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觉把面前的少女与白天那只偷吃自己半条鱼的臭猫联系在一起，心里火大。
这家伙干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连他的午餐都不放过，怪不得会被墨淼追杀，换作是他也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现在崔觉还被绑着，猫不唤也没有松绑的意思，就蹲在面前，像是小孩子观察蚂蚁。
“所以，你想干嘛，猫不唤？”
“叫我金小蝶。”
“啊？”
“这是我的本名。”
“你觉得我会信吗？”
好歹崔觉也是行走过江湖的人，难免会结下一堆仇家，谁还没有几张脸和几个姓名？
“信不信由你喽。”
金小蝶一屁股坐在他的背上，像只找到温暖被窝的小猫崽。
因为她穿着一身单薄的夜行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疑，天生一双媚眼，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勾走魂。
“多亏中午你施舍的那条鱼，我才没有饿死街头。”
“呵呵。”
“我看到你被他们欺负，顺手把你救下来，很感动吧？”
“不感动。”
明明崔觉还想继续劝诱蒙面三人组杀自己，结果她就跳出来三两下全都打倒，他会感动就有鬼了。
他动了动身体，虽说金小蝶身材消瘦，体重却不敢恭维。小小的屁股压在背上，却连翻身都做不到。倒是手指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引得少女身体一阵颤抖。
“别绷着脸嘛，我可是真心对你好。”
金小蝶说着，慢慢趴下去，在他耳旁吹气。
“难道我还不够引起你的兴趣？”
崔觉浑身起鸡皮疙瘩，挤出一抹强硬的笑容：“你自己去官府自首，换成赏金我就感兴趣了。”
“好伤心，我在你眼中就是行走的二千两白银？”
二千两？
崔觉怔住，第一次知道这家伙的赏金如此离谱。她干了什么才会被高价悬赏的？
“想抓我去换钱的人很多，你猜他们都怎么样了？”
金小蝶的手指按在崔觉的脖子上。
“你今晚或许也会跟他们一个下场。”
贴在崔觉脖子处的冰凉物体，他估计是猫妖的利爪，刚刚就是用食指点了老二的穴道致使昏迷。
什么嘛，原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崔觉淡笑一声，直视她的眼神：“我怕若是怕，还用得着等你来救？”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脖子处的物体有所变化，尖锐的指甲刺入肉中，一滴血慢慢流出。
对，就是这个！
金小蝶面无表情，看样子挑衅起效了。
“我崔觉，浑身是胆！”
他一边大喊一边将自己脖子推过去，这个架势必死无疑！
金小蝶却如梦初醒，赶紧将手抽回来，只在他脖子上留下了浅浅一道伤口。
少女噌地跳起，表情不可置信：“你来真的？”
“啊，难道你是在玩我？”
“啧。”金小蝶深呼吸一口气，“你这个人真无趣，一点也玩不起。”
我还想说你玩不起呢，不杀我就别拿死亡来诱惑我。崔觉对她满满鄙视。
“不过，你这个性格，我喜欢。”金小蝶撇了撇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长长的尾巴卷起崔觉，直接将他抬到空中，这尾巴看着细，实际上力气还真不小。
“你可真重。”
“谢谢夸奖。”
金小蝶带着崔觉离开废弃房屋，穿梭在夜晚的街道中。
明明是晚上，却有不少人在街上，崔觉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不是在玩乐，更像是在担忧什么。
金小蝶的步伐轻盈而快捷，在各家屋顶上犹如蜻蜓点水，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从他们头顶穿过。
眼看暴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不得不从屋顶上下来，躲在巷子中。
“今晚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我我问谁。”金小蝶耸耸肩，“人家只是进城偷件东西，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事情，大武真是不必当初了。”
清扫战争后，先帝留下一堆烂摊子，以至于当今圣上每天焦头烂额。昔日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武王朝早就一去不返，甚至还有妖怪敢在京城暴动。
不过那些家伙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了，等大理寺和金陵卫来了，镇压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金小蝶表情，她也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我说金姑娘，不如你把我解开，四条腿怎么也比两条腿快……”
崔觉还没说完就被金小蝶捂住嘴，被拽进旁边的草垛中。
“快，这边还有！”
“有一支分队失去联系，就是这里。”
“干死这些狗日的妖怪。”
外面一阵脚步声过后，躲藏起来的金小蝶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身体又紧绷起来。
而崔觉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后脑勺枕到比枕头还舒服的东西。更因为两人的高度差，他的手再次触碰到那个奇妙的部位，没过一会就被推出去摔倒在地。
“你刚刚……是不是摸了？”
“这不能怪我，你看我的手被绑在后面动不了，你也不肯给我解开……”
“今天第三次。”
金小蝶双腿扭捏，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
三次……
崔觉想起来中午撸猫的事，当时他可是把变成猫的金小蝶全身都摸了一遍。
“你偷了这么多东西，我替那些受害者收一些费用，很公平吧？”
这不是隔着衣服嘛，大惊小怪。要知道地府里果体的女鬼他都见过不知多少了。
“算了，我迟早在你身上要回补偿……”金小蝶嘟着嘴，“现在是想办法离开这。”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前有暴动的妖怪，后有巡逻的捕快，无论落到谁手里都很糟糕。
对崔觉来讲，不能去死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同样是妖怪，你却害怕他们伤害你。”
“同样是人类，你们不也经常谋害同族？”
金小蝶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直觉驱使她从原地跳起。
当然她的尾巴也把崔觉带起来，擦着飞来的巨石飞上天。
少女一记漂亮的空翻，落在外面街道上，面前是一只浑身沾满鲜血的妖怪。
他的肉体早就发生变异，一圈又一圈肌肉不断膨胀缩小，就像是在完成一个生命周期的活体。
崔觉吐掉口中的泥土，面前一张没有脸皮，瞪着眼珠子的脸吓得他心脏骤停。
街上到处是尸体，有妖怪的，还有百姓的，捕快的，先前那支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队伍已经团灭了！
这里没完全被摧毁，依旧可以见到逃跑的人类。
“麻烦呀，这种程度不是我能对付的……”
“把我解开，让我来。”
燃烧的房屋也点燃了崔觉的内心，语气近乎命令。
“不行，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一开始还装作要杀我？
那个紧盯暴动妖怪的眼神没有一点看玩笑的意思，她是认真的。
妖怪咆哮一声，抡动手臂朝他们砸来。
金小蝶的尾巴率先甩动，将崔觉丢到远处，自己则是在拳头砸来前一刻起跳，落在对方的身上。
利爪伸长，对着脖子一抹，鲜血顿时飞溅开来，将暴动妖怪的眼睛染红。
金小蝶刚打算继续攻击，发现自己手动不了，被对方抓住拽下来向着远处的地面扔去。
少女的身躯在地面连续弹了好几下，最后撞在刚起身的崔觉身上，两人一起滚出去好远。
“我的腰，你看着点。”
崔觉刚说完就见到面前有一把插在地上的刀，心中大喜。
金小蝶支撑地面的手在剧烈颤抖，刚站起身体内就有一股躁动热传遍全身，不禁捂嘴呕出一口血。
她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黑色，滴在地面上还在起气泡。
视线逐渐模糊，少女的金色竖瞳像是被滴入墨水，不祥的黑暗快速蔓延。
偏偏这个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