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爆闪,理论上的亮度足以短时致盲。一直以来,结标淡希把它当作近身的便捷型小眩晕弹使用。然而外界过于明亮,手电筒的强光一闪而过,但发挥不到预期的作用。挡开吉塚的攻击,耀眼的白光掩护突出的手电筒棱角分明的合金外壳,从他的额角擦过。
紧急地敷衍数次,坐标移动带着结标撤到另一边,两人从初始位置互换,中间用吉塚制造的“战壕”隔开。
承受不住。
别说全力以赴了,坐标移动可不是什么大力士或者不坏之身。
结标淡希不得不承认,按威力判断能力,他将超越绝大多数level4。坐标移动聚合割裂的墙壁,移动的混凝土块在他周身洒下一张铺天盖地的网,锋利的断面留下忽略不计的皮外伤。环境的稳态一去不回,陨落造成的伤痕延展加深,残存空旷的场所四分五裂。“这一片”和“那一片”间,灰色的两条裂纹下昏暗无光,犹如平地忽生的深渊。倾斜的楼顶下方传出烦人的混响,“这一片”肉眼可见地退远沉降。
结标淡希的称赞止步于此,吉塚的能力中值得夸耀的部分也介绍毕尽。对面掌握感化院理事长搜集的情报,否则他无法设想,并径直扑向结标淡希。要不是他得知结标淡希的诸多限制,面对强度最高的空间移动能力者,根本不可能有人想到占据位置优势。如果对方的空间坐标在任意时间更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位置优势便统统白费。
除非结标淡希不能这么做,或者她刻意避免这么做。吉塚始终在挑战他已知坐标移动的底线。
汗液沿头顶蔓延,吉塚沾满灰尘的手擦拭太阳穴渗血的月牙形刮痕。
结标承认吉塚的威力,但可不认为通过努力的他会越过能力的等级体系。简单地来说,最有发言权的能力者看到他超越level4,引人心动的破坏力,依然不承认吉塚具备发展为level4的资质。
“就此停手吧,遍体鳞伤的你还能对近乎完美的我做什么?继续打下去谁都没有好处。”
“那便谁都没有好处,谁都不要跑,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吉塚得意于他一手创造的新作,忽而察觉耳后异于他规划的动作。
“目标在你身后,你不打算回头看一眼吗?”吉塚猛然回身,迎接信二稚嫩的拳头,“真是盲目啊——机会摆在最靠近你的地方,你却专注地和能力者打架?”
结标淡希靠转换方位躲开,来不及考虑信二的位置。踌躇间,主动权不知不觉间易位,结标忙于应对吉塚连续的进攻。
这种情况下,反而无力双线作战的吉塚的附近是最安全的区域。
“杀掉我,你就赢了。”
信二微笑着。
“嘁——”
无聊的无能力者伸出无聊的拳头,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和结标淡希的战斗才叫人激动,信二还是量力而行,乖乖地跪下——坚持想要流着鲜血匍匐前进,吉塚也一定满足。
“能把人压成碎片吗?哈哈,吉塚你还能做到什么?”
吉塚一时哑口无言,经过精心设计,木原具有杀伤性的语言先于拳头飞出。
信二似乎不打算偷袭吉塚,接近的过程不断有意放慢速度。
“掉以轻心了吗?还是说吓到了?”苍白的脸上偶尔也会浮现闪亮过后,转瞬熄灭的生机。单薄的身体移动缓慢,不能直接压垮信二的能力却似乎可以为吉塚争取到难得的空档……
“真是一个既暴力又盲目的傻瓜。”
残骸的撞击激起烟尘,纤柔的五指碎冰般透着凉意,将近从天而降,钻进温热的眼窝。吉塚仰面躺倒,护住疼痛欲裂的脸,险些滚落进他自己挖出的陷阱深坑里去。湿滑的血液涂遍他的手掌,信二借机跑出他暗红色的余光。
安身的据点受到波及,中间凹陷,四角强行支撑,形成指向能力释放者吉塚的一个斜面。在举动中发现身体渐重的信二转身向坡顶迈步,预算到他的每一个重要的细胞,恰恰在身体和重力失衡的临界点从高处一跃直下。
吉塚后知后觉地明白信二的伎俩,柔弱的信二要想打出这一拳,必然要借助重力的加持。他故作姿态地吸引吉塚的注意,乃至把吉塚逼上绝路——因为要进而勾出吉塚的仇视,等待吉塚使用他的能力再从中作梗。
在信二身上加大的力量返还给吉塚。
难道……
难道……
“你尝试过肌肉带动自己的头脑往下按的滋味吗?你何曾不掉进你为我设下的陷阱?”信二凭借斜坡滑往低处。
重力操纵,实验后升级。
“可这就是你的最强能力吗?输给了小小木原。”
他可以强压。
但对于人体的运算复杂度大大增加,他无法将超过3倍的极限重力直接作用在生命体上。
无法隔空造成伤害,威胁也就大打折扣。
从第一次相遇时的冲突,木原就开始表演。
根据身体素质,木原估计自己无法应对长时间的超重状态,所以自己的计算中,信二把他所能承受的上限设定得更低。
为了让吉塚的运算出现足够让木原把握的误差,重力大约超过1.2倍,匍匐在地的信二便连忙发出达到极限的惨叫。
吉塚的能力由1.2倍上升到3倍的空档,此刻是可供信二利用的空档。
既然知道人体的上限,以吉塚在这方面的迟钝为基础,表演也进行得一帆风顺……应该说吉塚一定程度上属于善于思考的那类人,他明白木原信二的危险性。不过他的思考止步于木原信二的层面以下,终于还是比不过信二的思考,更别说领路人的思考。
问题出在先决条件,如同高楼的地基坍塌,建立其上的思考连带倒向谬误。其实抓住信二的拳头,吉塚便能轻而易举地把瘦弱的信二扔到老远,可受到习惯的影响,他一时忘记应该挥舞手脚,他使用的能力反加强了木原信二。
木原信二必然已经预料到,依赖能力的人终将只依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