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标淡希不觉一惊:“可是围墙里似乎没有代替的安保巡逻队?”
代老师摇头:“老师,和AIM干扰器,这就足够。”
“啊?”
反常的回答反倒让结标淡希不知所措。
而治安,恐怕和干扰器之类的工具关系不大。
再往前走,景象呈现出的基调与代煌志所言外界无人监管的“混乱”截然相反,但绝对不能形容为“井然有序”。
秩序的威压下,凡事都有了代价……然而失去自由的人已经失去了其代价,将来不可避免地付出更多代价,此时他们又手握武器……“破坏”于他们早已是顺理成章的事,不需要任何目的,也许早已成为本能,不需要任何其他想法。
或许轰动到外面的爆炸正是感化院一直无法处理的常态。
而且能力者的暴动越来越频繁。
“啊——”
远处传来一声嘶哑的惨叫。
这种宁可自我毁灭的……不顾一切的执念……啊……
正常的教育没有效果,惩罚也收效甚微。
大家都在惩罚和能力带来的伤痛中逐渐麻木,和管理机制的较量也从开始的每战皆败发展为各有输赢。
绕过唯一完整的办公大楼,沿路两排规格一样的教学楼还勉强算是“整齐”。后面则惨不忍睹,楼与楼的缝隙之中,露出后面宿舍炸开的伶仃将断的楼角。
感化院以大门和办公大楼为轴心,后面是教学楼,再往后是分布于东西两边的食堂和常用的活动空间,然后是学生宿舍以及集中的禁闭室等区域……在近似矩形的范围内画出一圈圈半圆弧。作为绝无仅有的容器,随时可能有人进出,它的设计依照较大的规模,里面其实空空荡荡。只是近年来感化院的学生人数存在上升的趋势。
人数增加,要做一些极端的事,危险的事也变简单了。
偶尔,结标淡希会路过一些闲置,被封锁的土地……里面多半是一片破碎狼藉。
管理人员疲于奔命,而且越来越少,索性把一些复杂,或者多余的地域锁起。
这不是扩建地方可以解决的问题。
之前瓦尔亚特·希格诺向高层的众人提议要另建感化院,缓解这边的压力。后来这个计划究竟正引起激烈讨论,或者已经搁浅,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由此可见,瓦尔亚特·希格诺也未必熟知感化院的真实情况。
感化院的压力不是因为过于拥挤而产生的压力。
散发“臭味”的“垃圾”被“堆积”,“堆积”又产生更刺鼻的“恶臭”,给本来初显乏力的严格管控雪上加霜。
一切就位。
同行的代煌志也深吁一口气。
“就位。”窗边的木原突然吐出一串冷冰冰的音节。
太阳向地面刺出无数光剑,地面上似乎升腾起黑色的烟。颗粒在皮肤表面炸开,又麻又痒的感觉此起彼伏。
结标淡希警觉地抬头。
“嗯,非常敏感,非常好。”受角度影响,此时五楼的窗户应该一片光亮,木原笑**地退后,藏身于璀璨之中。
结标问:“这里……?”
“2号楼,目前主要作为初中部一年级的教室。”
午休时间过半,学生们早已安定下来,路人越来越稀少。可是……楼上显然有人,利用此楼的位置优势,选取距离适中的站点,从进门开始,一直在偷窥。
“你去哪里?”代煌志叫住。
结标不舍地撇了一眼窗户,又上下打量了代煌志,摇摇头,紧紧咬住嘴唇,退回到代煌志的身后。
思忖良久:“初来乍到,我想多熟悉一下少年院,免得以后不认识路。”
从里面出来的学生十分高大,比年长他三四岁的结标淡希高出很多:“是结标淡希同学吗?哈哈,欢迎。”
他嬉皮笑脸地走来,抓住结标淡希的手腕。
“慢!”代煌志厉声喝止。
“理事长让我……”
“对外来学生的审问向来归我安排,且不说是感化院的理事长,即便是学园都市的总理事长要派人插手,也要问我的意见,把手续办齐。没有我的指示,吉塚怎么敢来捣乱?”
对方悻悻而归。
“小屁孩没大没小,我们走。”
结标淡希倒有些讶异。
“哈哈哈哈,结标同学刚来,还不明白少年院的规矩,”这位代表一路走,一路笑,“用四处乱跑的方法无法掌握任何信息,我倒建议你静静等待我们少年院的领袖。我毕竟只负责带路,但领袖会将其他详情都给你解释清楚。你的所有疑惑迟早将从他口中得到解答。”
“谁?”
“少年院真正的领袖,一个非常和蔼,非常善解人意,非常可爱的人。”
可是……
代煌志面露凶光。
“走……走吧?”
“我们走。”
回过神来,结标淡希已经仰躺在硬质的单人床上,双腿一上一下地摆动,用床沿的直角上下挤压小腿的肌肉,企图消解胀痛感。
禁闭室的绿皮厚铁门“嘭”地关闭,门上的小洞口从外面用短钢筋封死,外面是黑乎乎的走廊。室内没有开灯,四四方方的窗户大约只够小型宠物狗钻进钻出,离地面有两米多高。光线通过条状的缝隙,房间里的各种物体才有朦胧的轮廓。
环境无比压抑,但学校毕竟是学校,应该不至于把学生禁闭起来。
代煌志对结标的特殊待遇……
“似乎有他的道理……因此,不容不遵守吧。”结标淡希暗自嘀咕。
干燥的秋天居然也会令人感觉如此闷热。
“呕——”
胃袋一阵抽搐,酸液刚窜进结标的咽管,就被她反吞进去了。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她的意识逐渐浑浊……
大约又过去八个小时……
代煌志说要等一位“领袖”……结果结标淡希后来被吵醒,睁开眼,从窗口望见滚圆滚圆的大月亮,这位“领袖”依旧没有出现。
结标淡希痛苦地爬起,四下一片漆黑,她倚靠墙壁,一步步蹭到门边,手探到门把手的位置。
“嗒,嗒。”
寂静中,锁舌弹开的声音清晰可辨。
门其实没被锁上。
空气中带着强烈的粉尘的苦涩味通过门缝,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幽长的走道里此起彼伏。
灰尘顺利地钻进了呼吸道,她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咽喉里的苦涩味顽固地残留着。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