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不少人被吸引了目光,有人惊讶,也有人审视,更有人玩味:“新花样吗?”
礼节上讲,用餐是要保持安静,但对贵族来说单纯的吃饭使人乏味,因此优秀的厨师为了博得贵族欣喜,会再次此期间使出浑身解数都主人开心。
例如蛋糕切开飞出鸽子,做成橘子样式的土豆等等,因此一名优秀的厨师同样是优秀的杂技演员。
此刻苏维和英丝伦的闹剧被当做了消遣的话剧。
艾希礼本想解围,苏维害怕外人的目光,以他对苏维的了解,对方此时肯定尴尬得无以复加,如果这是她还不出面,对方很可能因此自闭好几天。
但他的表现却出乎意料。
“到此为止”这句话说的很缓慢,但其中却掺杂这很多情绪,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苏维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意识到自己对苏维的判断有误,他虽然阴沉、恐惧社交,但他不是软柿子,他不懦弱。
苏维不悦,以他的性子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训斥第一想到的应该是装作无所谓得闭嘴或者点头道歉并以最快又不失风度的方式逃离现场,曾经的他面对英丝伦的羞辱也是这样的。
可此时的苏维只觉得恼怒,他不想伺候了!
两年的学生生涯让他对英丝伦的意见达到顶点,他不想再见到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贵族大小姐。
若不是科蒂西夫伯爵对他父亲有恩,他绝不会与英丝伦有半点交集,逃离英丝伦也是他毕业立刻回家的理由之一,被一个人以管教的口吻无端的斥责与羞辱让他无比反感。
因此他爆发了,积压了两年的不满本应该在四年内平复,却在见到英丝伦第二面的时候爆发了。
但很可惜,身为修炼精神力的法师,他的冲动在下一刻便被理智取代,奥古斯丁依附于科蒂西夫,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苏维重新坐回位子,静静地等着侍者打包多余的食物,他没想过报复,只是不想对方得寸进尺。
苏维没有继续发作,这让英丝伦错估了对方的态度,她俯视着四年没见的苏维冷漠又愠怒的说:“几年没见,你愈发张狂,你现在像个乡野村夫,更像个没了管束的猴子,不知理不知义,竟对我无半分感恩之心。”
英丝伦评价着苏维,最后一副无奈的样子:“果然贱民得根劣性不是短短两年能改正的,在我的管教下你有了一点进步,可你却回了乡下,被乡下人同化成这幅粗俗样子。”
后者想要反驳,但艾希礼提前一步:“打扰一下,科蒂西夫小姐。”
“请原谅我,院长,是我没有管教好家臣,打扰了您的午餐时间。”英丝伦自顾自的说。
“不,你说错了,是我邀请奥古斯丁导师来此用餐,你打扰到我的客人,我想你有必要给我的客人道歉。”
艾希礼冷淡而强硬的话让英丝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不能相信一无是处的苏维能得到赏识,他不配,他不配!
“客人?怎么可能,他怎么变成客人,他分明只是……”英丝伦惶惶不安,她接受不了苏维得身份大反转,但又立刻恍然大悟,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兴奋得指着苏维得鼻子。
“您被他骗了,他才不是导师,他只是学院图书馆里一个扫地的图书管理员,这个卑劣的骗子欺骗了你!”
英丝伦的声音很大,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她神采奕奕,仿佛下一刻就要加冕称帝。
四周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观望,只有侍者依旧做着自己的工作,他们若是凑热闹,那就是丢饭碗的事了。
苏维不禁皱眉,他已经忍受了两年来自英丝伦的恶意,社恐人脆弱的自尊被践踏了两年,他的怨气久久不散,每次都能被挑起内心的怒气。
“苏维你太让我失望了,还不给我道歉。”
揭露完苏维虚伪的身份后,英丝伦高高在上的命令前者,心中鄙夷而得意,仿佛把失控的恶犬再次踩在脚下。
苏维漠然无视,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他感恩也畏惧科蒂西夫,为了家族可以迎合英丝伦。
但英丝伦已经消磨完他的感恩之心,且奥古斯丁经过发展已经有所起色,虽然生意出了问题,但绝不会被一个贵族小姐一句话毁掉,他没必要在英丝伦面前委曲求全。
表演完一个威严的狗主人后,英丝伦再次扮演一个明事理的好邻居:
“抱歉院长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是我家豢养的乡下家臣,并不是什么导师,是我管教不严让您受到欺骗,我愿将他交给你任您处置。”
看着对方自说自话,艾希礼的话中多了几分冷意:“苏维导师是我亲自聘请的学者,我想我比你了解他。”
“这不可能,您误会了,他毫无才华,怎么能让他误人子弟,您一定是看了他曾经抄的核心级论文,那不是他的水平,那是他抄袭了我的著作......”
“够了,”艾希礼不悦,“我不想听你的胡言乱语,现在给我的客人道歉。”
周围人闻言嗅到的有用的消息,冰山院长能如此维护一个导师,要么说明这位导师的能力或价值不俗,要么就是身份不俗,但凭科蒂西夫的话中听出那人身份不高,结果显而易见。
这是个有价值的人,起码是个艾希礼不惜得罪科蒂西夫也愿意巴结的人。
“这不可能,”英丝伦冷声说,“科蒂西夫赐予奥古斯丁爵位与封地,他是我的家臣,从来没有主人向家臣道歉的道理,戈尔小姐不要逾越。”
苏维与英丝伦的矛盾已经转变成艾希礼和英丝伦的矛盾,与苏维是不是导师无关。
艾希礼脸色一寒,气氛僵硬,周围人纷纷回避,不敢直视。
“不用了,”苏维把侍者收拾好打包的食物收纳到魔力道具中,起身说,“饭都吃完,这一顿吃的很愉快,多谢院长的款待。”
见到苏维妥协,英丝伦不禁得意,嘴角含笑,但下一刻苏维的话让他笑不起来:
“还有,科蒂西夫小姐,你搞错了一件事情,科蒂西夫伯爵对家父有知遇之恩,但那是他对奥古斯丁的投资,不是你。”
我承认我是家臣,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使唤我。
“你......”英丝伦错愕不已,苏维变了,不在那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区区一个苏维,你怎么敢这么嚣张!”
“我当然敢。”家族的发展让他面对贵族子弟是不再需要小心翼翼,苏维捏住一张纸条点燃,绿色的火焰缓缓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