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舰队成立之前的训练营时期,作为教官之一的廖司令,曾经对全营训话:“法,从来都是保护强者的规则。”
这句话,乍一听,好似是胡扯,但仔细想想,又是那么的正确。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社会中除了丛林法则之外,并不存在任何人为定制的“法”。直到某一天,某个强者,为了让弱者乖乖的服从他,便制定了“法”。
法,归根究底,是为了让弱者不去反抗强者的统治。
“所谓保护弱者,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强者罢了。”廖司令的话,像是歪理,从来都颇具争议。因为这种奇怪的观点,廖司令得罪过不少人,包括现任天堂办主任。
现任天堂办主任和曾经的廖司令是死对头,曾经水火不容。后来,是男女有别。如今,又是阴阳两隔。
大多人都认为廖司令已经死了。
天堂办主任认为:“法,乃立足之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法为本,缺而不可。”
作为渡边在训练营时期的教官,天堂办主任对他很了解,他认为,渡边不是一个好兵,但却会是个好官。
老师的留言不长,却让渡边感受到了沉重的期望。
想到自己身为执法者,却坏了法纪,渡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他懊恼的迅速派人将堵在谭非和柳阳门外的人撤了回来,同时,安排三支黑哨队伍全堡巡查,维护治安。
一切,仿佛终于恢复了平静。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地堡里安全了很多。
谭非拄着拐杖,小心的挪着步子。
一旁,柳阳眼神不善的斜眼看看他,想到“梦”中被亲吻,胃里便是一阵不安分。
“夏末本来想跟着一起出来的,我担心她会被人认出来。”谭非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出来也好。”柳阳回道。
“是啊。”谭非又想到了柳阳对夏末动手动脚的事情,心中憋气,说道:“刚一会儿不见,就有点儿想她了。唉,真是英雄气短啊。”
柳阳知道谭非又是在宣誓主权,挖苦道:“嗯,确实够短的。”
谭非苦笑,沉默一阵儿,又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地堡高层,应该会大换血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渡边的人品而言,会不会继续派人公然对我们动手。”柳阳说着,一眼瞥见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根被野兽吃剩下了的骨头,又想到谭非对自己的“亲吻”,顿时恶向胆边生。“人虽然撤走了,就怕是引蛇出洞。”说话间,柳阳不经意的将地上的骨头踢到了谭非脚下。
谭非没注意到柳阳的小动作,一脚踩在骨头上,腿脚不便的他,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哎呀!这么不小心。”柳阳赶紧上前搀扶,慌乱之中,一时不慎,又踩在了谭非的手指上。
“嘶……脚脚脚!”
“脚怎么了?”柳阳一脸茫然,迅速转身,脚更在谭非手指上撵了一下。待听到谭非惨叫,才意识到脚下有异物,赶紧抬脚躲开。
“哎呀呀!抱歉,没看到。”柳阳自责不已,赶紧将谭非搀扶起来,再看看他破了皮的手指,心疼又懊恼的说道:“真是……唉,刚才一慌,没注意……”
谭非苦着脸收回手,道:“没事。”拿好了拐杖,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谭非沉吟说道:“依照堡主的人性,若是早想杀我的话,早就不择手段了。所以他应该是刚得到授意不久。至于渡边,应该早就得到了授意,但一直把持着底线……我估计……在地堡里,渡边应该不会再次轻易对咱们动手了。”
“到底是谁授意的?你又到底得罪了谁啊?”
谭非道:“陈家。”
“不是那个十大豪门之一的陈家吧?”
“是。”
柳阳脸一黑,“非哥,敢问非哥啥时候吃了豹子胆,竟然得罪了陈家?”
“不知道。”谭非苦笑,又充满恶意的打趣道:“可能是睡了陈家的女人吧。”
柳阳黑着脸不说话,显然他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
“天堂卫,某个姓陈的风云人物。”谭非道:“便是要杀我的人。”说着,一脸茫然道:“难道说我早些年胡乱睡的女人里,真有陈家的女人或媳妇?”
柳阳啐道:“真要是这档子事儿就好了,不劳烦人家动手,我直接把你给阉了,想来也能让陈家消气了。”说话的时候,柳阳活动了一下手指,隐隐有跃跃欲试的架势。
谭非只当柳阳在胡扯,并未在意,只是又想起一事,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儿。”谭非转头,看向前方街道,努了努嘴,道:“之前跟你差点儿打起来的,一个姓周的人,你还记得吗?”
柳阳不解,问:“记得,提他干啥?”
“嗯……我觉得,他应该和夏末一样,变身了,并且和我一样,拥有梦游的能力。”谭非咂舌道:“现在的他,或许是戴了人皮面具。”随后,谭非又把关键信息跟柳阳简单说了。
比如熟人的感觉,比如蹲着小便,比如瘦小的身材……
柳阳诧异的看着谭非,嘴角一抽,刚想质疑,话到嘴边,却又心念一转,道:“有道理,你打算怎么办?”
谭非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又把“梦”里的事情跟柳阳提了提,最后又交代了一下他谋杀堡主的事情。
“厉害。”柳阳赞道:“先用读心术来让双方惊喜,再让双方误会秘密泄露并且可能会被杀人灭口,导致不及细想之下冲动动手……妈的,你可真损。”
谭非苦笑,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吴誓”的住处,竟是犹豫不决。
“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去见一见她。”谭非道。
瞅着谭非那纯情少年一般的虚伪模样,柳阳心中便生出恶气来。尤其是想到夏末还在谭非的房间里——这畜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自己却只能望梅止渴……
妈的!
要气死了!
忽然想到谭非见了那“姓周的”之后,可能会冲动的对其动手动脚……
柳阳眼珠一转,说道:“想见就去见,畏畏缩缩的,难不成你在‘梦’里把人怎么着了?”
“没有没有,我是那种人吗。”谭非矢口否认。
柳阳心里的火更大了。
怎么感觉被始乱终弃了?!
妈的!
都亲两回了!
竟然还不承认?!
“呵呵呵……我还挺好奇的。去看看?”
“嗯……走!”
此时,一对黑哨守卫经过。
为首之人,是渡边的心腹部下。
那心腹看看柳阳和谭非,嘴角微扬,单手服了服腰间的武士刀。
柳阳和谭非的瞳孔几乎同时一收,顿时提高了警觉。谭非甚至是随时准备伸手入怀,摸出能够发出尖啸声的口哨,好招呼夏末来帮忙。
他们信不过渡边,却又不得不涉险试探。毕竟,总不能一直憋在房间里不出来。
所以,他们其实一直没敢出门太远,怕夏末支援不急。
心腹却又放开了武士刀,笑着走近,道:“渡边堡主交代,任何人都不能坏了规矩!包括他自己!所以……出地堡的话,一定要小心。”言毕,大笑着离开。
看着黑哨守卫的背影,谭非暗暗松了一口气。
面对一个守规矩的对手,哪怕是不敌,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别想那么多了。”柳阳催促道:“去见见美女吧。”
谭非讪笑,道:“走吧。”
“对了,你不是说她有点儿骚吗?”柳阳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待会儿该不会主动对你下手吧?你现在可是残疾人,没有太多还手之力啊。”
谭非开玩笑道:“那你可要保护我。”
“不不不,我这人,很没义气的。”柳阳说道:“见状不好,我会先跑的。”说着,柳阳忽然一皱眉,揉了揉肚子,道:“不是吧,关键时刻掉链子?”
“咋?”
“感觉想拉肚子。”柳阳深吸一口气,道:“忍一时风平浪静。走!先去看看美女长啥样。”
“你这……能不能行啊?”
“嘿,没事。”柳阳道:“我说,说正经的。你已经有夏末了,这个让给我好不好?”
谭非回想着“吴誓”那顽劣的嚣张的气质,心中竟是有些不舍,口中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私有财产似的。你有本事就去拿下。跟我商量个蛋。”
“也是。”柳阳嘿嘿一笑,道:“姓周的那小子我了解,就是个闷.骚。啧啧,我估计啊,可以直接强上。让他食髓知味,也就万事大吉了。”
谭非嘴角抖了抖,说道:“你别扯淡了。”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是扯淡?”柳阳好似经验丰富的说道:“我以前,强吻过好几个女人,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亲着亲着,身子就软了。”
“嘁,不信。”
“你那天有机会的话,试试看就知道……哎呦……”柳阳忽然腿一夹,屁股微微撅起,“不行不行!忍不住了,我得先回去上个大号儿!”说罢,不等谭非回话,撒丫子就跑。
转过街口,柳阳没有回住处,反而是绕了个圈儿,从街道的另一端冒出头来。
偷眼看看走向那“姓周的”房门口的谭非,柳阳脸上乐开了花,满心期待着谭非对那“姓周的”冲动一下。
谭非站在房门外,犹豫了一下,抬手敲门。
“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谭非心中暗忖:“伪声的本事很厉害啊。”口中却道:“老周吗?我谭非。”
“谭非?”老周打开了房门,看着拄着双拐的谭非,皱眉道:“有事儿?”
谭非看着面前的老周,试图寻找出老周戴着人皮面具的蛛丝马迹。不过,显然老周的易容术很高明,没有什么明显痕迹。
老周被谭非瞅的浑身不自在,“你……看……看什么?”最近谭非跟夏天的“绯闻”传的很玄乎,老周十分怀疑谭非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谭非的眼神里,明显有点儿挑逗的意味啊!
谭非心中暗笑。
这是担心被自己发现了秘密,心虚了吗?
说话都结巴了。
“咳,进去再说吧。”谭非道。
老周可不想让谭非进屋,可谭非已经走了过来,硬拦着也不好。
毕竟,谭柳二人,是硬茬子,没必要得罪。
先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吧。
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谭非进了屋,柳阳脸上带着“嫌弃的恶心的”笑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哆嗦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是双手互相搓了搓手臂,似是要把什么脏东西搓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