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迦耶布内心超级复杂,西绪弗斯干的事有点超乎了预料。
本来只想搞一个弄死卡洛斯的大活,最后的结果却是露出一个机械版的虫族天灾。
“不可否认,你创造出了一个相当好用的锚点,这张接下来的小末日之中,本该相当被动的场面拥有了一定的主动权。”
真实叙事者的话语像是在安慰,迦耶布倒是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迦耶布目前的道德并不能做到能心安理得的放任的天灾肆虐,更何况这样的天灾还是出自自己之手。
“我不是留下了一些基本的世界观吗?”
迦耶布疑惑不解,西绪弗斯在一定意义上算是翻版的自己,在创造她的同时,自己灵魂中的记忆也有一部分被拓印过去。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哈姆雷特,仇恨的火焰也会让记忆失去真实。”
真实虚实者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但同样也回答了一切。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面对什么?”
迦耶布选择跳过这个注定沉重的话题,真实叙事者脸上的和煦笑容不减,用着温和的嗓音回答以及纠正。
“不是我们,是你,我们是剧场中的背景版,按照那位螺旋之王的规则,双方的力量必须对等,当我们下场你要面对的就不只是这些了。”
然后,真实叙事者又开始点明迦耶布目前的状态。
“真正的你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你误认为即将面对死亡,那一次的献祭货真价实的送出了一个具名者的所有,哪怕我竭尽全力也只能抢救回来部分。”
迦耶布总算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是什么原因了,内心空落落的,就像吊在半空中一样,没有任何的实感。
“所以,结果是什么?”
真实叙事者的言语风轻云淡,就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结果是你的国度虽然不至于坍塌,但也会更加的薄弱,表现的形式是,经济大萧条,物价上升,社会稳定性下降,其他怀有恶意的国度之主会用各种方法来入侵,很多具名者就是因此陷入永眠。”
我的国度?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所生活的国度之中是数亿之一。”
迦耶布仍然在坚持着什么,试图让那遮挡真实的脆弱帷幕能支撑的更久一点。
但真实叙事者却用最温和的声音,做着最残忍的事情。
“不,你是那个国度的主人,你还记得你国度的名字吗,你向来不擅长命名。”
“当然,我。”
迦耶布想要说出那潜意识之中本应该非常顺口的名字,但是话语卡在喉咙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还记得,你与你的兄长生活的点点滴滴吗?”
真实叙事者继续用那温和如春风的话语,拨开丝丝带血的真相。
“我。。。”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绝望和惨白,迦耶布从来没有想到,为什么所谓的真相来的会这么的突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一会,迦耶布才艰难的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有些不理解,告诉自己这种所谓的真相有什么意义?
除了给自己的心灵狠狠的来一击以外,几乎全部都是负面的作用。
既然知晓自己在入眠,那为什么要把自己惊醒?
哥哥从来都是存在的,我们的生活虽然并不完美但却很幸福。
就让自己一直认为,自己生活的城市是繁荣的,而不是精心设计的独角戏。
就让自己一直认为,自己见到的人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的情感,有着自己生活的真正人类,而不是一具具空心无情的人偶!!
这样不好吗,这样迦耶布也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去玩这一场自己毫不在意的游戏。
“具名者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向前,唯有毀灭。”
迦耶布身上的气质有了轻微的变化,变得更加的疯狂,就如同之前在雪山之中,如同昙花一现的金月。
不,这种深邃的疯狂,比那金色的月亮还要更加的彻底,名为人心的保险丝,正在被名为疯狂的火焰灼烧。
来自灵魂深处的隐瞒,欺骗,就像是最大的谎言,对真相的辉光之火逐渐焚烧。
迦耶布的眼瞳之中出现的并非血丝,而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你知道唤醒一个,毫无牵挂的野兽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哪怕这头野兽已经身受重伤。”
一头野兽,最恐怖最危险的阶段就是深受重伤,当人性的保险丝彻底烧断,来自蛮荒神代时期的野兽,可从来不懂什么是文明的外衣。
“当然,毫无准备的唤醒最后收获的只会是敌人,而非盟友。”
真实的叙事者总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叙事的注定或者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像叙事者的言语在说过的一瞬间就会被锚定为真实。
这位春风和煦的少年轻轻挥手,迦耶布只感觉到自己内心中恐怖的扭曲绝望与愤怒得到了些许的调和。
“你还记得,你是因何陷入永眠?”
真实叙事者似乎完全不过少女内心的疯狂与烦躁,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对迦耶布而言有些刺耳的问题。
“我试图成为灯蛾两条途径的具名者,最终被辉光焚烧成了灰烬。”
这不是什么值得缅怀的过去,辉光灼烧的痛苦哪怕回忆都会感觉到刺痛。
“那么你知道,巴别塔吗?”
真实叙事者又抛出来了一个问题,就像是给烦躁的鱼儿抛洒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鱼饵。
“启相具名者,弧光神系的具名者大多都是抽象的概念,所以有什么事情请直说,不然用不了多久你就不一定能维持得了这一幅毫无害的模样了。”
迦耶布那漆黑如深渊的瞳孔中,酝酿的是逐渐深邃的杀意。
真实叙事者叹息了一声,仿佛对某根朽木已经感觉到了绝望。
“那么我就直说了,现在的我们已经有能力将你,乃至任何一个雾光神器的成员从束缚自己的囚笼中挣脱出来,巴别塔就是因此而生。”
真实叙事者的嘴角继续露出来柔和的笑意。
“你总不能认为,好不容易成为一个具名者,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就是为了给所有种族附加一个语言无障碍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