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熙同学,这道题由你上来解答”
那是位对同学严厉的老师,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背后藏着可怕的目光,像巡逻的豺狼,一把抓住坐在角落里埋在头的叶熙。
暗暗庆幸的同学不自觉地将目光聚焦在那位同学身上,柔顺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当熙站起身微微低头,她拉开了椅子,慢慢地走向讲台。
上身深灰的长袖衫,胸前缀着一朵金色的小花,下身是黑色牛仔裤搭配不知名的运动鞋,同学们看着她,共同感都是“普通”二字,存在感极低的她,以至于老师说出名字时,不少同学都是心头一愣。
苏瑜听见这个名字时,稠密而纤长的睫毛翕动一下,他手中不停地在纸上写的笔停顿了,想到了昨天遇见的情景。
牛仔裤凸显极瘦的双腿踮起来,娇弱的身板似乎有些吃力的在黑板上写着,苏瑜看着叶熙那快写完,但并不完全都解答过程,扫一眼老师那紧闭的嘴角和僵硬的表情,又低垂着眼帘,手中笔准备接续在纸上写着时。
“叶熙同学,你先在这站着。”
“苏瑜同学,你上来,重新把这题计算过程写一遍。”
正用直尺抵着的笔尖一滑,白纸上作画的平行线的出现瑕疵相交着,盯着不完美的构图,苏瑜轻咬着舌尖,起身离开了座位。
“叶熙同学,在这好好看着苏瑜同学是怎样的解题思路”
这位老师今天出奇的没有大发雷霆,苏瑜从叶熙手中接过板书的笔,两人指尖无意间触碰,蜻蜓点水般,很快很轻,苏瑜抽回手。
冷,冰冷
冷意从指尖传入神经,苏瑜像碰到寒冰般,难以言喻的感受流过,转眼又不见踪影。
“以后碰见难题,要多问,可以问老师或者同学……”
老师看着苏瑜完美的解题步骤,严厉的语气也缓了下来,让苏瑜叶熙两人请回原位,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全班同学讲解这道题目的解法。
下课,随着老师走出教室门,霎时,教室紧绷的氛围可以看见的松懈开来,苏瑜手指摩挲纸上被擦得淡的线条,感受胶擦擦过的粗糙感。
苏瑜挤压、折叠纸张,然后迅速地揉成一团,紧攥在手心,皮肤下青色的脉络尽显,苏瑜用力把纸团握在手掌里。
可惜了,本该完美的作品,苏瑜在没人发觉下,不动声色地张开手,纸团没入教室的垃圾桶里。
苏瑜转身时肩膀却撞到的肩胛骨,响起娇怯的绵软声,苏瑜动态视线捕抓到即将跌倒的模糊人影,苏瑜眼疾手快的扶正对方。
“抱歉”
等苏瑜看清楚时,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是叶熙,她正在用手轻揉着被撞到的部位,另一只手上拿着有些皱痕的试卷
“叶熙同学,你没事吧”,苏瑜轻微地垂着头,露出诚恳歉意的微笑。
“我……我没事”
叶熙目光飘忽不定,有些不敢看着苏瑜的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又开始紧张害羞起来。
“我……我想问问刚刚那题,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叶熙不自然的抖了抖手里的试卷
苏瑜看着她忸怩腼腆的作态,苏瑜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琢磨不透眼前乖巧平常的少女。
……
叶熙还是低着头坐在位置上,刘海一如既往的垂着挡住脸,叶熙的座位在苏瑜的左后方,不过相隔甚远,执笔在纸上随意刻画着。
她指头发力,笔头把草稿纸分割划破,破碎的纸面被层层挑开,但她心思却不在这,她正用余光观察着苏瑜的一举一动。
她的观察方式更像是偷窥,一丝不苟的谨慎,就像隐藏的狙击手一样,通过发丝的缝隙准确地瞄准苏瑜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那如同瓷器般光滑洁白的颈部在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滚烫的血液在她的皮肤下流淌,重重咬下去的样子一定很好看,一想到那样的情景,她不禁用舌头磨着齿尖。
她的内心喜怒无常,情绪波动很大,一切都像大海一样,围绕着苏瑜潮起潮落,有时,她的大脑会发散出一些想法,随后又会陷入痛苦之中。
“苏瑜啊,苏瑜,都怪你,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受,一切都是你的错,都归咎于你,你心可真歹毒啊……”
当她看到苏瑜身旁的殷苏叶不时找他搭话或者问问题,看着苏瑜永远对他人温柔的神情,她的胸口又堵都生疼。
“殷苏叶,那个婊.子,真想撕烂她的嘴……苏瑜啊,你内心一定也很痛苦吧,只有我知道你的内心,我们才是同病相怜……”
……
少女坐在绿荫校道旁的长椅下,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的姿态优雅而自然,即使已到秋天,但她还是穿着针织马甲搭配淡雅的连衣裙,裙摆轻轻垂落至小腿,肉色丝袜包裹着,展现出她的修长双腿。
她的手捧着书,她很喜欢看书,源于多年的习惯,书轻轻地放在膝盖上,书上一段话这样写着,
“我仿佛中过了头彩,又好像还没到开彩的日子。”
“这一切好像是结束了,又仿佛是刚刚开始。”
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犹如春天的细雨拂过枝头,少女内心开始心跳加速,她屏住呼吸,等待着脚步声靠近,在脚步声准备离远时,她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苏瑜”
苏瑜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长椅上的少女,她的气质独特而迷人,仿佛是一幅江南水乡的风景画,还有的是,少女身上散发出的米兰花香味淡雅而持久。
为什么,他明明想逃避所有……
他的脚步在石板校道上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已经起身的少女身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他用一种充满些许疑惑的语气开口说:
“有什么事吗?”
“我叫木钰,苏瑜,我想重新认识你”
徬晚的风突然刮起,少女的裙摆翻动,勾勒出她的身姿,她的眼神很亮,充满着复杂的情绪,她看着对面少年,苏瑜也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