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收拾好行囊的宁逸仙与花婉凝带着饿瘦了一大圈儿的胖虎走出院子。
院落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都是昨晚过来找死的,其中不乏有老弱妇孺。
花婉凝对宁逸仙斩杀妇孺十分反感,认为此乃是穷凶极恶之徒的行径。
对此,宁逸仙嗤之以鼻。
古代社会本就是人吃人,老弱妇孺怎么了?惹到他头上照样是个死。
“很不爽?”
宁逸仙将马鞍和包袱扣在胖虎身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花婉凝微微敛眸,冷声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要不是打不过宁逸仙,她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蛋不可!
闻言,宁逸仙手上的动作一顿,“报应?真是好笑,老子前世今生都是一等一的良民,可最后还不是遭人算计险些丧命?人善被人欺,心不狠位不稳,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纵身一跃骑到虎背上,抬手拍了拍胖虎的大脑袋,“出发!”
“小子,哪儿去呀?带上老头子我呗。”
消失一年多的疯老头,鬼魅般的出现在宁逸仙面前。
宁逸仙下意识的提枪刺过去,被疯老头用一只干枯的手指轻易挡住。
“你怎么回来了?这一年多死哪儿去了?”
疯老头老脸一板,没好气的说道:“你才死了呢,俺去了一趟圣霄国,拿了一件属于俺的东西,话说,院里这些死人是咋回事儿?你媳妇儿呢?”
宁逸仙收回长枪,说道:“她回玉京了,我急着赶路,你让开行不?”
“行啊,你带上俺呗,你媳妇儿不在了俺没地方吃饭。”
“你把我当免费饭票了?我可告诉你,我手底下不养闲人,你能干啥呀?”
疯老头想了想,挺起胸膛说道:“俺帮你试吃饭菜,免得你被人给毒死喽。”
他苍老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似乎是被自己的献身精神给感动了。
宁逸仙和花婉凝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儿,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么的吧,你给胖虎当铲屎官怎么样?”
“铲屎官?岂有此理,你个瓜娃子可知道俺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要是同意就跟我走,不同意就赶紧让开。”
疯老头气得直跳脚,若不是答应了裴霓嫦护他周全,他堂堂一个武神强者,怎会受这鸟气?
罢了,终究是欠了他们的,
“行行行,只要给够了吃喝,怎么着都行,走吧。”
一行人来到镇口,花婉凝找来了一匹士兵的战马,带着疯老头跟在宁逸仙后面。
在官道上走了五六天,横穿了四座城镇,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来到了玉京郊外。
作为一国首都,玉京的恢弘与繁荣远非其他城镇可比。
即便是城外郊区,随处也能见到卖力吆喝商品的小贩,以及双眼放光,见个人就问‘住不住店’的客栈伙计。
“吼~”
胖虎低吼一声,它很少见到这么多人,难免有些亢奋。
说来也怪了,附近的商贩和行人见到老虎,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一脸好奇的围着看。
花婉凝见状,俏脸上满是疑惑,就连她见了老虎都害怕,这些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人,为何半点惧意都没有?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宁逸仙开口道:“玉京是青霄的经济中心,每年有许多异国商客到此做生意,其中就有驯兽师,许多官宦子弟家中都豢养猛兽,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么一说,花婉凝恍然大悟。
她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巍峨的城门,心中涌起浓浓的震惊。
要知道,就在二十五年前,玉京城被圣霄女战神攻破,一路打到了青霄皇所在的玉清殿,若不是当时还是镇殿将军的宁国公只身救主,青霄早就亡国了。
短短二十五年,在各国的打压之下,玉京城能恢复往日繁华,足见青霄皇的治国才能。
她哪里知道,玉京之所以能恢复元气,乃是吸了其他城镇的血,举一国之财达成了表面繁荣的成就。
为了筹集足够的银钱重建玉京,青霄皇公然向外卖官,朝堂之上除了世家就是人傻钱多的酒囊饭袋,寒门子弟在青霄没有出头之日。
几人来到一处小山坡下面,宁逸仙从胖虎身上下来,走到山壁旁边,伸手按在了山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看似一体的石壁,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位置之隐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暗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地下暗道,宽度大约有一米左右。
“你们先进去吧。”
花婉凝看着黑黝黝的洞口,心里有些犹豫。
“怕什么?我若要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进去吧。”
话已至此,花婉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等到花婉凝和疯老头进去,宁逸仙这才放下心来,他只相信裴霓嫦,不放心将后背亮给别人。
宁逸仙走进暗道后,回身在山壁上猛击一掌。
只听轰隆一声响,从山包上滚落了几块巨石,将入口彻底封死。
谨慎如他,一条暗道不会用第二次。
暗道的尽头是一处偌大的宅院,正是宁逸仙在玉京的秘密府邸之一。
作为风月楼的幕后老板,宁逸仙不敢说是青霄首富,但在玉京城里,没人比他更有钱。
当然,坐拥国库的青霄皇除外。
回到地面上,宁逸仙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着花婉凝二人说道:“你们在此好生呆着,我出去办点事儿,吃喝和被褥炭火都有,这几日别出门。”
就算他不说,花婉凝和疯老头也不会出去。
说实话,宁逸仙的入城方式太特别,跟特么敌国的细作似的,别说是花婉凝,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疯老头也惊了一下。
他不禁在想,若是让青霄皇知道,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玉京,怕是会寝食难安吧。
同时,他对宁逸仙的身份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宁逸仙交代了一声后,趁着夜色出了府邸,头也不回的朝着风月楼行去。
弱冠在即,要提前做些准备,还有就是寻找裴霓嫦的下落。
风月楼开在玉京城最繁华的飞虎大街上,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世家少爷与文人墨客都将来风月楼消费为荣。
凡是能进到里面,要么是有深厚背景,要么是有斐然的文采,最次也要富甲一方。
宁逸仙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看着那些上层人士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心中感慨万千。
从他们口袋里随便掏出一样,足够紫竹镇一个四口之家花上三四年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公的世道真特么草蛋!”宁逸仙感叹了一句。
话刚说出口,便听到身前不远处有人附和道:“宁兄所言极是,如今这世道极为不公,底层揭竿而起是迟早的事,大争之世渐起,不论结果如何,苦的始终是底层百姓。”
宁逸仙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是一位身着朴素绒衣面容清秀的青年,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誉王府小王爷萧明堂。
萧明堂朝着宁逸仙微微作揖,“宁兄,许久不见,在下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