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成年的教师是稀缺资源,警备员更是少之又少,学园都市必须将其归类于后者。
不过失去了风纪委员和警备员,失去了统一调度,“矫正教育”也变得不靠谱。
但感化院向来来者不拒。
前理事长去年引咎辞职后,继任的理事长,池屋理事长立即顶替了这个空缺。感化院作为巨型容器,分出不同的区域,把从小学到高中所有造成过无法弥补的损害的危险分子集中起来,重新组合成一个带有明显强制意味的学校。
或许一部分学生的加入并不合理——他们不是少年,仅仅是儿童。但无论是他们远在其他城市上班的父母,还是毫不了解他们私下行动的老师,都不能对他们起到有效的监护作用。同时,超能力犯罪造成的损失又不能轻易原谅。于是都市只好摒弃外部的年龄限制和教育执行的时间限制,将失去监护人的孩子们全部视为法律上的独立个体,只要未成年就可以被感化院收容,由感化院代为管理。
下车的位置距离感化院正门还有几分钟的路,但视野几乎被废弃之地中间一团高高耸立的围墙占去一半,仿佛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
“喜欢吗?这里?”代表问。
“喜欢?”结标淡希只觉莫名其妙。
经过改造的警备机器人比人还高,迅速围绕结标淡希的身体转动,似乎可以感受到放射出的模拟视线,不由分说,令人颇为不快地扫过。
代表轻轻地咳嗽一声。
直到门前,机器人们才退去,然后沉重的大门开始无精打采地呻吟,勉强张开仅供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条宽敞的水泥路贯穿这所特殊的学校,将近正午的阳光点缀着办公大楼的外墙墙砖,隐约反射出类似黄铜制的高光,这是唯一完整的建筑。
两边的围墙被打破又修好,上面满是补丁,被补丁覆盖的周围或残有裂痕,或残有焦痕,细细寻找还可以认出加厚加高的痕迹。围墙隔天蔽日,外界情况被一概屏蔽。如今即使全盛时期的结标淡希,要翻越它,也需要一定的演算时间。
这是真正的反叛者……的地盘。
种种前车之鉴让结标淡希仍然心有余悸。
“不必紧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代表哈哈大笑。
结标淡希更加狐疑。
“与结标淡希擦肩而过的同学是造成二十八次连环爆炸的主犯。”
感受到对方逐渐走远,代表轻声提醒结标淡希。
空地上有学生向老师挥舞拳头。
出拳瞬间皮开肉绽,一团缠结的指骨砸了过去,老师后退一步躲开了。
“抢劫中误杀两名初中生的劫匪。”
没过多远,代表再次提醒。
同行代表的帮助下,结标淡希花去不少时间来理解这个感化院,这位不称职的代表,以及警备员:
“感化院内部的能力者,两个月前用一把火,让两者之间的空隙暴露无遗。”
大火触发围墙的报警,但当时所谓的“外逃”事件实在蹊跷。
“既然她决定深夜越墙出逃,她就应该无声无息。如果她确实心存不满,激怒这群重罪的冲动的少年,大闹一场,到时候推波助澜,或者趁乱逃走,对她都只有好处。”
事实也是如代表所言。
每年都有学生尝试深夜越狱。
每年都有学生尝试聚众闹事。
可是这位纵火的能力者,明知有AIM干扰器的影响,能力将不受控制——不但选择深夜暴动,而且至今没有发现同行者。围墙被爆炸击穿,强行开出道路,直通附近的研究所,延续到它的正中心,造成罕见的爆炸。
当代表赶到时,能力者却早已死去,遍体鳞伤。
这种自杀式袭击确实难以预料。
而代表……难辞其咎。
警备员无法涉足的领域中,感化院开始了自我清算。调查之际,池屋理事长忽然收到上级——统括理事会的直接指示:不予追究。
虽说如此,池屋还是组织了会议。
除去难以统计的流窜中的非法组织,少年院的人口密度大约是第十学区剩余部分的十倍,近年来还在增长。管辖范围内的事务繁多,工作环境恶劣,对教职工的要求也高,一度导致人手严重不足。
经过一番讨论后,综合考虑。
感化院决定花大价钱升级监守系统,部署如门外的自动机器人,更新AIM干扰装置,该提案全票通过。
代表没有参与。
会议当天,几十位能力者利用爆炸造成的缺口逃离感化院,被代表及时发现,有惊无险地拦下。
代表名叫代煌志,以科学教师的身份入职,被前任理事长任命为主管,负责安保工作,管理事务之余,现在小学部任教。
“听说过。”结标淡希不禁肃然起敬。
“镇压学生的爪牙……类似这种名号吗?”
结标淡希小心翼翼地试探:“比这……还要过分。”
另一方面。
第十学区设置警备员的指挥中心,但第十学区正如其在都市中广为流传的恶名一样,一些混混团伙,个别的独立无能力者武装组织,还有个别的能力者……几乎每天都在打架、拦路、抢劫、放火,警备员也管不过来。火灾过后,研究员们还剩下不少搬不走的固定设施,本来废墟一带的治安主要依赖研究机构的雇佣兵,现在他们撤走,实验用地回到无人管辖的阶段。
“经过几次混战,终于把曾经的实验室弄成现在的样子。警备员们不愿意明讲,虽说不算玩忽职守,毕竟出现这许多问题,我们少年院和他们警备员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让你们这些新来的学生过早了解周围的负面信息,不利于管理。”
结标说:“可老师终究还是告诉我了。”
“因为我不需要隐瞒,也不相信靠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可以教育一个人。套上缰绳是为了让骏马驰骋,而不是让骏马迷路,何况为你套上缰绳的人绝不是我。”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欲盖弥彰的。”
代煌志又哈哈大笑。
做不到的事,与其到最后无法维持,让自己的威信大打折扣,不如一开始就不吹嘘,不承诺。能力强大的人固然让人敬佩,真诚的人同样让人敬佩。
明确的地域划分,让警备的层级结构非常鲜明。
没有人愿意插手里面这群……暴徒的大小事务,即使都市中似乎无处不在的警备员,以权限分明为由,也远远地躲避他们。处于临近都市南郊的感化院中,他们被当作了即将被分离出去的一部分,自己对付自己,由训练有素的专业老师和AIM干扰设备组成感化院内的第一层。
事实上,警备员确实不该插手感化院的内务。除去学生外逃,学生暴动等情况难以控制,警备员在理事会的指示下才会协助感化院。
第二层是废墟上建立起的,感化院新换上的自动监守系统,四周张开约一公里。
没有人愿意接近。
由于囚徒的连续进攻,连同囚徒与警备员辖区之间的第三层也受到波及,无人管理,这圈夹层逐渐成为混混们的天堂。
第四层才是外面,警备员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