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的回答,谭非并不是特别意外。
多年好友,他对柳阳实在是太了解了。
柳阳就是个人渣——至少对于那些被他抛弃了的女人而言。
一个人渣,变成了女人之后,又能正经到哪去?
所以,女人赞同谭非提出的“及时行乐”的人生观,也不奇怪。
谭非脸上笑意浓浓,眼睛里泛着期待的光,口中更是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行乐’?”
女人抬眼看向谭非,又好似被谭非滚烫火辣的目光烫到了似的赶紧避开。
她抿嘴,咬着下嘴唇,眉头紧锁,迟迟说不出话。但那红彤彤的漂亮脸颊,却又好似无声的甜言蜜语,挑拨的谭非心痒难耐。
作为男人,只要不是傻子,此时此刻肯定能看清状况,也能明白该怎么做。
谭非心中腹诽着,活动了一下手指,上前两步,走到女人面前,正想直接将女人扑倒在草地上,然后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突然,谭非倏然一惊。
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好像……
好像有点儿不是男人了……
这般干柴烈火的状况下,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正常反应……
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感涌上心头。
面对害得自己不举的罪魁祸首,谭非竟然愤怒不起来。
举也此女,软也此女!
何其哀哉!
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自己又如何能下得了毒手将之暴揍一顿呢?
况且,揍了又如何?
肯定不能治好自己的“病”。
更重要的是,自己打不过她。
要不……
过过手瘾……
不!
小不忍,则泄天机!
自己不举的事情,要保密!
但是……
到嘴边的天鹅肉啊!
啃不动,弃之可惜……
谭非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波澜壮阔的挣扎。
与谭非相同。
女人也是挣扎纠结不已。
她悄悄的把手背在了身后,两只手紧攥在一起,相互牵制着。她很担心等会儿谭非对自己做出过分事情的时候,自己会一时冲动的抬手把谭非给拍死。
她在内心深处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希望谭非不像大多猎人那样狼心狗肺。不然的话……女人不敢继续想下去了。看着近在眼前的谭非的脸,视线下移,落在了谭非的嘴唇上。
应该不会很恶心吧。
千万不要因为恶心而呕吐才好。
女人心中默念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
到底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于是,女人干脆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鱼肉之姿,准备任由谭非施为。
谭非贪婪又痛苦的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女人的脸上。离得近了,谭非注意到,女人的脸庞,真的是犹如白玉一般无瑕。五官之美,亦无可挑剔。看她眉若远山含黛,闭目若松叶遮阴,还有琼鼻朱唇,更是聊人心魄。便是那耳朵,亦是温软圆润,当真是无一不透着诱人的美。
真好啊。
这样的女人,能让自己一亲芳泽……
真是……
真是可悲。
谭非鼻子一酸,差点儿落泪。
原来,人生之苦,莫过不举。
谭非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一本正经又情深义重的说道:“你放心,咱们是好兄弟!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不能让你饿着。”
女人皱了皱眉,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看着谭非。
谭非绷着嘴唇点头,道:“行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收拾下。”说罢,谭非绕开女人,打出钢索上了树,几个腾挪,便不见了踪影。
女人望着谭非离开的方向,竟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女人脸上又是一抹红润,之后挑眉猜测:“他发现我不是柳阳了?还是……还是他不喜欢女人?”
冒充柳阳,也不是女人刻意为之。
只是在被谭非误认为是柳阳之后没有解释澄清而已。
忽然又想起谭非跟自己提及的事情,女人很担心,并且开始后悔了。
真该主动一些,把身子给了谭非,然后再把事情都挑明了。
谭非是个心善的,只要自己真心实意的伺候他,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夜长梦多啊!
明天谭非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将之拿下了!
事实上,谭非也想被拿下。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谭非很担心,担心万一被柳阳知道了自己不举之后,不仅不帮忙,还要嘲笑自己。再万一,事情传将出去,搞得人尽皆知,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人生不仅苦短,还苦软。
谭非很想大醉一场。
但酒实在是太难喝了。
他想不通,这么难喝的东西,老胡为什么还特别喜欢。
酒吧里,老胡美滋滋的灌了一杯酒,又哈一口气,笑道:“好酒好酒!”
谭非不吱声。
老胡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他给谭非倒一杯酒,笑道:“不就是让你请顿酒吗?至于这么情绪低落?”
谭非嘁了一声,道:“不至于。”
“那就是被小夏甩了。”老胡唏嘘道:“唉,那句古语怎么说来着?‘认真你就输了。’不就是……”
“闭嘴吧你。”谭非气道:“你懂个蛋啊就在这胡说。我是无所谓,小夏还是个孩子。少他妈胡扯啊,我们俩很清白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被甩了,怎么一脸被甩的衰样啊?”
谭非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干脆仰头喝酒。
“柳阳在九十九区发了财,以后肯定是看不上山林里那些小钱儿了。”老胡说道:“你呀,早晚要找个搭档的。小夏太年轻,心智不成熟,狩猎经验也不如我丰富。我觉得你找我做搭档,是最理性的选择。”
谭非没兴趣理会老胡,甚至老胡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听。看着电视机屏幕上正在“策马扬鞭”的男.优,谭非嘬了一口酒,竟是羡慕的不行。
如果自己也能这般刚猛……
谭非臆想着,视线没有离开电视画面。
片子里的女.优的样貌,恍惚间竟是变成了那个女人的模样。
只是,突然,谭非端着酒杯的手哆嗦了一下。
老胡看在眼里,打趣道:“不是吧?没见过这种姿势?嘶,就算是没见过,也不能吓成这样吧?”
谭非乜了老胡一眼,却是哑巴吃黄连。
或许是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谭非发现,只要自己一开始臆想那种事情,眼前立刻就会出现那颗缺了一块儿的血淋淋的脑袋……
沉默了一阵儿,谭非忽然看向老胡,说道:“老胡啊,请教你个事儿。”
“啥事儿?我未必知道,但你可以先请教。”
“嗯……你……假如你……嘶……”谭非闭了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孩子要是被吓到了,咋办?”
老胡贱兮兮的笑了,问:“你是用什么奇怪姿势,把小夏给吓……”注意到谭非脸色发黑,老胡赶紧又改口说道:“我老家那边,有个看香瞧风水的,也很擅长给小孩子叫惊吓。就是当着孩子的面烧根香,叽里咕噜的念一通就好了。”
谭非苦着脸说道:“这么邪乎的办法就别提了,有没有什么……正常的手段?”谭非认为,自己的不举,应该是心理问题。只要治好了心理“创伤”,也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
老胡捏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吃点儿镇定的药?”
“你确定?”
“我哪能确定啊。”老胡苦笑道:“去诊所问问医生啊。”
“嗯,也是哈。”谭非觉得老胡说的有理。只要不跟医生说自己被吓得不举了,只说总是做噩梦就好了嘛。一念及此,谭非等不及了,放下酒杯就要走。
老胡提醒道:“记得结账啊。”
“放心。”
出了酒吧,天色还不算太晚。
谭非赶紧去了诊所。
第八十六区X-24号地堡里,只有一个医生。
走到诊所门口,看到诊所玻璃门里坐着的医生,谭非又犹豫了。
这位赵医生,可是出了名的黑!
黑,可以忍。
就怕被黑了之后,病没治好。
可有病不能不看!
尤其是关乎终身性福的大病。
谭非咬咬牙,拉开了诊所的玻璃门。
“赵医生。”谭非在板凳上坐下来。
赵医生扶了扶黑框眼镜,道:“谭非啊,哪里不舒服?”
“我这……惊吓过度,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治一治?”谭非没兴趣跟医生绕弯子,自然是开门见山。
“先号号脉。”赵医生问道:“具体有什么症状?”
谭非伸出手,让赵医生号脉,口中说道:“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症状,就是每天晚上睡不踏实,而且还总会看到一些特别恐怖的画面……就是大白天的,平常无事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副恐怖画面。”
“睡眠不好?”
“这个……其实也还好。”谭非道:“不是不能忍受。”
“心慌不?”
“还好。”
赵医生沉默下来。
过了一阵儿,收了号脉的手,开始写处方。“给你开点儿镇定安神的药,先吃上一个星期看看效果。”话一说完,处方就开好了。
谭非道了谢,问道:“多少钱?”
“嗯,二十一万七千……给二十一万吧。老朋友了,零头就不要了。”赵医生道:“注意多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谭非心中咒骂着,脸上却堆着笑,“谢了。”
被黑上二十来万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能治好了不举就行。
拿了药出了诊所,谭非一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一边往家里走。
拐进西四街,行不多远,谭非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小夏家门口坐着的几个人。
包括小夏在内,四个人正围桌而坐的打着麻将。
每个人嘴里还都叼着一根烟。
谭非皱着眉头经过,眼睛一直盯着小夏。
小夏却是故意不去看谭非,只是流里流气的跟人说着粗话。“他妈的,你们几个手真兴啊。”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骂骂咧咧的说着话。
谭非进了自己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小夏,想到老夏活着的时候,多乖巧的一孩子啊。如今没了爹,竟然……学坏真是很块呢。唏嘘一把,谭非有些哀伤,却也没有去管教小夏的兴趣。
毕竟,人各有志。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如何活着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倒一杯水,谭非把药吃了,然后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赵医生的医嘱,谭非没有忘。
他琢磨着干脆在家再休息几天好了。
等养好了身子,再去找柳阳那个女人,好好的跟她“行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