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阿贝拉夫人连纺锤都来不及放下就冲了进来,看来是陶罐碎裂的声音把她引来的,毕竟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瑞伦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这是咋了呀!!”
她的声音在发抖,不过不是出于愤怒,而是担忧。她站在两人之间,张开双臂。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伊莫斯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白发乱糟糟的;瑞伦手里还攥着那片碎陶罐。
……
在那之后,两人的氛围别提有多尴尬了。
瑞伦不再整日蜷缩在床榻上,却也始终没在阿贝拉夫妇面前开过口。他学会了妥协——每当伊莫斯投来挑衅的目光时,他就会默默别过脸去。那个白发恶魔说得对,若再一副臭脸刺激到他,他说不定真会把吊坠随手卖给哪个过路商人。
清晨,瑞伦打水时,总会发现水桶被故意挪到最高的架子上,非得踮脚才能够着。每次他勉强够到水桶时,腿部的肌肉都会因不适而抽搐,但他只是咬紧牙关,心里却暗自明白——这不是偶然。伊莫斯总是在他背后做些小动作,故意让他感受到那份无形的敌意。虽然伊莫斯寡言少语,但只要开了口就是毒句。那种目光刺得他心里发紧,每一次瑞伦不小心接触到那双冷漠的银色眼睛时,都能感受到一种隐隐的威胁。
洗衣日更是一场折磨。伊莫斯总是会“好心”地把衣物单独泡进冰凉的溪水里,等捞上来时,丝绸衬衣早已被粗糙的岩石刮得抽丝,褶皱处更是彻底破损。那些破坏和磨损并非无心之举。每当他拎起衣物,看到那些细碎的裂痕,他的心中就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怒火和无奈——这就是伊莫斯的方式,不需要言语,行动就是最有力的抗议。
尽管两人没有再发生过明显的冲突,但瑞伦总能在日常的细节中感受到那股压抑的火药味。每次当瑞伦不小心与伊莫斯站得太近,或是从他的视线范围内走过时,他总能察觉到那种带着敌意的目光如同刀锋般在他背后投来。伊莫斯总是让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敌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悄悄变得紧张。瑞伦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总会莫名其妙地被石头砸中,或者被溪水溅得满身湿透——毕竟,伊莫斯根本不想让他分到这些生存资源。
而当瑞伦想要探究这份敌意时,伊莫斯的目光总会消失得恰到好处。那种似乎已经根深蒂固的冷漠与警惕,每一次的对视都让瑞伦感到深深的困惑与愤懑。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单纯的恼怒,而是某种深藏的敌对——伊莫斯想要他明白,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阿贝拉会在每次冲突后叹口气:“伊莫斯,不能这样做,瑞伦也是俺们的一员,他都那么可怜了,不会说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恳求,但那种恳求并未能真正影响伊莫斯。
阿博特每次尝试说教伊莫斯,总是充满了耐心和期望,可每次他们的话语都被冷冷地吞噬,似乎永远无法触及伊莫斯内心深处的那份固执。
最过分的,莫过于用餐时的刁难。伊莫斯总是故意把盐罐藏在瑞伦够不着的地方,每次瑞伦伸手去够时,总是只能碰到空空的桌面,心底不免涌上几分烦躁。 他会等瑞伦求他,然后伊莫斯会故意拖慢动作,缓缓拿起盐罐,表情淡漠地看着瑞伦,仿佛故意享受这短暂的掌控感。他看着瑞伦焦急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懦弱的孩子。最终,他才慢条斯理地将盐撒到餐桌上,动作慢得令人无法忍受。然后,他故意大力一撒,盐粒从罐口倾泻而出,几乎撒得满桌都是,甚至落到了瑞伦的盘子里,带着一股带有挑衅的恶意。然而,瑞伦每次都感觉到伊莫斯眼中的某种东西——一种隐隐的紧张感,像是积蓄的暴风雨,瑞伦还发现伊莫斯他经常偷偷咳嗽,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总之,伊莫斯一次又一次地故意刁难,让他感到愤怒,却又无力反抗。每次他默默忍受,嘴角忍不住抽动,却总是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每一次的用餐,仿佛都在提醒他——你不属于这里。
若不是为了拿回米莉的遗物,他早该离开这个鬼地方!
每个深夜,瑞伦都像做贼般潜入伊莫斯的房间翻找吊坠,却总以失败告终——不是被假寐的伊莫斯当场抓包,就是摸到一个纸团包起来的废弃金属壳。白发少年总在最后时刻笑着,让瑞伦气得整夜难眠。
只要住在这里,瑞伦就再也无法躲开这个讨厌的人。这个狭小的木屋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逃避,每次无论他走到哪里,伊莫斯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视线里,像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无理的刁难,都像是慢慢逼近他内心的那根弦,终于在某个下午彻底崩断。
那天,当阿贝拉和阿博特外出时,瑞伦终于不再忍耐。他静悄悄地走到伊莫斯常待的角落,心中那股压抑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他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切都让他心底的积怨彻底爆发——他知道伊莫斯把吊坠拿走后,他不仅仅是失去了那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物品,更失去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瑞伦毫不犹豫地逼近了伊莫斯,逼得他退到了墙角。伊莫斯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也有一丝不明的惊讶,显然没料到瑞伦会这么快失去耐性。瑞伦的胸口剧烈起伏,怒火与羞耻交织在一起,眼睛里闪烁着迫切的决心。
“我知道你没卖掉吊坠,快把它还给我!”
“是吗?”
伊莫斯的笑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意。他眼底的神色有些不同,仿佛瑞伦的突然爆发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立刻回应,微微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了那枚鼠尾草吊坠,缓慢地晃了晃,仿佛在等待瑞伦做出下一步动作。 “我觉得这东西和你不怎么搭啊。”
“你!你——”瑞伦忍无可忍,猛地扑了过去,眼看着那枚吊坠就在他眼前,几乎能触摸到。但伊莫斯却轻松侧身,避开了他的扑抓。瑞伦不甘心,再次扑上去,却依旧扑了个空。每一次的接近都被伊莫斯巧妙地躲开,他的身体像是流动的阴影,迅捷又灵活,让瑞伦的怒火更加膨胀。 “你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瑞伦真想杀了他,这种被人轻视与玩弄的感觉让他愈发愤怒,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每一次扑空都让他感觉到自己无力,仿佛自己成了伊莫斯的玩物,而伊莫斯似乎乐此不疲。
“我没那么无聊。”
伊莫斯轻松地回应,语气中带着挑衅的冷淡,但眼中那股深藏的敌意却更加明显。话音未落,二人便开始了激烈的搏斗。瑞伦挥舞着拳头,奋力想要接近伊莫斯,而伊莫斯则像一只灵活的野兽,轻松地避开他的攻击,每一次交手都让瑞伦的愤怒愈加深沉。在一次交锋中,瑞伦终于没有避开伊莫斯的一击,被对方的拳头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然而,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退缩,愈发坚定地盯着伊莫斯,暴怒的情绪几乎要撕裂他的一切理智。
伊莫斯伸手一把捏住瑞伦的下巴,力道大得让瑞伦吃痛,脸颊被压得变形,嘴唇微微发白。瑞伦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只冰冷的手,怒气依旧在体内熊熊燃烧,但他却无法逃脱这股压迫感。伊莫斯的力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一动不动就能压垮他。
“为什么不用魔法?是不屑脏了自己的手吗?”伊莫斯的眼神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瑞伦的每一个动作。伊莫斯咬牙,眼中的敌意愈加深重,“竟然靠这种低级的方式与我较劲。以为这样能打败我吗?” 他的目光充满了困惑与愤怒,同时也有一种被轻视的屈辱。“整天抱着个破吊坠要死要活的…”
“放开!”瑞伦挥开他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要是这么想死,那不如我来帮你吧?”他的话语瞬间让空气凝固,语气中的狠厉与不屑让瑞伦的心跳一瞬间停止。随着伊莫斯的这句话,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发生了变化。伊莫斯的手掌缓缓抬起,空气开始变得沉重,像是周围的空间都在无声地压迫着他。
“你……” 瑞伦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刚刚还以为伊莫斯只是一个无魔力的普通人,但此刻,他惊愕地发现,伊莫斯的身上竟然有魔力。
他的掌心闪烁起暗红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强,逐渐形成一团猩红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瑞伦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无形的力量迅速扩大,心脏剧烈跳动,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他能感觉到这股魔力的威胁,那种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力量让他无处可逃。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警告他:这股魔法,能要了他的命。
火焰愈发逼近,瑞伦几乎能感受到它炙热的温度,热浪像死亡的气息在空中盘旋,随时都能将他吞噬。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无形的火焰炙烤,几乎要让他窒息。他的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去,像是想抓住任何一线生机,任何能让他逃脱的机会。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那股强烈的魔法气息,像锁链一样紧紧束缚住了他,无法动弹。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瑞伦的眼中满是恐惧,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深沉恐惧——从未有人,甚至连他自己,都能在一瞬间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生命威胁。所有的理智与冷静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然而,就在他几乎被魔法吞噬的瞬间,伊莫斯的眼神却有了一丝变化。那双银白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瑞伦的恐慌,突然微微闪烁了一下。瑞伦看不清其中的波动,但他能感受到伊莫斯眼中那一瞬间的犹豫。
伊莫斯的手一顿,火焰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稍稍停滞。瑞伦的目光猛地锁定了伊莫斯,那份恐惧和无助让他终于鼓起了最后的勇气,迅速做出了决定。他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只是猛地向前扑去,抓住了伊莫斯的破绽——那一瞬间,伊莫斯的魔力似乎因某种内在的冲动而稍微失控,火焰的流动开始不稳定。
瑞伦猛然一把抓住伊莫斯的手腕,力量几乎让伊莫斯一个踉跄,失去了控制。伊莫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愤怒,但随即,他的魔力突然爆发,气息变得更加狂暴。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像是某种难以抑制的力量正在迅速失控。
“你……” 伊莫斯声音嘶哑,眼中的敌意与挣扎交织,但那一瞬的迟疑,已经足够让瑞伦抓住机会。
魔法的波动逐渐变得不稳定,伊莫斯的眼中开始显现出不寻常的红色光芒,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像是承受不了魔力,双膝一软,轰然倒在了地上。
瑞伦愣住了,眼看着伊莫斯倒下,他突然感到一阵混乱的轻松,心跳仍然剧烈,却也带着一丝诧异——伊莫斯的魔力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突然崩溃,而他也在瞬间失去了控制。
瑞伦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伊莫斯,心中充满了惊愕和不解。眼前的这个人,曾经让他感到无尽的敌意与威胁,此刻却像一具脆弱的躯壳,无力地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但随即,他的手迅速伸向伊莫斯身上的鼠尾草吊坠,那件对他至关重要的物品终于被他拿了回来。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他几乎不敢再看伊莫斯一眼,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自己的愤怒与不解,也有对伊莫斯曾经带给他的恐惧和敌意。然而,走了几步后,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瑞伦回头看向地上的伊莫斯,那人依旧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流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红色的血液像一条涓涓细流,顺着伊莫斯的身体蔓延开来,洒在地面上,渐渐染红了他周围的一片区域。瑞伦的心头猛地一沉,忽然间,那种无法忽视的不安感开始迅速蔓延。
他站在原地,犹豫着。心中不停地反复问自己:他要见死不救吗? 可是,那个曾经想要杀了他的人,究竟是否值得他的施舍?瑞伦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声音告诉他,他不该再管这些——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吧!毕竟,伊莫斯曾经那样对待他,他拿走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另一股声音却是如此沉重,像是深埋在他心底的良知:“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难道你真的能心安?”
他想到阿贝拉和阿博特,想到了那个和他们同住在这屋子里、总是默默关心他的家庭。虽然他们并不理解他,虽然他们不曾完全看到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但无论如何,阿贝拉和阿博特曾经给予他的一丝温暖,还是让他无法将伊莫斯置之不理。
瑞伦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沉重的责任感,像是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决定回头。他迅速走到伊莫斯身边,俯身将他扶起,虽然伊莫斯的身体沉重而无力,血液依旧从他的伤口中不断渗出,但瑞伦知道,若不及时处理,眼前的人将无法再活下去。
瑞伦的心中满是矛盾,想着曾经的敌人想要将他置之死地,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将伊莫斯的身体稳稳地扶起。此刻,瑞伦感受到的,不再是单纯的仇恨与恐惧,而是混杂着愧疚和不安的情感。
“你……真是个麻烦。” 瑞伦低声说道,语气虽带有不满,却也掩饰不住那份不自觉的怜悯。“我真是疯了才会救你。”他知道自己并不想救伊莫斯,但此时此刻,他却明白,自己无法将一个生命就这样抛弃。
瑞伦小心翼翼地将伊莫斯扶进阁楼,让他躺在床上。阁楼的空气有些沉闷,但瑞伦却感到一丝释然——至少这里没有外人的目光,只有他和伊莫斯,只有这一刻的沉默。他的心跳还在加速,情绪依旧激动,但此时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对方的生死而心生一丝责任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药箱的位置。阿贝拉夫人常备的药箱就在墙角,瑞伦凭记忆找着每一瓶药材的位置。当他拿起药箱时,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反而意外地平静下来。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些瓶瓶罐罐、草药的气息,甚至连瓶盖旋开的声音,都让他想起了在弗尔托恩药园的日子,那个他曾经熟悉的世界,那个充满了草药香气与安宁的地方。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眼前的敌人,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迅速取出湿毛巾,拧干后轻轻敷在伊莫斯的额头上。伊莫斯的体温高得令人吃惊,额头上的汗水像是源源不断地流淌,毛巾很快就被体温蒸得温热。瑞伦皱了皱眉,再次将毛巾浸湿,拧干后重新敷上,反复了三次,直到伊莫斯的额头稍微凉快了一些。
但瑞伦的心中却充满了疑问。伊莫斯的体温之高,眼中那种混乱的神色,明显不同于普通的病症。瑞伦的眉头紧蹙,目光落在伊莫斯的面庞上,仔细观察着他那愈发苍白的脸色。虽然伊莫斯的身体仍在颤抖,但瑞伦注意到,伊莫斯的脉搏并不稳定,呼吸急促,甚至有些不规律,时而急促,时而停滞。
瑞伦的心中逐渐闪过一丝不安,他下意识地将伊莫斯的手伸出来,轻轻握住,感受到那不断加剧的颤抖。他注意到伊莫斯的指节也在发紫,仿佛体内的血液不再流动顺畅。瑞伦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猛然闪现出一个久违的记忆——发魔期的症状:体温升高、脉搏不稳、极度虚弱与狂躁。这种病症往往是在魔力失控时出现,魔力会在体内剧烈冲击,最终使得身体陷入失控的状态,甚至有可能导致死亡。瑞伦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从未想过,伊莫斯竟然会处于发魔期的边缘,甚至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
瑞伦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种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伊莫斯虽然并没有完全失控,但如果不及时处理,随时可能会爆发出极为强烈的魔力,甚至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瑞伦赶紧站起身,迅速在药箱中翻找,寻找能稳定魔力的药剂。
瑞伦快速走进厨房,心跳急促,他几乎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厨房里空气温暖,火炉上的热气和那扑鼻的草药香气似乎能稍微缓解他内心的紧张。安神草、青莲花、黄霜果,所有这些草药都有稳定魔力的作用。瑞伦双手迅速翻动,巧妙地调配着药材,动作精准而熟练。火炉上的锅中渐渐冒出蒸汽,药剂在锅中缓缓沸腾,他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刻,只是机械地将药材加入锅中。
药剂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这是稳定魔力的关键时刻,瑞伦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药液倒入瓷杯中。手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而伊莫斯在发魔期中,绝对不能再浪费任何一秒。
然而,就在他拿起药杯的瞬间,厨房门口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瑞伦的头微微抬起,刚要转身,却看见阿博特和阿贝拉站在门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阿贝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瑞伦身上,已经看见了他衣服上的鲜血。血迹深红,似乎还在缓缓渗出,而瑞伦的手上、裤脚上,甚至脸颊上都沾染着一些痕迹,那是伊莫斯流出的鲜血,已经完全凝固在他的衣物上。
阿博特见状,脸色一沉,几乎是猛地冲向瑞伦:“你伤了自己?!” 他语气急切,眼中满是焦虑,但当他仔细看清瑞伦的状态后,他的目光却瞬间变得复杂,“不对……伊莫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