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村先生立即回应:“明白,谢谢。”
信二如实地:v(*´v`*)v。
“救了自己的学生就想自私地脱离出去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他对木山老师嘿嘿一笑,“虽然没有资格对顶点的人指指点点,但木原幻生想必同样有未竟之事。”
夹在两位木原之间的木山老师无奈地摇头:
“纵使许多能力者与研究机关因为木原幻生近乎不讲道理的实验迈向毁灭,可他们根本不能撼动这位元老级的科学家。木原幻生是一个为探索真理不择手段的人,遭遇过好几次重大事故,差点把命丢在实验室里。听说因此他必须依赖各式各样的义体维持生活,我没有亲眼目睹,至于他有哪些部位已经被义体替换,他还参与了哪些实验,我就无从得知了。他的孙女,泰瑞丝缇娜,是他凭借体晶使能力者失控,制造出的第一个实验品。”
“哦?要不是我及时采取了犯罪的行动,感化院也要被摧毁吧,成为他实验道路上的牺牲品,我难道不是拯救学生们的英雄吗?”
“你以为你足够周密?”木山老师忍不住质问。
“说不上,但我仍然在从师学习,包括老师您,也包括其他令人敬佩的老师们。我会尽我所能地周密。”
“他……无论是行事之严密还是手段之残忍都远在你之上。”
“谁?木原幻生?呵,不可能,因为信二才是全世界最残……好过分!”突然,话音一转,信二稚气未脱的小奶音回荡着,“残忍……信二年纪小,只知道埋头学习,不知道轻重缓急,还听不懂什么是残忍啦。”
“这不是谁胜过谁的问题,我清楚。”信二补充,换上正常的语调。
回到关村孝助的可爱的论文上。
无法证明他的理论是错误的,他的话很有道理,于信二也意义非凡。
总之,关村孝助思维的结晶不应该有如此惨淡的结局。
没过多久,空白的屏幕浮现出从信二的脑海中捕捞上来,密密麻麻的流程和代码。
入侵网页的后台服务器,正是为了随意修改其中的数据。送给他迟到的一万个赞,是给关村先生勤学勤思的嘉奖;送他上迟到的热门,是给善于发现问题又能听取建议的关村先生的表彰。
这来路不明的一万个赞,将成为木原信二鼓足勇气的抱怨。
他八成会被这笔天外飞来的横财吓得自己举报自己。
或者,大概他还期待此次入侵的后续,为了维护网络空间的稳定,警觉的风纪委员也严阵以待,甚至有可能对都市传说网站加以管制。然而信二的抱怨不可能有后文,从来没有逍遥法外的骇客,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又是一片无聊的宁静,令人昏昏欲睡。
“我可能……上当了。”
巴望着无论怎么操作都一成不变的数字,信二的表情忽而凝重。
“我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经历了幻想御手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风纪委员们还没把这些不被承认的小网站的安全管理纳入计划内呢?”非法的幻想御手通过都市传说网站不到三个月暗中传遍了以安全管理和科技发达闻名遐迩的都市,主谋并非都市的内部人员,也不依靠内部人员的协作,幻想御手孤立无援地入侵——甚至是长驱直入,这种事实可不是一般的讽刺。
现在。
后台的地址和管理员权限都是假象。
信二早该料到风纪委员采取的安全控制,然后小心翼翼地伪造他的网络地址。
但是网站的防守方请来了一位水平远在信二之上的网络高手,这点令他始料不及。
网站简易的安全设施是一块迷惑入侵者的诱饵,信息流入流出,守方的安全人员把它布置得比真正的服务器更真实。作为诱饵的系统在信二意识到时早已记录下信二的一举一动,信二的伪造……在对面炉火纯青的高手眼里想必形同虚设。
“老师准备接受制裁吧,这确实是没有料到的事。”
信二终究棋差一着。
“啊?”突如其来地转折让木山老师难以接受。
“这时的信二已经没力量帮老师去承担责任了。我的行为,和老师这台手提电脑的信息估计已经被风纪委员记录。”
信二从都市被隔离开的这几个月,恰恰是都市的警备力量加强部署的最佳阶段。警备员和风纪委员不可能肯定都市传说,可大多数学生们却对此深信不疑,至少传说故事是他们阴暗的人生中难得的发光的希望。警备员和风纪委员同样不可能践踏他们再正常不过的希望,和这些学生对着干。
他们只能对这些起源于学生们的简陋的网站加以管制和维护,将各个网站分派给各个支部,不让特别阴暗绝望的话题成为网站的主流,不允许传递违法信息,阻挡黑客入侵,避免别有用心的人(比如说幻想御手的传播者)从中作梗……
杜绝像木原信二一夜时间攻陷服务器,把热门的话题全替换成他创造的话题的行为。
不得不承认,感化院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尽管有违它教育和训练的初衷。
感化院让罪犯落伍了。
也就是变相弱化他们的破坏力。
屡屡违规的木原信二不希望他和老师间微妙的关系又被挖掘出来。“老师好不容易受到信任,不能因为傍上我而前功尽弃。”他说,“这点小错误,老师不如自己承认,不要牵涉到我身上。”
信二没造成什么损失,目的也并非不可原谅,可供木山老师编纂的理由数不胜数。
所以这绝对是个轻罪,不会对如今的木山老师造成影响。
反而是如果木原信二再出来代替老师,所牵涉的人和事就会把一场恶作剧搞得很复杂。
“老师最好不要提起我,不要激起风纪委员们的戒心。”信二说。
可是信二总不能一直糊弄风纪委员们,信二和木山老师总不能原地踏步。
“最高程度的和解,我的追求,记得吗?”木山老师摸摸信二的头,理理他翘起的黑发。