等待这个人说出有建树的话,来突破这该死的死局!
黑色铁甲人也理解到那些人的焦急,立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你们毫无办法。”
他说话带着些蹩脚的口音,但还算能听懂。
然而,他一张嘴确是一句严厉地否定,这句话瞬间往所有与会者心头泼了一桶冷水,在这有些微冷的时节,仿佛泵出的血液都因为这区区一桶冷水而冻成了冰。
不过有人很快就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奇怪之处。
“‘你们’?”
“没错,‘你们’没办法,但‘我们’可以。”
“我们”?与会者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几个和他同样的铁甲人从房间外走进来,站到了黑色铁甲人的身后,仿佛他的护卫。
漆黑铁甲人缓缓解开头上的面甲,一张有些苍白的年轻脸庞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靠近他的人一惊,立刻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血裔?不,不对。你是……西方人!”
为什么西方人会出现在东方大陆?为什么西方人会出现在荒地联邦?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圣洁的大祭司厅?
很快,所有人都想通了,这人能够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甚至参与会议,答案仅仅只可能有一个。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首席大祭司。
“让我正式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朋友。这位是约翰逊·布兰德,如同大家所见,是一位西方人,同时也是我们盟友,那些对付血裔的新式武器的提供者。”
铁甲人则整齐地依然摆出恭维的礼仪,开口回答:
“能与各位参与这场会议是我的荣幸。”
首席大祭司祥和地笑笑。
“好了,让我们来听听你们的建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