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者进化为绝对能力者释放出瞬时的能量，这就是病友目击到的灾变。
根据他的描述，以及第一名和迷你御坂的症状，本次的能力进化没有选择第一名。
如果按照胖医生的说法，克隆人组成网络，能力进化对克隆人中的迷你御坂产生过影响。
利用克隆人的网络，最省事的方法当然是进化其本体，何况他们的能力本来就是电力，更有助于信号的传播。
对其中任意一个节点打入病毒，将同步影响到所有节点。挪用所有节点的算力，也许确实足以让“电击使”变强。
理论上或许可行。
事实也全部串好。
到常盘台中学，木原发现学校一如往常，说明实验失败。
御坂美琴没有成长为大家所期待的绝对能力者。
也没有因为能力失控死亡。
常盘台中学？虽然也封闭，但那是视线的焦点，藏不住事的。
木原信二重新审视木山。
“从先进教育局离职以来，我就与他脱离关系了！”
“真的不清楚木原幻生先生的动向？”
“真的不清楚！”木山坚定地摇头。
“唉——”
木原说：
“所以说你们做不成大事。你们把树敌、仇恨和恶三个层面的概念混为一谈。”
研究员的脑子永远糊涂。
木原幻生强迫能力者们参与他完全无视伦理道德的实验，遭遇反抗是理所当然。
他改造感化院，让感化院成为他的后备兵营，也遭到众教师的一致怨恨。
可是这么一位能力理论的奠基人，在同一课题中一败再败，连如此敬佩他的研究员也背叛了他，落井下石……
岂不令人感慨？
木原不禁长叹：“昨晚我做了一个梦，见到了木原幻生先生。”
木山斥责：“你去想他干什么？想让他继续亵渎生命？还是想让他继续无所不为？”
“老师对我这么凶，是忘记了吧……”木原眨眨眼，泪水已经从眼眶中滑了出来，“当初要阻止AIM诱爆实验，是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老师，又是谁用身体给了老师第二次机会。”
木山老师满脸凄凉，几乎要落泪。
“我……”木原话到嘴边，自觉不合时宜，又收回去了。
梦境的内容过分诡异。
担心善良的木山老师接受不能。
“梦……”算了吧，还是不说为好。
梦见昨晚医院的窗口升起一轮巨大的圆月，底部还没有完全脱离地平线，圆的顶部已经升到高处，几乎三分之一的夜空都被月亮占据。
于是木原信二忍不住好奇，明明已经睡下，却又披上外套跑出门去。正遇上木原幻生佝偻着背，双脚开立，在医院的门口。
他大概很高，即使躯干弯曲着，也是木原信二不可及的高度。额角是一块不规则的赤色标记。
嘴里念念有词。
每个音节都能听清，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不起，可是我没有选择。”木原信二就面向木原幻生深鞠一躬。但凡了解木原幻生的贡献，就没有不敬重他的人吧。
他一动不动，也不回礼，也似乎没有生气。说话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睛缓缓睁开，逐渐瞪圆，里面的瞳孔往两侧移动，当木原信二已经完全看不到黑色的虹膜时，两只眼睛又转回来，往中间又转进去，重复两轮，才转回来看着木原。
嘴里不再说话，微微张着，里面咔咔咔咔地乱响。
他从修长的白大褂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信二，又掉转枪口指向自己。
“这是何必？”信二犹欲劝阻。
“嘭！”火光闪耀。“嘭嘭嘭嘭！”没有喷溅出一点血迹，手枪被甩到地上，身体依旧爆炸不停，从胸口开始，向四肢扩展，全身沐浴在火焰中。
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味，信二不禁捂住口鼻。
大概退出七八步的时候，爆炸逐渐平息下来，木原幻生的嘴里仍旧响声不绝，下面的身体碎裂，他的脖子喷出一股乳白色的粘液……糊到天上……
信二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高楼，圆月，甚至身后的医院……居然是虚假的图片，木原幻生先生的身体与半球形的环境连接起来，粘液拉出长丝，从他的颈腔内连接到半球体的顶端，另一边牵着他的头颅，荡到信二的面前。
信二能清楚地看到他被倒吊起的头颅，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随之，牙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粒粒掉在地上。
他的十个手指头全部断开，如子弹般发射出来，带着一条条连接本体的有黑有白的粘稠物质。指尖从左右避开信二，射向信二身后的医院，在医院大门附近触碰到球形边界，指头弹开。身体的碎片携带快速溅射的粘液，编织成空间内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
十道不明的粘液的缝隙中，留下木原信二转身的空间。
地上，他断成四五截的腿上下拍打地面……黑水咕嘟嘟地往外流淌。
“我能理解您的意思，感谢您的指点。”信二双手托起倒挂悬空的脑袋，轻声说。
木原幻生的嘴失去了牙齿的支撑，逐渐垮了下去。
当信二回过神来时，手里只剩一个皮肉脱尽的骷髅。一股黑烟让两个眼球从眼眶中冲出来，打到信二的脸颊上。
“我会记得，是过去的您成就了未来的我。”
烟雾弥散。
视野模糊之际，木原信二从床上苏醒，已是凌晨。
窗口是一片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爬到楼顶天台，才能勉强找到极其渺小的一圈，极其微弱的光芒，隐藏于层层黑云之后。
“明天要下雨了。”如此唏嘘。
然后回到床上，一直清醒着熬到天亮，等到护士，等到木山老师。
多少年的尝试，多少年的失败之后……
如今他指导过的木山春生独立做研究，写出的论文字里行间充满他的习惯。
“这一段……”木原用手指轻触屏幕上的文字，画出圈，“前后没有明确的因果关系，也许有关吧，但不能因为两者同时发生，就预设两者一定有因果关系。虽然老师的意思大家清楚，用词还需要注意，免得给人留下口实。论文的内容已经相当丰富，这一段又不是重点，不如把相关的内容全部删掉？”
“删掉？”木山春生明显犹豫。
“老师认为方便修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