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水原胜被交给警备员之时，这件事就已经在整个学园都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水原胜被送到审讯室里，他歪靠在旁边的扶手上，无精打采地睁开眼应付。
“所以呢？有在好好反思吗？”
直到受到警备员的审问，他才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又好奇地去瞄警备员的脸，忍不住笑。
“人生总是需要经历很多事情。”
比如说去犯一些罪，又比如说被抓住，被指责。
这都是宝贵的体验。
如果没有经历过去的这些，就永远不知道和能力者们，尤其是女孩子们真实地互相逗打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
被当作变态？因为很好玩，所以没关系。
或者说去偷些摩托车……
世间所有的财物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不应该属于因为有钱而试图独占它们的某些人。
这些，在审讯中，水原都已经说过了。
摩托车得而复失？因为很好玩，所以没关系。小代上气不接下气的反应相当可爱，所以水原心甘情愿地把摩托车分享给更多的人。
既然命运不让水原胜拥有添彩的奇遇，水原胜就自己去争取。
“就因为这个？”
警备员的眉头早已扭到一起，铁青着脸。
“我在寻找我的对手，常盘台既然有能力者，应该有我要找的对手。”
警备员小姐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恶劣？”
“我知道。但是我有我的理由。”
警备员小姐抬一抬头，示意水原讲下去。
“人们能够目睹渺小，才有可能见证伟大的东西。如果人们眼中只存在伟大，伟大的人也就不伟大了。只有我的肮脏和邪恶才能衬托出你们大家的纯洁和善良。”
“这是什么歪理？”
“可惜绝大多数人意识不到自己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我举一个你们警备员体会过的例子，假设你们警备员正在协助指挥路口的交通，总有人认为你们的指令并不公平，偏袒着某一方，而欺压自己，事实上警备员总局经常接到这样无意义的投诉。除非此时出现一个人开车乱闯，被你们拦下……你们才能成为保护市民的大英雄。学园都市并不缺乏善人，而是缺乏道德败坏，毫无底线的人，像我一样，所以都市里面的人才会把善和恶总是挂嘴边，总是责备善良的居民。你们应该感谢我的与众不同，如果所有居民都是好居民，你们就是强迫他们的坏警察了。”
“强词夺理！”
水原反问：
“警备员小姐，您来说，真正的道理是什么呢？”
水原平平地伸出手掌：“请。”
警备员一时语塞。
沉默让水原脸上地笑意得以积累。
“遵守规定……所有人遵守规定。”警备员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好，假设所有人必定遵守规定，则警备员必定没有作用。”
“还有很多求助的警情，比如说寻找失踪的孩子，或者送迷路的孩子回家，找遗失的东西，或者应对火灾……”
“如果所有人遵守规定，即使路人也可以帮孩子找妈妈，或者帮忙找东西，所有人遵守规定，所以不担心其中有坏人，而且所有人都有即时救助的责任，最后剩下来的功能是什么呢？保护仪式，疏导人群？所有人遵守规定便按序排队，互相礼让，不推不挤，必然不会发生踩踏。灭火？所有人注意消防，控制火源，也就不会有火灾。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那就什么都不做吧，只要能够保全规则。”
“你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啊……”水原把一条腿搭到扶手上，斜靠着椅子，“届时人们不会因为有了规则而快乐，因为规则不能够保护人们，只能给人们的生活平添桎梏。警备员不能维护规则——犯人才可以。”
“荒谬！荒谬！”
警备员气愤地连连摇头。
眼见得对水原的教育很不顺利。另一边，警备员又有了新的困扰，这让他们彻底束手无策：
从书库中查找到的水原胜的个人资料几乎全部保密。
水原胜，16岁，男，然后是学校，年级和选课。
其余的部分一概保密，连能力都被保密了。
但既然书库中有这样的学生，说明他确实曾通过正规途径入学，教育部门也一定知道这个人，而且对他的存在表示认可，不是所谓“黑户”。
“既然事实清晰，他全程又没有使用能力，应该不用管能力的事吧。”
年轻的女警备员小声嘟囔。
“不是这个原因！”另外一位警备员大声否认，被其他的众位警备员注视着，尴尬地埋下头去，“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保密的本身让这件事变复杂的……”
“想不通啊，为什么一个普通学生的过去和能力需要对我们保密？”
“我是怕涉及到一些不该涉及的麻烦。”
“今天已经太晚，不如明天就把他放了吧，他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动他呀。”
“你们听说过‘暗部’吗？”人群中飘出一个声音。
“高官们秘密募集的私兵？可那只是传言呀。”
“可是现在呢？还是传言吗？”
众人一时不敢说话。
良久。
“让他留下就是白白让自己受气，不如放走吧。”
“到时候你替他写份检讨，我们哄他签个保证，就说是认错态度良好，积极接受教育，按照正常的办法把他处理了。问题不在于他到底是谁，也不需要对他实施什么处罚，只要他肯认错，谁都不能怪我们什么。”
眼下的大问题其实就是这人满口歪理，怎样都不配合。
“了解，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警备员们因此加班到后半夜，你一言我一语。
没有头绪，所以没有其他建议。
水原也因此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他被带到休息室，一路吆喝着自己要是没人陪着就会失眠。
抱着警备员要她陪自己睡觉，又要听睡前故事。
警备员慌忙带上门逃走了。
第二天清晨，小代果然就带着一个女学生来要水原。
当然没有不准的。
不如说警备员们巴不得学校自己赶紧把水原胜带回去。
这样警备员也不必被未知的重担压得如此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