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结标要拿回能力,木原更应该高兴。你们无能力者有别的手段,让能力者不能使用能力,太不公平了。”
“你和她的合作结束了吗?你接近她的原因是什么?她接近你的原因又是什么?她的能力找不回来你也会困扰,因为你一直在寻找友好的新寄主!没有能力凭什么成为你的寄主?”木原可能注意不到,他在观察的时候,代煌志也在观察中。
木原直盯结标学姐,代老师斜瞄木原。
“不是这样……”
“科学是严谨的,木原,你应该说:不光是这样。你要报恩,你要帮忙,你的意志要坚定不移,她的目标点才能毫厘不差。”
“我……她……”
“我说得过分黑暗,换一种能让人接受的方式吧,”代煌志蹲身抚摸,“你在追求所谓‘羁绊’。她的目标没达到,你的辅助不见效,到那时,你们还有‘羁绊’吗?”
“我……”
“木原啊,你什么都知道,我很佩服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承担。但请你记住,要从多个角度轮换着看方能看到事情的全貌,只从消极方面入手,永远只能看到一半。”
代煌志的幼儿时期在都市度过,接着上小学,国中,高中,然后辍学……
其实也不算辍学。
毕业有毕业的程序,辍学也有辍学的程序。按理如此,但代煌志没有经历结束学生生涯的任何过程,只是自然而然地不再需要上学而已。
何时入学,又何时毕业或肄业,时间模糊不清。
世界拦不住代煌志,代煌志也拦不住代煌志,他是学园都市最自由的男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估计也是。
“木原,你看得出我的超能力吗?实在犹豫,就看看我吧。我也是能力者,我也是你的老师哦,你相信我们不灭的羁绊?还是愿相信别人口里那虚无缥缈的力量呢?而且我都说了:信二的力量取之不尽。”
“那……二十年前的那群能力者在哪里?”
“宛如一场梦,当我醒来时,身边的人都消失不见了。”那年寂寞的学园都市刻在代煌志的脑海。
他睁眼,满目学园都市迎来的新客人。九年?八年?已经是木原刚出生的那会儿发生的故事了。
“他们都死了吗?”
“有的死了,剩下的人我怎么知道?”干干净净的学园都市,剩下代煌志混在新晋教师的队伍里得过且过,“他们杳无音信,或者站在他们那方面,我杳无音信。”
管理机构从外部引进普通人作新晋教师,正好缓解就业压力。但是……外界会收下二十年前人体实验制造出的怪物吗?大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偏偏代煌志平时沉默寡言,关键时刻联系不上一个同学。
算了,就假设他们活着吧。
“我不再使用能力,因为有才能的人和无才能的人自然疏远,我要和同事们搞好关系。我受够被从前的无能力者敌视的日子了。”
“我不再使用能力,然后没有人发现我是隐藏的无能力者。人类这种生物很奇怪,你一展示,他们就一副排除异己,不除不快的态度,潜伏下来发现,他们连‘异己’都迟钝得找不出来。”
“找不出来该怎么办呢?他们相互猜忌,一点逻辑道理都不讲,还谈什么科学?”
代煌志滔滔不绝。
直到救护车靠近,人群也随着聚拢来。
无能力者们兴许察觉到能力的潜在风险,但归咎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力场”是不对的。
信二怀着疑虑点头,学姐似乎也有和他讲过悄悄话,她像讲故事一般顺带提过。信二起初不大介意,把结标归为他的同类,结标却不像信二自由。
幻想御手半年即土崩瓦解,学园都市伫立了五十年,还将继续伫立下去。
附带能力和工作步入正轨的结标学姐……
他和她是不是幸福的呢?在学生们期盼的所谓“未来”?
至少学姐工作上还有的忙,不像信二失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何况木原可以算计的部分已经结束,但她不一样,她有自己的组织,还有重要的任务,还是不可多得的能力者,她有让一切重新稳定下来的希望。那孩子今天的决定,关乎到你,我,学生们,和整个感化院的未来。”
“嗯,所以我才要尽力地亲近她,引诱她做出我所期待的选择。”
“又只是这样而已吗?”
代煌志揉搓木原信二的一头乱发。
意味深长地笑了。
樱谷先生留下了一个通信器。
只有豆粒大小,利用专用的穿戴设备,借由微弱的电场分别吸附进耳道中,参照念话系能力者的特征及原理,在都市早期研究团队的基础上,通过捕捉脑部的细微波动,翻译成电子信号。既免除了植入设备的麻烦事,照顾了绝大多数该电子设备使用者对手术的本能抗拒,又保留了初代通信装置的主要功能。
技术改进中,参照电磁系能力者,即使远距离的微弱信号也可以被顺利地还原,然后被解读,转化成模拟发送者的音波直接刺激接收者的耳膜。它打破地域的限制,即使两人身处都市的南北两端,中间被各种各样的其他信号干扰,接受到的信号也只不过微微有所波动,有几十毫秒的延迟而已。
最关键的一点:整个收发没有第三个节点的参与,也没有一句从嘴里说出的话,结果通过听觉神经传入大脑,代表对方想要表达的东西。
研究团队精心改良的升级版,足以适应学园都市分散和机密的工作。
结标淡希犹豫半天,将通信器塞入耳中,开机信号顿时传到都市中心的另一端,并当即收到了应答。
“好久不见喵!”耳内爆发声音,把结标淡希吓了一跳。
“土御门……”
这痞里痞气的声音……再过几年也忘不掉。结标领路人的工作量,因为他而成倍增长。他三天两头就往无窗大楼赶,仿佛和亚雷斯塔有说不完的话。
结标不便过问,每次都不嫌麻烦,无奈地把他送进送出。
不知道土御门的出现是吉是凶,但他让原本不奇怪的事更加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